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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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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弋翅下令废除冰宿的职务后,冰宿闲得像水中的一尾游鱼,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好做。
    虽然她也曾对废除护卫一事提出意见,毕竟长久以来的世袭职务,怎可如此轻易的说废除就废除?就算不用她当护卫,也该另找个人接替她才对。但弋翅完全不理会她的意见,决意从此废除毕诺瓦王室世袭的护卫职务,而想要改变弋翅的决定仿若登天,她除了喟然接受,又能如何?
    香霓及其他宾客已经离开毕诺瓦了。她并不清楚弋翅最后是否有原谅香霓,因为现在她完全不知道弋翅的行踪,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要做些什么。
    迟早都必须学着习惯的。或许这样也好,弋翅解除她的护卫职务,让她早一点卸下现有的责任,她也可以走得安心些。
    是的,她必须离开王宫,离开帕布拉城,甚至是离开毕诺瓦。她必须到一个弋翅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不能马上走掉,若现在毫无计划的离去,弋翅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她。跟在他身边时,她已经见识过他一手建立起的情报网;其组织不但密实严谨,手下人员的传讯效率更是一等,若她贸然离城,怕是踏出城门一步,他就已在那里等着质问她了。
    所以她必须一次就成功。幸好她现在只是怀孕初期,体形没什么改变,在被发现之前,至少还可以再拖延一、两个月
    那日以来,弋翅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但只要不提起结婚的话题,他们还算相安无事。
    为何他想娶她?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不下千遍万遍,但却没有勇气去猜想答案。
    在花园漫步了一上午,冰宿走回弋翅的寝宫想休息一会儿。她的孕吐并不严重,但偶尔会有疲惫和晕眩感,大概是她身体平常就不错,以致并不怎么辛苦。回想莺韵当初怀任远时,几乎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倍受孕吐折磨,她还必须代替典恩陪在莺韵身边照顾她。
    走到寝宫门口,冰宿直接打开门进入,一看见里面的景象,她先是愣了一下,迅即痹篇视线,连忙慌张的行礼“对不起,属下逾矩了。”说完转身欲离。
    “慢着。”弋翅懒懒的唤住她。此刻他正坐在热气蒸腾的浴盆中。
    冰宿即使有再大的冲动想逃开,仍然是停住了脚步。由于不知道他的作息,自然随时都有可能会在寝宫遇见他,但她没有想到会遇上他在净身的时候。
    通常弋翅都会直接到浴堂净身,但偶尔兴致一来,他会命人搬来浴盆,就在寝宫净身,省去繁琐的程序,享受简简单单的洗澡乐趣。
    弋翅惊异的发现从冰宿的背后,仍可明显的看出她的耳朵竟是潮红的,亲着她白皙的颈项上方,形成一副我见犹怜的性感画面。
    “过来。”他双手搁在浴盆边缘,好整以暇的下命令。
    “请问有何吩咐?”冰宿没有回身。
    “过来。”他再次命令。
    冰宿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只好依令转身走到浴盆三大步外的距离,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地毯上的图案,动都不敢动。因为每次欢爱,她总是闭着眼睛,对他赤裸的身躯不曾真正见过。
    她的脸蛋竟然也是红霞满天。弋翅感到有趣极了,他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慌乱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
    “看着我。”他简单的道。
    等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从地板移至他的脸,然后就此定住。
    他将海绵丢给她“帮我净身。”
    冰宿一口气差点呛到,与他戏谑中带着认真的眼眸对视着。“属下认为这不是我所擅长的职务,我马上去唤女仆来替您净身。”
    “不要。”他语气里混合了认真与耍赖“我只要你。”
    她为难的低下眼,局促不安地随意问道:“这是命令吗?”
    静默了会儿,弋翅开口道:“出去。”
    她抬眼看他,不明白他的口气何以一下子变得如此冰冷尖锐。
    “这个才是命令。”弋翅黯黑的眼瞳直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她立时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冰宿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为何要用那种像是她伤害了他的眼神看她,她说错了什么吗?
    没多加细想,她微行礼,应了声:“是。”随即转身离开。
    冰宿在回廊的转弯处遇上科摩,科摩向她确定弋翅的行踪后,便朝寝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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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
    弋翅烦郁地想着,冰宿为何总是将这个词挂在嘴上?好似他与她之间除了责任,就再无其他关联似的。
    九年前他就已经决定她是他的妻子,他给她所有的信任与忠诚,她也必须回报他同等的信任与忠诚。但她先是欺瞒他典恩的死因、任远的存在,又不时违抗他、挑战他的意志力,最后竟然还向他坦承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
    他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可以轻易掌握一个国家,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与冰宿之间的问题。
    他可以原谅她之前的欺瞒与违抗;可以原谅之前她心里容有另一个男人,但她必须在往后用同等的信任与忠诚来补偿他。
    然而,依现在的情形来看,她甚至不认为她有错。
    他叹了口气。他与她之间的确存在着深切的责任联系,但除此之外,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将他们紧紧相连在一起的。
    只要想通那是什么,他就可以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陛下”科摩拉长音的叫道。
    但弋翅没反应。
    科摩奇怪的扁扁嘴。他进弋翅的寝官、等他洗完澡后就与他讨论政事,谁知讨论一结束,还不等他行礼告退,弋翅竟然就转身走到窗前发起呆来了。
    就算他们之间不需太拘谨的顾及所有礼节,但他也不能这样对他理都不理呀,那会伤害到他脆弱的心灵也。
    “陛下!”科摩这次加大了音量。
    弋翅总算回过神,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科摩无奈的叹口气“黑鹰主子,就算您在烦恼冰宿的事也别这么忽视我呀!我是不知道您和她之间到底怎么一回事啦,但您是知道的,弟兄们都很喜欢冰宿,为了您的声誉着想,您可别再做出让冰宿伤心的事了。”
    他在进门前遇到冰宿,一眼就发现她神色里的哀愁。虽然她一直掩饰得很好,但只要细心点,就不难发现自那日弋翅当众打了她之后,她就越来越沉静忧郁,看得他们一伙弟兄心疼不已。
    弋翅皱眉,每次当科摩提起此事,很明显的,他的部下们全都一窝蜂地倒向冰宿那边,认定是他欺负了她,教他百口莫辩。
    科摩继续说着:“说实在的,冰宿和一般女人不同,聪明能干又坚强勇敢,虽然话少了点,但只要看见她眼里的坚毅,根本不必怀疑她有足以撂倒男人的本事。兄弟们都认为,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弋翅意有所指的地道:“我注意到了。”
    科摩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原来弋翅早就发现他们老是乘机偷看冰宿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啊,冰宿实在太特别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想蒙混过往的“不良行为”他再次强调“我们是真的很高兴你爱上的是那样的女人。”
    弋翅像是没听到科摩所说的话,他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改叉在腰上,不一会儿又抬起一手轻抚额际,最后终于看向科摩,问道:“你说什么?”
    科摩蹙起眉,睁圆了眼望着弋翅,仿拂不敢相信刚才的问话真是出自弋翅嘴里。有没有搞错?黑鹰主子是发烧还是神志不清了?耳聪目明加记忆力特好的人竟会问他说什么?天下红雨也没这么离奇!
    弋翅又皱眉,科摩那看怪物似的眼光让他不舒服,他斥道:“怀疑什么?把你说的话再说一次!”
    科摩讷讷地重复道:“我们都很替你高兴。”
    弋翅神情严肃的摆动手指“下一句。”
    下一句?科摩想了想“你爱上的是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我爱上的女人?”
    “是啊,冰宿不是你爱上的女人吗?”
    冰宿是他爱上的女人?
    他不是不知道爱情,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与冰宿之间会是这样的情况。
    爱吗?
    当初他只是认为冰宿适合他。因为他不要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他要的是一个有能力与他一同奋斗,一同开创毕诺瓦新局面的女人,而普天之下怕再难找到坚毅如冰宿的女子,他一直相信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
    一旦是他认定的事就难再改变,只是,他没想到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责任。
    在他的观念里,他人生的唯一使命就是要让毕诺瓦强盛起来,对于其他事包括女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
    九年前遇上冰宿,原以为早早认定她,就可以早早替他省去不少找妻子的工夫;没想到九年后回来,她带给他的冲击远远超出他所预想的,像是他对她的占有欲、轻易被她激起的怒气、对典恩的妒忌
    原来,这一切失常的行为是因为他爱上了她!
    仿佛所有问题都有了解答,弋翅脸上绽出豁然开朗的光彩,唇边扬起微笑。
    “黑鹰主子?”科摩叫了声。弋翅像失了魂似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看得他有点心惊胆战。
    不对!爱上她之后呢?她爱的却是别人呀!弋翅又拧起眉,坏脸色难看得像夏季的午后雷阵雨,没有预警,说来就来。
    科摩走到他面前,举手晃了晃“黑鹰主子,你还好吧?”
    弋翅突然一把抓握住他的臂膀,劈头就问:“你爱上一个女人,但她爱的是别人呢?”
    科摩一愣,没多加细想就直觉地回道:“这好办嘛,抢过来不就得了。”
    弋翅没好气的放开他“又不是东西,说抢就能抢?”
    “不然可以放弃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嘛。”科摩仍是没什么神经的提出意见。
    弋翅狠狠地瞪向科摩。
    放弃?这是什么烂主意!他想都没想过要放弃冰宿,冰宿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上她。
    被他一瞪,科摩才顿悟他问话中的用意。他正了正神色“黑鹰主子,你若不愿放弃就只剩一个办法让那女人爱上你。只要你比她爱上的人更爱她,到最后女人都一定会选择比较爱她的那个人。”
    对呀!弋翅恍然大悟。他怎么没想到?只要让她爱上自己,不就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吗?
    仿如雨过天晴般,他冲着科摩一笑“科摩,我会感激你的。”
    说完,也不乖破摩瞪大了的眼,弋翅急惊风似的就奔出房间,跑得不见人影了。
    科摩瞪着砰然关上的木门良久,愣愣的神智还是不怎么相信一件事。不会吧!一个绝顶聪明的男人,竟然在遇上爱情时变成了超级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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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弋翅在原来的护卫寝居中找到冰宿。
    冰宿听见开门声就迅速从床上起身,看清来人,正欲行礼问候,弋翅早已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抬起她的脸,他冲口而出“我爱你。”
    什么?他在说什么?冰宿恍若未闻的看着他。
    弋翅满面笑容的捧着冰宿的脸蛋,深情的凝注她“我爱你。”他又说了一次。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说真的。冰宿睁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
    “我爱你。”随着重复低语的是他一个轻吻。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对待她。冰宿惶恐的直瞪着弋翅,纤细的身子瑟瑟抖颤。他怎么可以爱她?怎么可以如此蛮横的宣告爱她?
    “我爱你。”弋翅轻柔的吻着她的眉、她的鼻、她的颊
    “不,这不是真的。”她紧闭上眼,无助的以为不听不看,就可以当一切都是虚幻。
    弋翅用力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畔坚定地低语:“这是真的,我爱你。”
    觉冰宿轻摇着头,他不死心的握住她的肩,强迫她正视他。
    “看着我,冰宿,看着我。”
    他一连说了几次,冰宿终于睁开眼,苍灰的瞳眸空洞无依。
    弋翅被冰宿的眼神狠狠揪痛了心。他痛心她的抗拒,却也心疼她的忧惧。
    她真是这般厌恶他?宁愿当他的情妇也不愿做他妻子的身分?他做了什么让她这般憎恶?还是她仍然对典恩念念不忘?
    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她!
    他怜惜的轻抚她的凝脂玉颊“我爱你不!”他抬手轻触她的眼睑,阻止她再次将眼闭上“别再闭上眼,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还没爱上我,也知道你心里另有他人,但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绝对会让你爱上我。”
    他专横的口气一如他的倨傲狂放。话一说完,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他轻柔却坚定的将唇印上她的。
    冰宿的心在淌血,为什么他要爱她?在她决意离去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告诉她他爱她?让她好不容易重新冰藏起的心再次重重被撞裂开来,散落成整片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汪洋浮冰。
    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弋翅细细亲吻着她,他不曾吻得这般轻、这般柔、这般绵密、这般使人揪心思及她就要离开这令人眷恋的温柔爱抚,被撕扯的心越益痛得无以复加。
    他不该爱她的,这会使她的离去更加困难,使两个人更加痛苦
    弋翅拥着冰宿,加深他的吻,将她混乱的心吻得更是意醉情迷;似有魔力的双手轻轻抚上她的玲珑娇躯,听见她不自觉的娇喘嘤咛,他唇边漾起充满魅力的浅笑。
    “相信我,我会让你爱上我。”
    冰宿拼凑不出任何话语,她体内唯一不试曝制的情潮已被他放肆狂野的挑起,他强悍却又带着温柔的爱抚像一种蛊惑,冲破禁锢着她的层层道德礼教,她无法抗拒、不能思考,只能融化在他怀里。
    弋翅悄悄褪去她的衣服,让这一刻的愁悒忧伤化成一季的熏人浪漫
    冰宿最后一个清楚的念头是,他一定很了解她根本抵抗不了他的调情,不然,他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化解她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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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给你。”弋翅笑着将勾挂上鱼饵的钓具拿给冰宿。
    冰宿茫然地看着手上的长竿,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姨,我教你,这个要这样弄”任远笑着“指导”冰宿如何钓鱼,童稚的小脸上闪耀着快乐的笑。冰宿阿姨终于肯和他们一起钓鱼了。
    以前只要弋翅一有空,就会带着任远到各地游玩。虽然当时冰宿还在护卫任内,但弋翅对她态度冷淡,她只能在一旁观望他们,今天还是她首次加人他们之中。
    不消多时,手脑灵活的冰宿已经掌握住钧鱼的技巧,能够俐落的挥竿钓鱼,看得一旁的任远佩服不已。当初他可是学了好久才学会钩鱼的。
    看着任远纯真无忧的笑颜,冰宿心里隐隐泛上不舍,弋翅果然做到他所说的,任远在宫中的生活并不严肃刻板,而是充满欢乐。
    在宫中,任远不愁衣食、有良好的教育,还有一群疼他的长辈,而弋翅不但不会限制他交朋友,反而还让宫中不论尊卑、只要是同年龄的小朋友都能很快乐的与任远玩在一起。这一点让冰宿最为讶异。
    任远在宫中真的很快乐,所以她不会带任远离开王宫,而一旦她离去,怕今生是难再见到任远了。
    不经意地转头,对上弋翅炽热深情的眼神,她轻轻痹篇眼光。
    她已经接受弋翅爱她的事实了。弋翅每天无时不刻都在她耳畔轻诉爱她的言语,无时不刻对她呵护有加,虽然他仍是以他独断的方式待她,但在每一次体会他的用心之后,却更加深陷进他的温柔里而不可自拔。
    然而最困难的是,多一次面对他的爱意,就多加深一分离去的伤痛。她也曾经自问,既然他也爱她,为何她不接受他的爱意,与他相守一生呢?何苦执着于身分上的差异,让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心底?
    但答案是不行。
    他们悬殊的身分已教她望之却步,更何况,她又是毕诺瓦玉室的世袭护卫。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她必须在他背后保护他、帮助他,当然更不能让他因为娶了像她这样的平民而教人民轻视他。
    典恩与莺韵、简陶与希莹,不也都是如此艰难的相爱着?
    “姨!”任远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才半转头,冰宿就察觉发际一阵疼痛,原来任远不小心将鱼线缠上了她的发。弋翅赶紧到她身边,轻柔的帮她解开鱼线,任远着急的一边道歉一边看着她的头顶。
    因为个头小的关系,即使冰宿是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任远仍须踮着脚尖才能看清楚冰宿头上的“作业情况”他小手抓着冰宿的衣服,脚踮得颤巍巍的,坚持非得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肯放心。
    “啊!”“小心!”冰宿低声惊呼。手的动作快过说出的话语,她一把抓住因重心不稳而向河里倒去的任远,拉往自己的方向,然而受惊的任远慌乱的朝她猛扑,却因用力过猛撞开两人的身子,反教她往前跌去。
    弋翅在任远向后倒去时就伸手欲抱冰宿,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任远又猛地扑向他的方位,电光火石的瞬间,他必须同时兼顾两人,结果一阵手忙脚乱,他和冰宿双双落水,留下任远惊愕的伫立岸旁。
    “扑通!哗啦!”
    幸好近岸的溪水只及膝盖,弋翅在他们往溪里跌去时就机警的护住冰宿,没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发觉自己正半趴在弋翅身上,冰宿惊慌的道歉:“对对不起。”她想从弋翅身上退开,却被他箍住了身子。她脸色火红的抬眼看向他,乍见他眼里闪出奇异的光亮,唇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
    他是故意的?冰宿突然恍然大悟。以两人的应变能力竟没办法阻止落水,本来就十分可疑;而仔细想来,她原本向前跌去时的冲力并不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水,是弋翅后来拖她下水的。
    慌张的情绪顿时消散,她不甚苟同的瞪了弋翅一眼。
    弋翅唇边的笑容倏地扩大,仍抱着冰宿半坐在溪水里。
    冰宿被他的笑容吸引住视线,心口突地有些紧。
    “任远,你要不要也下来玩玩水?”弋翅笑着朝岸上的任远招呼。“不行!”冰宿直觉的脱口阻止。
    弋翅及任远同时讶异的转头看她,何时曾见过冰宿如此强制的下命令了?
    惊觉自己的语气不当,冰宿赶紧又道:“我我是说,气候还没真正回暖,任远要是受凉了就不好了。”她再次试着要从弋翅身上离开。
    弋翅按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印了个吻“我爱你瞪着我的模样,像原本的你。”他终于放开她起身,脸上仍挂着笑容。“还有,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弋翅为了不让冰宿有受寒的可能,不多久他们就提早结束户外的游玩,策马回宫了。
    而好一段时间,冰宿都还在想着弋翅说的,关于“原本的她”的那句话。
    什么样的她是原本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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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这些服”
    冰宿无措的看着陆续进到衣饰间的女仆,她们手中不是拿着服装、配件,就是拿着软鞋、首饰,看得她是眼花缭乱外加手忙脚乱。
    “换上吧!很适合你的。”弋翅闲适的坐在椅上看着服装师帮冰宿试衣。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命人为冰宿缝制了女装,却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及心情让冰宿换上。
    她是适合穿女装的,尤其日后当她成为一国之后,他相信她的绝俗之美绝对会让所有人民为之倾倒。当初他会解除她的护卫职务,就是要让她尽早学习,并习惯身为皇后该会的一切事宜。
    他更相信以她的聪慧及才干,日后她绝对会在国事上成为他最重要的帮手,当然,对他个人而言,她永远是他独一无二的妻子与情人。
    冰宿从没遇过这般窘况,不但要在弋翅面前宽衣解带,还得换上她不曾穿过的裙装。因为本身职务的关系,身着裤装在行动上较为方便,对于裙装,她想都没想过会有穿上的一天。
    方才弋翅命令她试穿女装时,她着实吓了一跳。她不否认在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与兴奋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是对自己的疑虑,她一点都没有女人该有的娇柔,穿起女装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徒然落人笑柄罢了。
    弋翅自始至终不曾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她只好尽量低垂烧透的脸蛋,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眸四处张望着不晓得瞪看哪里才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脸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他似乎特别喜欢看她慌张的模样,总会出其不意的做一些事来试探她的反应,若能够让她显露张皇之色,他不但不会就此罢手,反而会更坏心的逗弄她。
    好比今晨,她是在背部感到一阵阵温暖的触抚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他正在轻抚她的背,她惊得僵住了身子,他竟然还在她耳边轻笑道:“你的背很美。”
    他每每对她做出这般令人脸红心跳的亲昵举动,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教她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几十套衣服全都试穿过了,弋翅遣退众女仆,留下服装师来讨论关于冰宿的服装有何需要修改的地方。
    冰宿注意到各个女仆离去之前,眼光还一直流连在弋翅身上。
    谁抵挡得了他的魅力呢?
    不凡的面貌、健硕的体格、优雅的神态,加上唇边那抹尊贵、又带点傲慢的魅力浅笑,她确信方才除了她以外,所有女孩只要有机会目光便会猛往他身上探去。
    趁弋翅还在与服装师谈话,身上只着衬衣的冰宿赶紧找出她原本的服装欲穿上,才刚将上衣套好,一双手就从身后将她扳过去。
    弋翅笑着将她的衣服褪去“从现在起,你不要再穿这些衣服了。”
    虽然他对她专制如昔,但他的温柔却像是一下子决了堤,满满的朝她涌来。就像现在他亲自替她更衣,待她如珍宝一样。
    “穿这件。”他动作轻柔的替她换上一袭银缎礼服“这颜色适合你。”
    冰宿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她脸色似火、心跳如飞,比起他的愤怒,她更难以招架的是他的温柔
    她对他的感情很微妙,像是走在高空绳索上,手执一柄长竿,右边是倾心于他的爱恋;左边则是她生来就背负的责任与礼教。她必须极小心,若一个不注意稍偏了一点竿距,无论哪一边,她都会跌下细绳而粉身碎骨。
    替冰宿系上银丝腰带,顺手又替理了下她金色的短发,弋翅很高兴看见她的头发长长了些,当初他就是想看她留长发的模样,所以才命她不准再剪发。
    弋翅满意的看着冰宿,抬起她的脸,真挚地低喃:“你好美。”
    冰宿心口一紧,他的深情、他的温柔,甚至是他的霸道都是如此牵动着她的心魂,教她如何能抗拒得了,又如何割舍得下?
    一股意念突生,如果她今生注定与他无缘,那么在这相聚的最后一段时间,她就要好好体会有他相伴、受他宠溺的感觉。
    即使为了不让弋翅在她离去后,不顾一切的动员人力寻找她,她仍然必须谨慎的控制自己对他的爱意,不让他对她念念不忘,少一分对她的眷恋,他就可以早一日将心思放回国事上。
    但此刻原谅她的任性,此生就这么离经叛道一回,让她好好吸取他的一切,假装他们真的可以相爱
    她对弋翅轻轻绽出笑靥“谢谢。”
    凝望着冰宿绝艳的笑,弋翅一时忘了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冰宿轻叹一声,悄悄将身子靠向弋翅,感受来自他的温热。
    弋翅在心里欢唱着,她终于肯回应他的爱了!
    轻轻放开她,弋翅拥着她的腰“来,和我跳舞。”
    冰宿微怔,脸色闪过犹豫。
    弋翅察觉到了“怎么了?”
    冰宿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告诉他,她并不会跳舞,弋翅就轻抬起她的脸道:“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对着冰宿不解的神情,他轻笑了下“你本性不是一个会温驯顺从的人,你有主见、果断且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遇上像我这么专制的人,你也不怕说出自己的意见。
    一直以来,你都被你的身分与职务压抑住了本性,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也让你更加封闭自己。但是从现在起,你不必再对我顾虑什么,我要你做回你自己。”
    他亲昵的吻了吻她。
    以往他既要她回复原本的性情,却又因着自己的嫉妒情绪对她设限许多,互相冲突的作为让两人都受尽折磨。但自从顿悟他是爱她的之后,他就想了许多爱人间的相处之道,其中让他最感到该有所改变的观念就是“服从”
    弋翅继续说着:“我不会再命令你,你也不必再将我的话当作是命令,我要我们之间没有主从之分。你是我的妻子,夫与妻之间是不必有谁要服从谁的,我要你用原本的你和我相处,因为我知道,我爱的是那样坚强又勇敢的你。”
    对弋翅一番深情的告白,冰宿除了深深的感动之外,却也想到一个问题
    是吗?她不是一个会温驯听从命令的人吗?
    被弋翅拥在怀里翩然起舞的她,脑中不断回转着这个问题。面对着他深情的笑脸,她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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