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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终究,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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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算万算,终是他疏忽了。
    因为他压根都没想到蔚景也有孩子。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要洗清她灵贞水跟凡临草的嫌疑,却从未想过在他检测那碗药没有问题之后,还再次经过了一次锦溪的手。
    其实,他想过的,当时,他真的想过,只是,他觉得,众目睽睽,就算锦溪再笨,也不会做出什么害人之举,却独独忘了,关于那碗药的分歧点在哪里?
    就像鹜颜说的,他一直以为锦溪的目的是诬陷,却没想到她更深的目的是蔚景腹中的胎儿。
    就连最后鹜颜站出来抢着喝,他都还以为是鹜颜进了小厨房碰了药壶沾染了灵贞水,而又看出来他将凡临草的解药放进了药里,想要脱困,所以主动过来抢着喝。
    终究是他的失算。
    他的错。
    现在想想,就算那人站在他面前,他好像都没有解释的立场。
    微微苦笑,一个回神,竟已来到书房的门口。
    推门,他走了进去。
    下半夜,雨果然下了下来。
    风雨飘摇,一直到第二日还没有停下来。
    兰竹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幕成帘,蹙了蹙眉,转身拾起墙边上的油纸伞撑起,一手举着伞,一手轻提着婢女服的裤管,便出了门,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天地一色、雨雾茫茫,雨幕下的花园里,两个下人一人撑着伞,一人拿着扫帚簸箕在清扫着什么。
    兰竹从花径中走过,听到一人在抱怨:“哎,这一下雨就这样,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都冲出来了,搞得比平素都忙,还弄得一身湿。”
    “快扫吧,谁让我们都是下人呢,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不是,快扫,我的手都举酸了。”
    “切,自己都说是下人了,打个伞还矫情,要不,你来扫,我打伞!”
    “我扫就我扫,废话那么多,没看到雨越下越大啊?”撑伞的那个将伞柄往对方手中一放,取了她手里的扫帚和簸箕,刚弯腰准备清扫,就蓦地惊叫起来:“呀,怎么那么多虫子?好恶心啊!”
    “说你矫情还真是,没见过事啊,很多药渣惹虫子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切--”
    “平素我看一般人都是将药渣倒在路上的,说是可以让来往经过的路人将病气带走,难怪这个药渣要埋在土里面,原来怕惹虫子。”
    不远处的兰竹,瞳孔微微一敛,蓦地顿住脚步。
    兰竹来到厨房的时候,冬雨正在将锦溪的汤羹、米粥、小菜、点心一碟一碟装进食盒里,而弄儿双手端了一个托盘正欲出门,迎面碰上她,弄儿面色一喜:“兰竹,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将你的早膳帮你带过去呢,可没人帮我撑伞,又恐淋湿了。”
    兰竹看了看她手上,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冬雨。
    主子跟下人的区别无处不在,例如,主子的食物是用精致的、有盖子的食盒装的,而下人的有个托盘已是算好的。
    “谢谢!”兰竹弯唇一笑,将她手中的托盘接过。
    “那我帮你撑伞!”
    “好!”兰竹再次瞟了一眼不远处慢慢吞吞的身影,忽然想起什么,转眸看向弄儿:“康叔有没有说安排我们两个今日做什么?”
    “没有啊,”弄儿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哦,因为夫人离开了不是,也不知回不回来,没有主子伺候,我们做下人的总不能闲着。”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指不定夫人马上就回来了。”
    “不会的,孩子没平安生下来之前,夫人应该不会回府的。”
    “嗯,反正我们就听上面安排吧。”弄儿取了门边的纸伞撑开。
    兰竹眼角余光再次扫了冬雨一眼,手端托盘偎进弄儿的伞中,两人一起出了门。
    夜,如期而至。
    雨,却一直未停。
    兰竹将厢房里的烛火调小,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有没有关好,准备返身回偏房,门却突然“嘭”的一声被人撞开。
    她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看到男人浑身透湿地闯了进来。
    一股浓浓的酒气夹杂着夜雨的湿冷随着门洞开的那一瞬,扑面而来。
    兰竹一惊,果不其然地看到男人脚步虚浮、跌跌撞撞进来,反手“嘭”的一声将门闭上,歪靠在门后边,就算戴着面皮,都难以掩饰住两颊的潮红,一双眸子更是,猩红得吓人,就像下一瞬就要滴出血来。
    许是没有打伞的缘故,浑身上下透湿,包括头发,没有一处干爽。
    “相爷……”
    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兰竹有些吓住。
    见他有些靠不住门板,身子慢慢下滑,眼见着就要跌坐在地上,兰竹眉心微微一蹙,上前,将他扶住。
    可在她的手刚落在他的臂上,他又猛地扬臂一挥,将她的手甩掉,下一瞬,就起身站起,摇摇晃晃往厢房里面走。
    兰竹以为他是走去桌椅边坐下,谁知,他竟是直直走到床榻边,一头倒在被褥上。
    兰竹一怔,不意他会如此。
    湿成这样,就直接倒在床上,还是别人的床上……
    看样子,还真是醉得不轻。
    自制力挺强的一个人,怎么能喝成这样?
    兰竹拧眉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又转眸看向床榻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躺在那里似是极度痛苦,鼻息浓重,喉咙里发出低沉黯哑的闷哼,一声一声。
    夹杂着窗外风雨飘摇声,声声入耳,兰竹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想上前看看,却又心生害怕。
    更紧地蹙起了眉,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许久,声音终于淡了下去,又过了一段时间,除了粗重的呼吸,终于没有了那让人心生潮闷的声音。
    兰竹凝眸看过去,幽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男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睡了过去。
    凝了片刻,兰竹转身走到门口,在门后面伫立着。
    站了很久,她才抬手拉开门,潮湿的风卷起一股寒意从骤开的房门里钻入,她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又将门关上。
    回头看了眼床上仍然一动不动的男子,眸中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转身,她一鼓作气走到床边。
    “相爷!”
    她试着唤醒男人。
    而男人喉咙里沉沉哼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相爷,醒醒,你不能这样睡!”
    她抬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臂膀。
    湿成这样,再这样躺一夜,不病才怪!
    在她的轻摇下,男人皱眉翻了一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不满,又一动不动了。
    只不过姿势由原本的侧着,变成了平躺。
    身下的被褥早已经濡湿一大片,男人乌黑的发尾还淌着水滴,一身湿透的玄色长袍紧紧包裹住精壮的身子,似乎还能看到他宽阔的胸膛,以及几块腹肌的轮廓。
    脸上一烫,兰竹将眼别开。
    杵在床边,她不知怎么办?
    目光触及到他悬空挂在床板上的脚,云头黑底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
    垂眸看了地上的水渍好一会儿,她低叹一声,弯腰,将他的靴子脱了下来。
    靴子里一靴子的水,袜子也已湿透,她就索性将袜子也脱了。
    可是衣服怎么办?
    这里又没有男人的衣衫。
    只能生暖炉烤了。
    想到男人刚才猩红的眸子,眉心又是深蹙了一下,她伸手开始解男人的衣带。
    浸湿的衣服很凉,兰竹只觉得自己的手落在上面,凉得她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而衣服下面的身子又火热,那体温在酒精的刺激下烫得有些惊人。
    所以,很奇怪的感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于是,兰竹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一件件将他潮湿的衣服褪下来,男人的胸膛一起一伏,她红着脸,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巾,瞥了一眼他,见他眸子紧闭,窘迫的心里稍稍安定。
    耐心的一点点擦拭了起来,先擦脸,然后是上半身,接着是头发……
    她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将男人弄醒。
    男人的身上只剩下一条白色的亵裤,同样湿透,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伸手去解亵裤腰间的锦带。
    骤然,手腕一紧,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力道瞬间袭来,她整个人身子不稳地顺着那股力道跌到床上。
    确切的说,是跌到男人的怀里。
    手臂强有力的收紧。
    “蔚景!”
    沙哑破碎、鼻音浓重的声音响在耳畔。
    兰竹大惊。
    也顾不得挣脱了,急忙抬起头去看男人。
    发现男人双目依然紧阖,眉心紧蹙,似乎是被梦魇所缠。
    并未清醒。
    兰竹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可他的手臂就像是铁钳一般将她禁锢住,她动弹都无法动弹,更别说站起。
    背上紧贴着他火热的胸膛,耳边是他的呼吸,浓郁的酒香氤氲萦绕在周遭,她的心跳徐徐加快起来。
    “相爷,奴婢是兰竹……”
    男人难受地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松开手中力道。
    “请相爷放开奴婢!”
    “你好吵……”男人口齿不清地抱怨。
    兰竹一怔,以为对方醒了,吓得僵硬了身子,不敢乱动。
    因为是被他从后面抱住的姿势,看不到男人的脸,见他嘟囔了一句,又没有声音了,她也不知身后情况,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相爷醒了吗?相爷,相爷听得到奴婢说话吗?”
    “说!”
    男人骤然鼻音浓重的低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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