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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郑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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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似的场景。
    眼前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与吴国富相遇时的画面,一帧帧,模糊却又深刻,每每忆起,都有种心理上的窒息感。
    郑丹丹被外来人捉走的事实是经多方证实的,按理说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除非,除非又是人体炸弹,但她衣不蔽体,雨水又使单薄的衣服紧贴她身体,我只一眼便知她身上不可能藏匿物品。倘若不是人体炸弹难道是她逃出来了?
    “喂。”
    不等我作出反应,郑丹丹突然一声不吭地转身跑了,叫都叫不住。看来突如其来的会面不只是我大吃一惊,郑丹丹也同样,刚才是两人各自怔住了。但她为什么要跑?如果是逃出来了,见到我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还是说她要把我引去某个地方,引去铺设好的陷阱里?
    到底追还是不追?
    犹豫片刻,我还是追上前去了。
    我一边追一边喊:
    “郑丹丹别害怕,是我,成果呀,你的同班同学。”
    风雨声太吵闹,我又加大音量:
    “你逃出来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怎么认识路回来?”
    “你是要跑去哪里?”
    “台风来了,水位在上涨,别往那边去,很危险。”
    “郑丹丹,先等一下,先等一下。”
    连续喊了几句郑丹丹都没有回应,连反应都没有。水深已快到膝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我毕竟是男生,力气大些,不到几分钟,我就追上她了。
    水流把更多的枯枝、败叶携过来,瞧这覆盖地面的泥浆色,心里越感觉不对劲——校园该不会是此地区最低洼处吧。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我要么截停她,要么分道扬镳。
    顶着风雨又追了一会,我看郑丹丹有些力竭,又观察周边环境,四栋宿舍楼矗立的十字路口,四条马路均可见且视野开阔,想截停她的话现在正是好时机。
    容不得犹豫了。我改成踏水前进,三步并作两步。
    “郑丹丹,冷静一些,是我,成果。”
    又叫了一声,还是无果。只能靠蛮力了。
    我飞身一跃,用身体的重量将她扑倒,两人同时倒在地上,漫起来的积水比床垫还软和,两人都没啥事。我比郑丹丹快些起身,正准备扶起她,却不防一道黑影从我面前闪过,顿时感觉左脸颊火辣辣一片。用手去摸,满手的血。再看向郑丹丹,她的右手中指指甲盖翻起,只剩尾端一点粘连,随时要掉,也渗出血。刚才我是被她用指甲挠了,幸亏脸上有雨水润滑,不然怕是要被她扣掉一块肉。
    郑丹丹她究竟在害怕什么,竟恐惧到用尽本能抵抗。
    看她的样子是无法用言语沟通的了,当下唯有继续靠蛮力制服她,至于为何要制服她,我也说不清楚。
    相持一会,郑丹丹又要逃跑,在她转身的昙花一现间,我瞅准机会滑跃上前,一把把她拦腰地抱住。郑丹丹一米六出头,体重估计90斤上下,瘦得很,但力气很大,像条刚捕上岸的大鱼,动弹个不停,却也不叫,一直不见她有呐喊、尖叫之类的,难道被毒哑了?
    我把郑丹丹提起来,不使她双脚发力,无意中感触到她身上的肌肤,发现她下半身竟是真空状态,这件散发着霉味的破烂长衫居然是她身上唯一的一块布料!我无意揩她的油,但眼下又无其他好办法,难道要将她打晕带走?
    正想着从哪下手,郑丹丹就又使出挠人这一招,这次还双手出击,专门瞄准我的眼睛处刺挠。我头向后仰着,脖子伸得酸痛,偏又不赶巧一阵大风吹来,我和郑丹丹就再次跌倒。我被郑丹丹压在身下,这次她比我先一步起身。待我起身时,她早已举起不知从何处拾得的手臂粗细的木棍,一见我起身便朝准我的头部狠砸过来。木棍在眼前断成两截,脑海像被人摇匀,意识趋于模糊,将近昏迷过去。
    我强忍着剧痛摸向自己的头,放下手一看又是一手的血,再抓起浮在水面上的其中一截木棍,轻飘飘,是一截朽木,估计是被水流带过来的。看着郑丹丹远去的背影,心中一股怒火升燃,不是生气郑丹丹,是生气自己怎么连一件小事都不能好好地完成。这气可不能捂在心里头,不然只会越想越气,于是我又追了上去。
    此时,积水已经没过膝盖,而郑丹丹又有欲往b区女生宿舍逃去的势头,想着不知何时平静的积水会发展成迅捷的洪水,为免最恶情况的发生,有必要将首要任务改为把郑丹丹赶往高处。既然郑丹丹是要避开我,那我就像老鹰抓小鸡那样,吓唬她使她改变行进方向。
    我跑上前去张开双臂封堵我不想让郑丹丹逃往的方向,这招果然奏效,继续几次驱赶,郑丹丹被我赶往小土丘方向去了。
    我继续紧跟其后。由于刚才有浑浊的积水遮盖,在郑丹丹踏上石阶路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小脚丫光秃秃,心想郑丹丹可真能忍,如果是一路光脚逃回来,那毅力可谓惊人。
    我也踏上台阶,因为双腿没有水流的阻挡,速度立马提了上来,一下子又追上了她。考虑到周围的环境,一直等她上到路面我才又动起粗。这次我学精了,先行将她按倒在地,用身体骑住她,尔后用双手控制住她的双手,如此一来,便不惧怕郑丹丹的狂抓乱舞。我的力气比她大多了,能压制住,趁此机会,我好好地端详起她。
    郑丹丹原先的大波浪长发此时像鸟窝一样杂乱,兼且杂糅许多枝条、树叶,似乎长期没洗过头。眼神暗淡,满是恐惧,两个本来可爱的卧蚕失去血色,变得肿胀乌黑,憔悴不堪的模样。皮肤煞白,脚泡水里很久也是这种白。额头有淤青,新旧交替、范围很广。但纵使这样,还是遮掩不住她的花颜月貌。再把视线放到最前,从刚才捉她双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手腕处有分外刺眼的捆绑痕迹,这种痕迹非一时而成,只有遭受长期的捆绑才会致使伤痕深入皮肤如同纹身一般深邃。通过眼前的种种,我大概猜测到郑丹丹在那边经受过哪些不好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听到只捉女生不捉男生这一点我就知道她可能的遭遇,相比之下,我对奇还是太温柔了。
    呼啸的狂风再度停歇,顷刻间雨水又呈倾盆之势。马路表面的水流水量肉眼可见地增长,触碰到人,翻涌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我和郑丹丹都被冻得战栗不休。按目前的状况,若再僵持下去我俩都会发烧烧坏脑子,而且我现在的动作和姿势极有可能令她忆起不好的回忆,加深她心灵上的伤害,所以不能再墨迹,不然救回去也成一废人了。思前想后,我可能真需要把郑丹丹打晕带走。
    趁我分神之际,郑丹丹巧妙地捉住时机,她膝盖往上用力一顶顶向我的裆部,我下意识地撑起双腿避开她的攻击,然而,就是这一小小的动作反倒留给她施展的空间,她左脚蓄力一蹬,又攻向我的裆部。我虽看到却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脚直捣黄龙。
    瞬间,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巨大痛感以肌肉痉挛的方式传遍全身,空洞、寒冷,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我往无底的黑暗深渊里去。缝合小腿的伤口时也不曾有这般厉害,竟使我一下子丧失冷静,下意识地松开双手,刹那间,我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想要补救时,郑丹丹快我一步,她像电影中的丧尸一样用嘴咬向我的肩膀。我长“啊”一声,感觉肩膀似被千斤重物压住一样,半边身子骨都快垮掉。
    疼痛终究击溃我的理性使我发狂。我双手掐住郑丹丹的脖子,用尽力气迫使她松口。郑丹丹很顽强,任我再使力也不肯松开口。她的嘴巴简直像螃蟹的钳子,越挣脱越紧,要不是有块锁骨在,肩膀或许早就少掉一块肉。
    郑丹丹的脖子很纤细,我快要把它拧断了,她才咳嗽着松开口,见状我也双手松开,无力地倒伏在她身上。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心跳的快速跳动声通过两个躯壳互相传递着。
    突然,一道橘黄光色光线从我左侧射来,由于天色昏暗,光线显得异常明亮,并且逐渐加强,一时间,我以为是遇到外星飞船了。
    眯着眼睛看向那光源,只瞧见有一剪影飞也似的直奔眼前,看清楚是孙毅杰时,他的脚已经踹过来了,好像还听到他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看我不打死你”。我被踹飞至少两米远,肋骨好像断了几条,内脏不知有没有破裂,反正疼得我蜷缩着身起不来。
    回想起我刚才的一举一动,还真容易让不明真相的人产生错误辨识,以为我是在侵犯郑丹丹。
    哎哟,误会,天大的误会,这回可冤死了。
    斜眼看向孙毅杰,此时他正想英雄救美般地扶起郑丹丹,没等我出言劝阻,郑丹丹就又使出她那一招挠人的伎俩攻向孙毅杰。孙毅杰大惊失色,嘴里喊着:“我不是坏人,别害怕。”一面向后躲闪。
    郑丹丹乘胜追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十指划过的地方水花溅起。孙毅杰眼捷手快,一边后退,一边用双手护住脸部,手臂像老式钟摆那样左右格挡。郑丹丹的攻势还没完,见孙毅杰视线受阻,她提起脚,像刚才对付我那般对准孙毅杰的裆部直踢过去。霎时,我好像听到鸡蛋碎裂的声音。
    孙毅杰双手捂住裆,跪在地上呻吟起来。瞧准机会,郑丹丹又是一脚,这一脚踢在孙毅杰的脸上,顿时只见一道血流从孙毅杰的嘴角溢出,不一会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孙毅杰好像恍然大悟了。他抬头瞅向我这边,问:“我是误会你了吗?”
    我努力说道:“不然呢。我像那种人吗。她像正常样子吗。”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制服孙毅杰之后,郑丹丹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起来,估计是在计划逃跑的路线。她的这种举动反倒是好现象,说明她还具有思考能力,脑袋还没有完全坏掉。
    与之同时,孙毅杰的身后又出现一个剪影,苗条的轮廓,是渔子霏也。本来渔子霏是奔向我这边,但郑丹丹一看见她,瞬间变了样,竟会说话了,还边哭诉着边抱上前去,于是场面莫名地演变成了两人久别重逢的相拥。渔子霏一脸困惑地抱住郑丹丹,片刻,又一脸担忧地看向我。
    我对渔子霏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紧,再看郑丹丹突如其来的180°大转变,彻底无语死了,合着我像坏人是吧……不对,孙毅杰也被同样对待了,说明郑丹丹恐惧男性,再往深处想,她的这一切反常举动可能都源自于她被捉之后的经历。
    “郑丹丹怎么了,怎么像疯了一样。”孙毅杰边说边往我这边走。
    “不清楚,可能是被外来人俘虏期间遭到不好的对待,心智一时失常。”
    “……刚才看见前面有两人,雨太大了也没看清谁跟谁,以为是其中一人要对另一人那啥,所以……这可不能怪我,谁看到都要误会。”
    孙毅杰在解释这一场误会,他只是出于好心,我自然没理由追究他。
    孙毅杰搀扶起我,“我去……,你头怎么爆缸了,还有你的脸,先声明,这些可不是我弄的。”
    “喔,不关你事。”
    他又扯下一块衣服给我包扎头上的伤口。一副殷勤的态度,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孙毅杰一面包扎,一面问道:“她是怎么回来的,被放回来的还是逃回来的。”
    “不清楚,我也是偶然遇到她,想着把她带回去吧,谁知道越追越跑,最后实在没法了,只好用蛮力强行带她走。看她的样子更像是逃回来,至于怎么找到路回来就不得而知了。等她康复后再详细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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