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雷恩表面上的回应轻描淡写，他目光已不由瞄了作为中间神的夏芮丝一眼。
    夏芮丝神念立即传来：【她真没告诉我啊！】
    雷恩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哈索尔女神，你不觉得你的神职跟我的《物理学》完全不沾边吗？”
    “上神您说的没错。”哈索尔微微欠身行礼：“但上神您敢说，苏珊娜上神如今状况良好，信仰之力充裕到足以接纳我，然后还有足够的地方接纳我的信徒吗？”
    雷恩哑然，好几秒才赞叹道：“真是聪明。”
    “不，我只是一个笨蛋罢了。战争来临之前，我只希望我和我的追随者每天都开心，所到之处充满了欢声笑语，以及动听的音乐。然而混沌军团毁了这一切。我的信徒们每天的祈祷，从美好的事物、献上新写的曲子变成了祈求面包和烤饼。”
    雷恩做了个请的手势，以示她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哈索尔的眼角已经挂上了泪珠，字句当中全是哭腔。
    “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贵为女神，却没法赐予他们面包，甚至是一丁点干净的水。我把还愿意跟我联系的神灵都联系过了，他们自家都很困难。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信奉我的信徒饿死、渴死、或者在极度饥渴饥饿之际，食用被混沌污染的水和食物。或是毒死，或是变成可怕的混沌魔……”
    她激动地瘫坐下来，并大声嚎哭着：“我不是没经历过战争的女神。每一次大型神系之间的对战，我和我的信徒都会成为受害者。所以我相信，此刻在混沌母星上混战的苏珊娜上神同样不好过。她固然不会拒绝我的投靠，只是结果多半不会好。我和追随我的天使变成怎样没所谓，我希望我的凡人追随者们至少能过上相对平静的生活。”
    说罢，泪流满面的哈索尔对着雷恩深深一拜。
    雷恩沉默了。
    有些事他看不到，可以冷漠地将其视为数字。
    时代剧变时，任何一粒战乱的尘埃落到凡人家庭，那就是一座倾倒的大山。
    这一刻，他甚至开始反问自己，祸水东引这事他做错了吗？
    错了，也没错！
    光靠卡奥斯世界，就算倾尽全界之力，也不见得能抗衡混沌大军。
    大陆上的混沌魔侵蚀他还能压住，但巴托地狱和无底深渊传来的消息并不妙。
    说白了，他不把锅丢向别的大型神系，借混沌的威胁整合这些神系的力量，光靠卡奥斯世界，最后不过是死路一条。
    站在卡奥斯的角度看，在战略层面上他做得没错。
    可对伊马斯人来说，这并不公平。
    看着那张真情流露且充满绝望感的俊美脸庞，雷恩叹气了：“你想怎样？”
    哈索尔小声说了一句远古时代的摩汉阿德神代语。
    这句话之复杂，连雷恩自带的系统翻译都翻译不了。
    夏芮丝脸色一变，过来跟雷恩咬耳朵。
    【她希望奉您为主，即便无法直接加入您的物理神系，也直接听命于您，要求是现在立即接走她仅剩的五万多信徒。】
    “哦？那你的神国怎么办？”
    雷恩的问题很实际。
    神国没有【跟世界绑定】这样的说法，不然培罗他们也没法飞走神国去混沌母星远征。现在是四个混沌战团强攻伊马斯星球，混沌大军控制的陨石飞行器好多还盘旋在星球同步轨道上。
    就她一家升起神国，那就是活靶子。
    雷恩可没把握远距离施展神术只把她的神国救出来。
    哈索尔又是一拜：“不劳上神费心。我会尽量说服我的兄弟姐妹，大家一起投靠卡奥斯神系，到时候一起行动。”
    “如果失败了呢？”
    “我以我父神母神的名义发誓，到时候我会放弃神国，己身来神王陛下的座下听用。”
    这是很重的誓言了。
    雷恩略一思索，答应了：“可以。到时候，你们集体抱团，杀过去混沌母星，加入对抗大君的前线。”
    正所谓千金买马骨。
    他确实需要一个典范，来让摩汉阿德诸神跟着投靠。
    他也不怕哈索尔搞事。
    摩汉阿德的信仰之力玩法跟卡奥斯一样，失去了所有信徒，连世界也完蛋，神祇同样会因为失去所有信仰之力来源而陨落。
    哈索尔可不像她的父神【拉】，她的神力来源只有凡人信徒。
    拿捏了她的信徒，就是拿捏了她的命。
    既然答应了，雷恩也不含糊，立即安排巴巴罗萨北方五省空出一块地，准备接纳这五万伊马斯人。
    其实这事也不难。
    一来北方五省刚好冬小麦丰收了。
    二来那地方刚收复，甭管帝国如何吹嘘外加发下各种补贴，愿意背井离乡的开拓民依然不多。特别是在混沌魔袭击频发的当下，除非家乡被毁灭，愿意离开的人就更少了。
    三来，雷恩早就做好了吞并伊马斯的准备，提前让下面的人做了大量的身份标识。
    再加上雷恩如今有【传送门】这個逆天的神职，只要他点头，这根本不是事。
    真正的困难反而在摩汉阿德神系内部。
    当雷恩在她庇护的城市里打开一个巨型传送门，以每小时一万人的速度快速接走她的信徒时，没多久就惊动了其余摩汉阿德神祇。
    首先有反应的是她的姐妹——母狮神，也曾经是战争之神的赛赫美特。
    “哈索尔，你疯了！你居然让雷恩*特斯拉接走你的信徒？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神殿中，这个母狮子头加人身的神祇幻象对着她张牙舞爪。
    “我不投靠雷恩*特斯拉神王陛下的话，我一半信徒活不过三天。”
    赛赫美特有点语塞：“那也不该你当第一个啊！”
    “为了所谓的矜持，让我所有的信徒去死，然后我也跟着陨落，这就是威势无双的摩汉阿德神系吗？”哈索尔眼角犹自挂着泪珠，她眼睛里的坚毅却让她平添几分俊美感：“我求过你，也求过我能联系上的所有神灵。我的兄弟姐妹没有予以我援手。但雷恩伸出手了。试问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