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宁并不知道两个女友怎么想，自顾说道：“海晴不是说在医院看到过程伟吗？其实……去年程伟出事以后，他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好，所以他不提结婚的事。究竟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还有现在，你们也都知道了，那个女孩子和程伟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还是搞不清楚，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程伟之间真的很复杂了。我想……那年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没命了，所以我不排除我对他的感情中有报恩的成分。嗯，最初有一点，现在……”
    周海晴急道：“宁宁，你怎么能这样想？爱情里面如果掺杂了别的东西，那爱情就不纯粹了，这个你又不是不懂，怎么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呢？哦，如果说你欠他的话，那后来他出事你不也尽力挽救过他吗？在这点上，你们两个是扯平的，谁也不欠谁的。这一码归一码，你要是真的和他有感情，可以继续，把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搞搞清楚，你们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坦白，然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你是抱着你之前报恩的态度去原谅他去迁就他的话——宁宁，我奉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就是，宁宁，”清芳接着说，“现在我们的年龄不允许我们幼稚了，恋爱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结婚，所以对恋爱的对象必须要认真，——他是我们今后要依靠一生的人啊，我们一定要想好了，……要想到以后。哦，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婚前必须要睁大眼睛看，婚后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说婚前必须要看清楚，不能马虎，不然的话婚后会出麻烦。结婚了就不一样了，婚姻生活中两个人要相互包容的，这也就是说可能对方会出问题，要另一方宽容的。虽然我这样说很俗，但我是真的为你着想，现在你就发现程伟有别的心思，你就开始容忍他，那……如果你们结婚了你该用多大的胸怀对待这些事？我们都怕程伟会，会……当然了，我们不说你心里也明白。宁宁，你好好想想，你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一切都来得及，不管怎么样也要把程伟的这些事情搞清楚，他和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样，你都搞清楚了，然后你再做决定。”清芳说的真挚，诚恳。如果不是从小就在一起的伙伴，如果不是一直头谈得来的好朋友，她才不愿意这样费心。
    “宁宁从来都不是马虎的人，她会认真处理的。她和程伟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要是程伟真的有什么，宁宁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还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吗？”周海晴说。她怕清芳这样直接的话会让夏宁宁心里不舒服，连忙帮清芳打圆场，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清芳。
    “我知道，可那是原来，人都是会变的，那个时候程伟没有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吧？这现在和原来怎么能够一样呢？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够一心一意对待一个女人的话，那他就不值得这个女人爱他，女人怕的就是爱错人。”清芳知道周海晴的意思，但她想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希望能够引起夏宁宁的注意。——她真的怕夏宁宁将来吃亏。
    周海晴怕夏宁宁心里难过，忙说：“得了，别这么急着下结论，也许程伟和那个女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海晴在说了这句话以后，心念一转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的话，会在宁宁眼皮底下晃悠吗？会让宁宁知道吗？我总觉得这里边另有隐情。”
    清芳愣了一下，仔细想想了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说：“也是这么回事啊，按照正常的道理，他们隐瞒还来不及，不会大摇大摆在宁宁面前张扬的。不过……不过，宁宁说都是那个女孩子去找的程伟，这样看来是那个女孩子对宁宁一点也不在乎，她……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她觉得自己年轻，程伟宠她，故意做样子给宁宁看的？故意气宁宁？关键是程伟还买她的帐，她一出现程伟就跟她走……”
    夏宁宁听着两个好朋友的为她的事情费心，心里的难受开始还只有一点点，接着就好像原始细胞的分裂繁殖一样，几下子就装了满满一肚子，她再也忍受不住，伸长胳膊在两个好朋友的面前抡了一圈：“你们的好意我都懂。……先别说这些，让我冷静一下。”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微苦的味道顺着喉咙一点点流进胃里，她希望身体的感知能够缓冲精神的愁苦，但无济于事，“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们几个是最好的朋友，你们的话都是为我好，我心里清楚。程伟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只是后来的事情我实在不能接受。——我一直是相信他的，可是现在我也不敢保证我的看法正确，所以我不否认清芳的话有道理——‘人是会变的’，程伟最近做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他变了，这是我犹豫的原因。一直以来，我那样相信他，可他的变化我真的不能接受——感情上不能接受，理智上也不能接受。那个叫李丹的女孩……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爱上了程伟，我也不能确定程伟是不是爱上了李丹，我的怀疑海晴也说了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是那样的话，会这么轻而易举在我面前出现吗？——除非是故意做给我看。”夏宁宁的脑海浮起她和程伟在一起的画面，一起牵手在黄昏的街头，一起在市场买东西，一起在餐桌前吃饭，甚至……一起在床上做ài，这些往事是说忘就能够忘得了的吗？是能够轻易从记忆中撇弃的吗？她和程伟……是说分开就能够分开的吗？她只觉得自己落入了冰冷的大海，奇形怪状的狰狞水草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向她扑来，令她恐怖，“其实我心里很乱，也搞不清了，我想现在不提这些，等慢慢想办法弄清这些事情的真相了在做决定，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不下结论。”夏宁宁的话低了下去，泪水在眼眶打转。
    周海晴看着难过的夏宁宁，心里也难过，她不只为夏宁宁难过，还为一个人难过，那个人就是——董凌云，如果董凌云知道夏宁宁是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想法呢？她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夏宁宁和程伟分手的话，会和董凌云重续旧情吗？
    “宁宁，还是不用难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你现在也不用想那么多，没用的。程伟是什么样的人，你给他一点时间，多做些观察，日久见人心的，总有一天会看出他的真面目，那个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是不是？”清芳安慰夏宁宁说。
    “对对，”发愣的周海晴忙附和了清芳的话，“什么事情都是一样，时间长了总会搞清楚的。”
    夏宁宁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呀，现在也不是那个时候那个单纯的女孩子了，不是吗？你看看，你们两个都结婚了，都有了自己幸福的归宿，我呢，也会好好考虑的。”
    她多么希望程伟还是之前的程伟，可是……为什么？
    李丹和马健良走出超市的时候，马健良扭过头对李丹说：“今天的饭怎么吃？”
    “还怎么吃？就用嘴巴吃呗。”李丹没有明白马健良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回答。
    马健良的脸上毫无表情：“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事情你知道，我相信了你，你总得表示一下吧？”
    “什么意思？”李丹突然明白了，“你是要我请你，是不是？”
    “嗯，还不算笨。”马健良点头表示满意，“怎么样？”说完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好好好。”李丹十分不情愿，“男的跟女的计较，一点都不大度。”
    马健良挨近了李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我还不够大度？你要我怎么样？谁看到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会高兴？我相信你已经对你很好了，你还不满意？”
    “不满意！”李丹的脸沉了下来。
    马健良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怎么，你还不满意了？你做错了事情还要我怎么对待你，要我表扬你？”其实他是开玩笑的，希望李丹能够给他一个亲昵的表情或者……最好是动作，比如……轻轻的亲他一下，才不是要李丹请他吃饭。就算是李丹请的，也是他掏钱，谁让他是男人？可李丹的脸色不好了，让他觉得丧气。
    “我说过了，程伟很可怜，是不得已的，我是在帮他的忙，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你这样的口气就好像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样，我当然不满意了。”李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咦，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马健良觉得好笑，“做了错事还像个英雄一样，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呢。你不是答应我要把原因告诉我的吗？那好，今天你就解释给我。”
    “好吧，”李丹叹了口气，如果不和马健良彻底说清楚的话，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终究是一个结，这也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她无可奈何地接着说，“一会儿了，我们一边吃饭我一边说给你，本来我答应了程伟不和任何人说的，现在不说不行了。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