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约定
夏花在九月已到了残败的时刻。任何东西,最初的总是最好的,正如初恋,总是让人挥之不去,忘之不了。
林离笙的话没有留下一丝余地,他毅然转身,即使知道以后的路只能一个人走,他仍是如此选择了,只因这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其实林离笙活得很累,因为太理智,太理智的人总是在抉择时选择最明智也是最伤人的做法。当然他这次伤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西门吹雪——那个锐利如剑的男人。
伤处并没有一丝痕迹,只是当自己说出那句话的一瞬,心底仿佛什么东西碎了,一片一片,并不剧烈,却很彻底。
左心房猛地一阵收缩,痛,却只能装作麻木。
他是男人,不会如女子一般眼带泪波,幽然道别。如此决绝,如此干脆,只希望留给对方的是那种决然之感。
九月的天,不冷,但忽然吹起的风,却好似吹进了心中,冰冷彻骨,连指尖都似乎已冻得没了知觉,只剩下一颗麻木刺痛的心。
——够了,你做的是对的。
如此自我催眠着一步步离开身后那个仍残存着温暖的地方。
路还是来时的路,只是少了身旁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便感觉长了许多。
林离笙没有回过身,甚至没有转头看上一眼,连万梅山庄的一草一木他都不敢再看。只怕自己,只要再多一丝情感,就会战胜理智。
——西门
这声源于心底的喟叹似乎是传达到了西门吹雪的耳中,本是伫立在梅树下的身影,忽的动了,只一瞬,便已如风般飘远。
——离笙!
林离笙的笑还留在嘴边,只是那丝弧度生生的让人感觉不出一点喜悦。
“为何要离开?”西门吹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丝冷漠中带上了不同以往的温情之感“离笙。”
两个字,那是他的名,西门吹雪从不曾这样唤过他,但是此时此刻,竟是让人有了落泪的冲动。
——若是相守亦忘年,若是相忘两难全。
——若是情殇亦有缘,若是分离两不见。
——只是相知难相守,只是相离难相忘。
——只是相爱亦别离,只是相离两相思。
你与我,本就不该啊。
“西门”林离笙已顿下前行的脚步,只是淡淡的感受着身后渐渐靠近的温暖,那淡淡的冷梅香,是从那个独一无二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让他在情感中深深陷进却不想出来的人——西门吹雪。
“西门,你本是一心献身剑道,何必对我如此执着。”清冽的语气中有些颤音,只是没有人能发觉,连林离笙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出庄的路上,野菊遍满路边,即使没有人去注意,它们仍兀自舒展着、绽放着,只因这是它们的使命。花开一季,只为最绚丽的绽放时刻。
“剑道与你并不冲突。”西门吹雪沉声道。
“剑本无情。”林离笙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去自己心中的留恋般。他的声音中带了丝清明,陈述着这个事实。
西门吹雪看着林离笙略带僵硬的背影,眼底的黑芒沉了沉,微微上前一步。
察觉到身后渐渐靠近的气势和那淡淡的冷梅气息,林离笙眼中多了一丝困惑,眉眼微垂便想侧过身去。
但在他身后的是西门吹雪,毕竟他还是占了先机。
“离笙,你在逃避。”肩臂上微微一紧,与梅花近似的冷冷气息就笼了上来,一股淡淡的暖气拂在耳际,吹开了几丝鬓发。
竟然就这么,被一个同为男子的人,从背后拥住。
那温暖的胸口处由于互相贴近而略微加快的跳动,与自己的心跳声重叠相交。瞬间,天地都在这一刻寂静无声。
西门吹雪的话却仍在耳边回响荡开——你在逃避。
是的,逃避这份情,逃避自己。
逃避着那自认为最坏的结局。
微侧过头,对上那仿佛流星划过黑夜般璀璨的双眸。一声淡淡的叹息从心间溢出嘴边:“西门”
感觉着环绕住自己的手臂紧了紧,西门吹雪乌黑的发丝有几缕被微风吹散开来。但那双眼中的坚定仍是丝毫不减。
“西门,我们做个约定”
青衫的男子仍是走了,走的没有留念,没有迟疑。
路旁的野菊簇簇攘攘,将那长长的山路点缀出一些独特的感觉。
一年,不算长也不算短。
或许如白煦过隙,或许若滴水千年。但是两人的心中都已没有了困惑。
情,来得太快,不好把握,不能把握,不需把握。既然心中已有了彼此,就不必再隐瞒。只是还需要一点历练,一些明悟。
林离笙确定自己不是疯了,他很清醒,也很庆幸。
清醒的是他知道了西门吹雪的执着,不管是对剑还是对他。庆幸的是自己的顿悟,不管是对未来还是对西门吹雪。
一切都已不是小说中的那般,结局也已没有了定数。
自己又何必执着于那不知的未来。
——“西门,我给你一年时间。若那时你仍对我有情,你便来找我。”
——“好。”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淡淡的笑洋溢在脸上,似有一句话总被自己遗忘,但此时却异常深刻地浮现在脑海中——“never say goodbye when you still want to try, never give up when you still feel you can take it, never sayyou don’t love that person anymore when you can’t let go。”
当你仍想继续,永远不要说再见。当你仍然能够接受,永远不要说放弃。当你舍不得他,永远不要说你不再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我写情感戏不行啊,卡文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