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愣了一下：“给我？”
    康憬之是憧憬着如果有一天，她能够离开江铎，来到自己身边，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并拥有这架钢琴，但他当然不能这样说，不然明珠以后肯定能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他坦然的点头：“是啊，本来看你还挺喜欢它的，所以想买下来送你，只可惜，你后来出了事，一直昏迷不醒，这东西也就搁置在了这里，我明天就让人把钢琴送到你家去吧。”
    明珠看着康憬之的神色，莫名就想到了大哥二哥总是看到什么自己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会给自己买来当惊喜时的样子了。
    她收敛了情绪，笑着摆了摆手：“别别别，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会收，更何况，我住在我婆婆家，也没地方摆，放在你这里，真是刚刚好。”
    “有什么用，又没人会弹。”
    明珠笑了笑：“那我也不会弹啊。”
    康憬之倒是淡定：“我认识一个会弹钢琴的阿姨，可以让她教你。”
    明珠耸肩：“不用了，我最近并没有时间学，忙着赚钱呢。”
    她又看了那钢琴一眼，才走到了茶几边的沙发前，刚要坐，复又站正：“你不会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把我坐过的沙发给丢掉吧？”
    康憬之有些无语：“我不嫌你脏，坐吧。”
    “什么叫不嫌我脏？我本来也不脏好吧。”
    康憬之无语一笑，点头：“是是是，你不脏，是我说错了，别废话了，赶紧坐吧。”
    他茶几前摆放着一套老式的茶具，坐下后就随手给她泡起了茶。
    趁他忙着的功夫，明珠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个小瓷罐子，在他面前依次打开。
    康憬之抬眸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新品呀，”明珠用手指沾了一下胡萝卜色的口红，涂在上唇，又沾取了一些玫瑰色涂在了下唇，看向他。
    “看，口红你知道的吧，三十年代老上海的名媛，都用过这东西。”
    康憬之目光落在了红润水渍的唇上，看了片刻后，莫名有些好奇，如果这双唇就这样吻下去，会是怎样的感觉。
    只是想了想，他喉结就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这还是他这半辈子，头一次对着一个女人，切切实实的生出这样的冲动，不过幸好明珠正低头拿无色的那一罐唇膏，所以并没有看到。
    他心中生闷，偏偏这样的幸运，被江铎那个狗东西给抢走了，他心里是真不服气。
    “这个是唇膏，无色的，男女老少都可以用。我在里面添加了一些祖传的药物成分，可以起到滋润和营养双唇的作用，我已经让很多人都试用过了，效果很不错，你觉得值不值得我们投入生产销售？”
    康憬之将视线从明珠的唇上移开：“很好看，但这毕竟是女性用品，如今政策刚开放，许多女性的思想都还固步自封，怕是不会敢把这么明亮的颜色涂在唇上出门。”
    “我也想到了，所以我还研发了这款唇膏，我们的新品还是以唇膏为主打，但口红也要适当生产一些，毕竟，女性的爱美之心是很难压制的，一旦有人开始用，大家就会很容易跟风了，只要我们用对了销售策略，这东西不难销售的。”
    这一点，康憬之倒也认可，自古以来，就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他不知道别的女人擦了这东西后效果如何，反正明珠用过后，整张脸看起来都明艳了许多，甚是好看。
    还有……她刚刚特地擦上给自己看，会不会也……
    “康憬之？”明珠的手，在晃了神的康憬之面前晃了晃。
    康憬之回神：“干嘛？”
    “你想什么呢？看着我的嘴巴眼睛都直了，别是你也想擦吧，喏，都送你。”
    康憬之白她一眼：“你不挤兑我难受是吗？”
    明珠笑了笑：“你到底觉得怎么样？”
    “如今工厂的生产能力还不错，单开一条生产线并不难。”
    “恐怕有些难，”明珠从包里取出一份年代久远的老报纸，指着上面一个穿着旗袍，卷曲着头发，手里捏着口红管，正对着镜子擦拭的黑白老照片。
    “既然我们要做口红，就最好用一下老式铜管口红的包装，不易坏，还小巧精致，便于携带，但现在国内，应该很难找到这样的模具。”
    康憬之拿过报纸看了半响：“既然这东西存在过，我就能找到，交给我就行。”
    明珠就知道，找康憬之没错，她灿若星辰的扬唇笑了起来：“那就拜托我们无所不能的康先生了。”
    康憬之：……
    “你别对我这么谄媚的笑，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明珠无语的白他一眼：“你的毛病可真多，还有就是唇膏的生产比较简单，原料我们当即就可以供应，但口红却多了几位原料，比如这个橙色来源于胡萝卜，这个红色的来源于月季花瓣，我需要大量的这种晒干的原料。”
    康憬之蹙了蹙眉：“胡萝卜我可以想办法，但月季这东西……很难大量供应。”
    “甜菜根呢？”
    “我试着让人去找吧。”
    康憬之说着，将泡好的茶，递给了明珠。
    “行吧，那就辛苦你了，”明珠接过茶，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懂茶艺呢。”
    “泡个茶而已。”
    “可我看你手法很娴熟，很专业啊。”
    康憬之看着茶具，淡淡的笑了一声：“你以为，只有你奶奶过往出身于大户人家吗？我祖上底子也并不薄，童年时也算是长过一些见识的。”
    明珠轻轻啜了一口茶，挑了挑眉：“嗯，到底是有过见识的人泡的茶，味道还真不错。”
    康憬之看着她故意调侃自己的样子，不觉也放松的笑了笑。
    在这世上，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的亲弟弟跟他相处，都总是紧张兮兮的，能够在自己面前这样松弛，让自己觉得浑身自在的，大概也就只有明珠了吧。
    可明珠怎么就偏偏眼瞎，看上了江铎那种阴着坏的闷葫芦？
    思及此，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明珠看了他一眼：“干嘛这么大喘气，我今天给你提的这些要求难为到你了？”
    “不是，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想到刚刚康憬之是要出门办事的，明珠便放下了杯子：“都忘了你还有事，我要说的事都说完了，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快去忙吧。”
    她说着，已经站起身，就往外走。
    康憬之蹙眉，刚刚自己说错话了，他并不想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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