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前和爹啦呱
阴沉的天气。冷嗖嗖的,有些钻心。
今天,是爹离开我们的第十三个年头。近午,我和三弟、妹妹回家给爹上坟。
踏过泥泞的小路,来到村南朝阳坡里爹的坟前。
摆上热的水饺,摆上熟肉、香蕉、桔子等祭品。点上一只香烟,燃上三柱香。铺报纸坐下,和爹啦啦呱。
爹,您好吧。
儿子多时没能来看您了,很不对呢。上次十月一,儿子正好在云南学习。是三弟来看您,给您送家用的,您没嫌我吧?
这次,又差点耽误了。星期一忙啊,上班就被事务缠住了。等买了您爱吃的熟蹄、熟肝回到家,已是12点了。娘已下好了您最爱吃的白菜肉水饺。也早给您备好了大叠的钱粮和“金元宝”
我知道,您在世时,从不相信这些,但这些都是俺娘的一片心。她打十几天前就给您忙和了。娘让俺们兄妹吃了午饭再来,俺们想您还饿着呢。其实,娘是愿意俺们先来给您送饭的,儿子心里明白俺娘的心思。
十三年前今日的下午,您在县医院急救间里,尽管呼吸极其困难,您却始终艰难地抬头张望着门口。问您,是想让俺娘来吧?您艰难地摇头。俺知道,对俺娘您是放心的。有俺兄妹儿媳们,俺娘掉不了地下。您当时的意思儿子有数,您是想俺二弟乐信了。可他在澳洲,怎么忍心让他知道您的病危?93年,您在他工作的北京北大医院住院,让他够操心了。
爹,二弟乐信他2000年就成博导、终身教授了。您那没见过面的小孙女也很出息的,升入了州立小学,舞蹈过了八级。儿媳雪雁的工作也稳定。我知道,您最不放心的就是二弟他,您在世时总嫌他性格内向固执,但现在最数他的事业成功啊。大概,前些时他回来看您,都对您叙说了吧?
再一个让您总是挂念的就是小妹啦。她日子过得不错,去年还添了个小闺女呢,很乖巧的。尽管您从来不会抱小孩(俺兄妹小时候从来都把能让您来抱抱当作最大的奢望),但您若见了那两个小家伙,也会忍不住抱一抱的呢。
爹,您别放筷子,快趁热吃。咱爷仨接着啦呱。您再喝口,别噎着,这不是白酒,俺娘知道您不会喝酒,是带的水饺汤呢。
三弟仍在实验中学工作。俺的工作也没变,身体也还好。
前天,俺梦见您了,咱爷俩推着小车去村东地里干活。您还是那样认真,尽管退休的您,从来就不是种地的行家。你只是干活,始终不和俺说话,俺心里不是个滋味。
爹,咱村东的农田都成新城区了呢,宽阔的柏油马路,晚上是成排明亮的路灯。晚饭后,俺娘和吴叔就在村东的路上结伴散步,和邻居们凑堆啦呱。
妹妹说,也做梦梦见您了,您还去了他的办公楼下。俺娘还让我嘱咐您,吃了饭,就在家歇着,拉拉二胡。外面天冷,别到处去,再说马路上车多又危险。
其实,俺娘嘱咐您的话,是担心您到处走动,会影响儿女们的健康。这俺们是不信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俺们兄妹们是想爹啊!但愿亲爹天天入梦来!
爹,上次送来的纸、墨水用完了吗?没了就告诉儿一声,马上给您送来,您就天天坚持着练吧,练书法是您最大的爱好,解闷又健体,别撂下。忘记告诉您了,之君八爷爷要翻新家门楼,让我把您91年给他用悬笔写的欧体对联拍了下来,让留作纪念。他说,您走了,全村缺了支好笔,少了个好人。他要把您的墨宝好好收藏。
您还挂念那位吴叔吧?他待俺娘很好的。人勤快,和您一样爱干净讲卫生,把家里拾掇得整整齐齐的。您关心吴叔的身体?前些天他感觉右腿有些发麻,儿担心是脑血管的毛病。赶紧和他去县医院检查了,怀疑排除了。只是让吴叔服用维生素,营养神经。有儿女们的关照,您就放心吧。
爹,您吃好了?那就把这钱和元宝拾掇进屋吧。俺娘来时让俺嘱咐您,别忘了把钱给俺爷爷、嬷嬷送些过去。
爹,回去吧,别送了,天冷,风大。
爹,回去吧,儿们走了。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