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忘川虽见了大片的曼珠沙华，可那太哀戚，所以谈不上喜欢，既然谈不上喜欢，便也不觉得美绝。一千几百年来，我看过瑶池的百花争艳，看过凡间的梅色出雪，亦看过洛水殿前的珊瑚珍珠形成的花海，却始终错过了桃花开的时节。
    站在这花海里，我既是兴奋，又莫名生了一丝忧伤。
    看了看月兮，他依旧对我笑着，宛若春风一吹，这桃花便盛开了。
    “以前你极喜欢这样的桃花，常常对着这桃花笑，对着这桃花哭呢！”月兮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说。
    “可惜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就算真的是在幻虚天，也只不过是个婴儿魂魄而已，不记事的。
    “是啊，转眼，都几千年过去了。”月兮负手而立于我前面，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袭青衫却有些寂寥。
    我又想起了千落，那一千年来在玄冰之境的长寂与苦寒，这桃花便也不那样让我兴奋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找不到我，会否心急？而且还有染柒那些妖孽要对付呢！我来幻虚天应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你跟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月兮回过头来，笑容依然温暖：“我以为你应该喜欢桃红色的。”
    我看了看身上，一身素白。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做小白兔惯了，见自己穿其他颜色，总觉得奇怪。”
    “白色也好看，就是清冷了些。”月兮手一扬，我身上的衣裳便换了个一个桃红颜色：“还是这样可爱，有些生气。”
    我有些无语，这跟千落还真像，都不顾我的想法如何：“白色挺好的。”
    却没有改动这颜色，一千几百年来，我几乎没有换过什么颜色，小昕常说我这样子最会欺骗仙凡了，看起来天真无邪，纯洁无暇，实际上内心奸诈狡猾，欺善怕恶等等；说穿了就一披着兔皮的狼。
    若给小昕看见这身桃红，他大概要说我装年轻和可爱了。
    事实上前面的几百年我只能幻变出白色一种颜色，后面那一千年则是因为千落说过喜欢我穿着白色，能让他心情舒畅。
    我亦就懒得换着变化，再说，在忘川，再多变化，再装扮自己，美给鬼看么？！
    “有没有梨花？”想了想，我问道。我虽知两种花期相差一个多月，不过这是幻虚天，月兮又是妖神，这点小法术自然难不倒他的。
    果然，他笑了笑：“你现在喜欢梨花？”
    我摇了摇头：“是因为我没见过。”
    天界纵然桃花甚多，我却没有见过，是因为我那时候根本没资格进入蟠桃园。然后，天界没有梨花，虽后来在洛水呆了三年，可千落又素来不喜梨花，所以即便到了梨花的季节，他也不带我去见。后来，我更没机会见得。
    只是听孟婆提过这种花，花开在桃花之后，却比桃花安静淡漠。是孟婆最喜欢的花，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喜欢，却也因此对梨花产生了一些好奇，但一直没机会得见。
    “月牙儿想看，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月兮也没有多问，桃花瞬间便幻变成了梨花。置身白色的花海之中，确实会莫名地有些离别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