第一章
“”是谁说皇上不能口出秽言?的他偏偏就要咒那死小子咒个够!那该死的小子!
才小小的年龄,居然就能够瞒天过海,将他这个无辜的叔叔拱来做皇帝,然后自己老早就逃到海角天边,过他的逍遥生活!
哼!要不是他对近来那个在海上颇为出名的君不为起了疑心,进而派人去调查君不为的来历,他怎么样也不会知道,那个君不为就是当初真正应该坐上皇位的君胤,他那该死的侄子!
好啊!要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论辈分,他君棣可还是君胤的叔父呢!
“阿菏!”咆哮的吼声从天而降,彻彻底底的轰醒正昏睡得不醒人事的郑菏。
“啊?”郑菏揉着惺忪的美目,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娘,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温氏怒瞪着郑菏,简直快被她给气煞。“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还在这里给我睡?”
“不睡觉要做什么?”郑菏实在不太了解为什么日上三竿就不能睡觉,睡不睡觉跟日上几竿有什么关系吗?
“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温氏还是火得不得了“谁像你一天到晚只懂得睡?连要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可是我懂得睡就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啊!”郑菏是如此坚定的认为的。“有谁像我那么懂得睡?”她可以正着睡、倒着睡、横着睡、侧着睡、站着睡、躺着睡、坐着睡、走着
睡,还可以边说话边睡,张开眼睛也能睡,还能够连睡他三天三夜,谁能睡得比她强?
“你!”温氏被郑菏愈说愈气。死丫头,不但不懂得反省,还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娘!”郑菏安抚着自己的娘亲“我很同情你不但没办法像我一样睡那么多,而且还三天两头就失眠,可是要像我那么厉害也是很困难的,你不用因为没有办法睡到像我这样而伤心。”
“我哪有伤心!”她是在生气!生气!
“好吧!”郑菏的神色愈放柔缓“我知道你不是伤心,是妒忌,所以才会看我睡得那么甜,还硬是要把我挖起来。娘,我是你的乖女儿,我明白你的苦衷,不会怪你的。”
“你谁在妒忌了!”温氏已经被自己的女儿气到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地步了。
“就是你啊,娘。你还真会装傻!”郑菏笑眯眯地说道。“要不是你在妒忌,干嘛要把我挖起来?”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因该起来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温氏快被自己的女儿给逼疯了。
“可是依照我的性子,我本来就应该继续睡啊!”她若是现在就自动起床,才是一件怪事呢!
“你”温氏不想火冒三丈都不行。
郑菏却还在嬉皮笑脸“娘,你想要睡很久吗!我可以教你唷,只要把眼睛闭起来,默数一、二、三”没下文了!温氏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从郑菏身上传过来——不会吧?她女儿居然又睡着了?
真实该死!
“郑菏——”温氏以疯狂的咆哮声唤着女儿。
这女儿,她不要也罢!快点赶这女儿出门,她才能够活久一点!要不然哪天她一定会因过度愤怒而气绝身亡!
“你们有谁想当皇上的?”君棣笑吟吟地问着随侍在身侧的一批太监。
“奴才不敢妄想。”众太监以戒慎恐惧的态度回答,内心都对皇上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感到极为纳闷。
“你们都不敢妄想?可是朕不想当皇上了。”君棣说得很有那么一回事“看看谁想当皇上,朕让给他吧!”计谋!这一定是计谋!皇上一定是想测试他们之中谁有篡谋之心,然后把他们给砍了!
问题是,皇上也想太多了吧?他们可都已经是被阉掉的太监耶!命根子都没有了,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
当皇上?他们可没人敢想!
“你们怎么都没人说话?”君棣恶意地误解众太监的心思“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太想当皇上,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不是、不是!”众太监摇头摇得可急了。
“可是朕是真的不想当皇上了这样吧,你们去帮朕找人来当皇上!”君棣直接将问题丢给太监们去解决。
唔,当皇上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耍性子!只不过只要一想到被君胤摆了那么一道,他这个当叔叔的还是不爽到了极点!
既然他的心情这么的低潮,哪能不找些乐子呢?当然要把君胤也一并整下去了!
一群太监正商议着如何因应皇上突如其来的命令。
“要我们找个人来当皇上?”太监甲怎么想是怎么不对劲“我们到哪里去找人啊?”
“要是真找到一个人的话,不晓得是那个人会被砍头,还是我们会被砍头?”太监乙也一副忧心种种的模样。
“皇上究竟有何用意呢?”太监丙想都想不透“难不成他是想找出还有谁想当皇帝,然后处决掉这些人吗?”
“唉唷,现在想这些都没用,要是我们找不出人来当皇上,这才惨!头不马上跟身体分开才怪!”太监丁着急地说道。
“可是”太监甲真的觉得这件事实在是难办极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人啊?”
“对啊,皇上为什么要把苦差事给我们办呢?”太监乙愈想愈觉得自己万分倒霉。
“咦!”太监丙倒想出另一个好法子“我们干脆另召一批不知情的太监入宫,让他们代替我们的职位,这一件烦人的事情不就换人来掌理了吗?”
“好象很有道理!”太监丁赞同的点着头。
“就这么办!”太监甲、乙也同意。
既然他们都不想死,那只好另找替死鬼了!
宫里在召太监,要一户交出一名男丁!
听到这消息的温氏,心里可是越想越慌。郑家的男丁也不过就两个,一个就是她的相公,另一个就是她的儿子。
要是召走了她相公,那她这一辈子的幸福快乐不就全没了?
要是召走了她儿子呜她可是在生了郑菏之后,好不容易生出了个带把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让人把她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东西给割掉?
那可怎么办呢——对了,郑菏!就把郑菏给弄出去好了!反正家里多了个郑菏只是少了她的寿命而已,早点弄出去,她搞不好还能多活几载!
至于把郑菏弄进宫的办法那当然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了!
很好,她女儿果然除了睡之外,也没别的事可做。瞧,现在郑菏不正睡得东倒西歪?
“阿菏?”这回温氏的叫唤可一点也不母老虎,反而温柔地有如春天徐暖的风一般。
“啊?”这个声音好好听,而且一点也不凶,是娘吗?不,一定不是娘,娘不会有这种叫声。
“我们家有大事发生了。”温氏缓缓道来,语气是不疾不徐的轻缓。
“啊?”这个女人说的我们家到底是谁家?这女人要不是娘的话,应该跟她不同家啊!
那这女人的家里发生什么大事,跟她郑菏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这女人要千里迢迢地跑来对她倾诉呢?好奇怪唷!
“皇上要召男丁入宫,可是我们家只有你爹和你弟弟,去了哪一个,我们家都会损失惨重。”温氏大略地说了一下,也不管郑菏是不是还在睡。反正她原来就是要趁郑菏睡觉的时间,赶鸭子上架。
“咦?”她爹和弟弟?那这个人是谁?该不会真的是娘吧?呃好像真的是耶!
她实在是很想睁开眼睛来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娘,可是,眼皮又重得怎么样都撑不开来
算了!就假装这是受打击过重,所以变了性子的娘好了!
“所以,娘想要请你女扮男装,帮你爹和你弟弟入宫。”温氏说出了她的请求。
“啊?”那她要不要答应呢?好为难唷!反正到哪里都是睡,她进了宫里头,人那么多,睡觉应该更不会被发现吧?
那好像答应也没什么关系耶!
正当郑菏准备用力地点头的同时,生怕郑菏突然清醒过来的温氏连忙掐准时机,望着原来就已经因为打盹而点头点得东倒西歪的郑菏,往前抱住她——“阿菏,你同意了?!娘好感动”温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来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而被亲娘太过剧烈的震动吓醒的郑菏,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她头都还没点,同意的话也都还没说,娘怎么就知道她同意了呢?难不成娘和她母女连心、心意相通?
可是,什么时候不通,为何偏偏这个时候灵通了呢唉呀,想这个也是好累,还是睡觉比较痛快些!
“君爷,您还是不回去?”勾勒必恭必敬地问着君不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催人了,而且天朝那边也传出了他的一些消息。”勾勒将君棣对太监说的话,以及宫里选新太监的事一五一十地报告给君不为知晓。
“我为什么要回去?”君不为薄薄的唇勾扬出上弯的微笑“我好不容易才退了位出来的,还回去自投罗网做什么?”接手先人的江山多没意思?像这样开创自己的王国岂不有趣多了!
“可是他”君棣已经不晓得派多少人来请人了啊!
“请他们回去吧!”君不为唇边依旧凝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我看他现在不也玩得很乐?他倒是挺适合坐那位子的嘛!”
“君爷”看来君爷是真的不会回去了。可怜的使者,又白跑一趟了!
“快去。”君不为平淡的语气中隐着不容置疑。
“是。”勾勒飞快退下。
君爷不回去当天朝的皇帝,可惜的不知是天朝,还是君爷君爷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要人看了不敬畏也难!
原来昏昏欲睡的郑菏,被温氏拖到太监那儿去要验身的时候,已经完全睡得不省人事了。
“我说各位爷儿,我们郑家的男丁就这一个了!”温氏表面上陪着笑脸,心里是忐忑极了。
“他?”太监之一打量着睡觉是眼睛还张得大大的郑菏,压根不知道她在睡觉。“我怎么觉得他两眼有点无神?”
“嘿”都睡成那样了还会有神才怪!温氏在心里暗啐着。“喔,是这样的,我因为要省去你们的麻烦,所以干脆在家里就把‘他’给阉了。我想‘他’现在是体力负荷不了,所以看起来比较无力‘你’说是不是?”她说完还推了推旁边睡得一塌糊涂的郑菏。
郑菏哪知道温氏在说些什么,还在睡的她,当然是很努力地点着她的头,以至于又被众人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你想得倒是挺周到的嘛!”太监之二笑眯眯的,突如其来的往郑菏下体摸了一把。
没有!真的是净过身子的!
温氏见状一惊,啊,怎么办?她的女儿被人家给乱摸了!管她的,反正她女儿原来就嫁不掉,被摸一下也没关系啦!
最重要的是,赶快把女儿从郑家变不见,这才是重点!
“像我这种贱民,怎么能不体恤各位差爷的辛苦?”温氏胆战心惊,生怕会露出马脚。
“好,你们郑家就他一个是吧?”太监之三抓过郑菏,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郑禾,稻禾的禾。”温氏随口乱诌了一个名字。
“好,带进去。”太监之四命令道。
太好了!成功了!脱离苦海了!温氏雀跃万分地向太监们道谢,只差没买爆竹来庆祝了。
郑菏实在是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自己一醒过来就置身宫中,身着太监的衣服,活脱脱成了一个太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实在很难追根究底。而且据她多年来沉睡的经验,她还是不要弄清来龙去脉比较好,免得最后她懂了,其它人却都一头雾水,全梦周公去了。
开玩笑,要睡的话,当然是她睡,哪能把这种好处让给别人?所以她当然是能不问则不问,能不说则不说,尽量把握光阴来睡眠。
“郑禾?我刚刚跟你交代的事情,你听清楚了没有?”太监一号对着郑禾滔滔不绝了许久,终于结束发言。
郑禾扯开微笑虚应着“听清楚了。”奇怪,这个太监是说了什么东西,她怎么全部都没有听到?只有很高兴的声音从右耳跑进去,又从左耳跑出来,半点记忆也没残存。
反正不只道的事,全部都假装知道就是了。
“知道的话,还不赶快去服侍皇上?”嘿嘿,他终于把要替他位子的郑禾给教好了,现在他可以快点退隐,以防皇上砍他的头了。
“喔,好。”郑菏卖力地点头。
服侍皇上、服侍皇上皇上到底在哪里啊?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如果可以睡觉
啊,还是赶快去找皇上吧!免得还没找到,这颗头已经没了,那她也就甭睡了!
气死人了!真是气死人了!
派人去请君不为那个不肖侄子回来当皇帝,就是想能与自己先前跟太监说的话搭配——刚好自己不想当了,而君不为又神奇地出现,回来当皇帝!
结果,那小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遣退他的人!开玩笑,他可是派人航行老远,才到君不为那里的耶!
君不为那小子就不会念在他是老叔父的份上,给他一点面子吗?
好,他承认是他想太多,要是那小子有良心的话,就不会设计把皇位让给他顶了!
“你在做什么?”气过头的君棣眼角看到有个女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在宫里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郑菏望了望眼前的人,又指了指自己,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迷路,又找不到皇上的蠢事告诉眼前人。
“对,就是你!”也难怪这个女人不对他下跪了,因为他刚刚早气得把龙袍都脱掉,又把一群太监宫女全给遣退,这女人恐怕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倒霉的皇上吧!
郑菏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告知眼前人她的窘境,反正这皇宫内应该不会有人睡得比她多,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人比她会迷路。
“我要去服侍皇上,可是我不知道皇上在哪里。”郑菏清醒时的眸子可是闪闪发亮的“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君棣点了点头。他就是那个正主儿,怎么会不晓得自己在哪里?
“那快点带我去!”郑菏仿佛找到救星似的瞅着他。
“等等。”君棣实在很怀疑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混进宫的,又穿着太监的衣服。
难不成所有的人都瞎了,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这可是一个标致的女娃儿呢!
“等什么等啊?再等下去,我的头都不见了啦!”她已经迷了够久的路,实在没空再等了。
“你的头不会不见的。”君棣皱了皱眉头。他有那么喜欢砍人的头吗?怎么他自己都不晓得?
“你怎么那么笃定?”郑菏兀自想了一想,豁然开朗“啊,你跟皇上很熟,所以可以为我说情,对不对?”
“算是吧!”真不幸,他跟皇上真的是熟到不行了!
“那你快点告诉我皇上在哪里啊!”郑菏急忙问道。
“就跟你说等等嘛!”君棣望着郑菏,突然觉得这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姑娘跟某个人很和称。
那个蛮荒地带,应该没有那么标致的女娃儿吧?
“为什么要等?”郑菏感到极端不解“既然你跟皇上很熟,当然要让我快点去服侍皇上啊,免得皇上没人服侍,很多事不能做。”君棣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听她说起来,好像他是那种没手没脚,没人照顾就会翘辫子的人?
“你放心,不会的,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君棣决定问清这女娃儿怎么会出现在宫中的。
“喔,好吧!”既然是她有求于人,那她回答人家好象也是理所当然。
“你明明是女人,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太监出现在宫里?”君棣最质疑的就是这点。
“咦,你也发现了啊?”郑菏瞪大了水盈盈的亮眸,好象找到知音一样高兴。
“废话!”没发现的人才是白痴!这女娃儿的身材玲珑有致,面容姣好,要是他年轻个二十岁,肯定不放过!
“喔,那我就告诉你事实,就是——”郑菏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她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出实情。
“你也不知道?”饶是君棣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这种答案,也很难不讶异。
这不就摆明了被卖掉还帮人家数银票吗?
“对啊!”郑菏点头如捣蒜“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君棣发现这是自从他被君不为摆了一道之后,最一头雾水的一件事了!
实在应该将这两个人给配在一起才对。真是绝配!一个是什么事都先算计好在心里头,另一个是什么都不晓得!
“我真的不知道啊!”郑菏自己也很无奈。“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在睡觉,起来的时候就在宫里头了嘛!”
“在睡觉?”君棣扬了扬眉“难不成你是被下药了?”若是这样,的确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郑菏嫌恶的皱了皱眉“被下药?我才没有那么蠢呢!要被下药才能睡得着。
这不是很可怜吗?我是可以自动睡,无所不能的睡,任何时间都睡,而且都不用吃药!”她怎么越说越得意了?能这样睡是很骄傲的事吗——慢着!他的思绪居然被这个小女娃儿拖着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这样一直睡,睡到不省人事?”现在用“不省人事”这个词,还不是普通的贴切!
“对啊。”郑菏一脸没什么困难的表示“反正就是我在家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皇宫,变成一名太监了!”
“可你明明是女娃儿,你难道不会跟别人说清楚?”君棣实在弄不懂她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要说清楚,很难耶!”郑菏解释道“既然大家都当我是太监,那我就当嘛!还要去跟别人说我是女人,难不成要我脱衣服啊?”
“这倒也是。”要一个女娃儿脱衣服好象也不太好。她看起来分明就是个不解人事的处子!
“对啊!”郑菏见君棣同意她的话语,高兴不已“你都不知道,要脱衣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常常脱到一半就睡着了!”君棣差点没昏倒。原来她在意的跟他所想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总之我是将错就错,待在宫里当太监了。反正宫里人多,我睡着了也不太有人发现!”郑菏终于解说完毕。“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带我去找皇上了吗?”她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不用带你去找。”君棣说道。
“为什么?”郑菏气愤的开始指责他“你言而无信!”怎么可以她说完了,他却半点也不贡献呢?不公平!
“很简单,因为你就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