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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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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便见妇人病恹恹的躺着,她拿不定主意,但绥大爷一早便去了天台观,只能一直等到现在。
    林业绥缄默着,眸中那股阴戾愈发压不住,嘱咐母女二人先回去后,便去了福梅院。
    宝因听到“搬不了”几字,眉头微拧,有些不知所以,但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到底什么都没问出口。
    回了微明院,也是去的西屋。
    红鸢看到女子回来,赶紧就端着热汤送去。
    将近午时,林圆韫也开始闹起觉来,不愿让旁人抱,宝因便抱着在屋内踱步哄着,瞧见有人进来,瞥了眼榻几,又想起在天台观中,怀中之人哭着说的那句话,皱眉问道:“兕姐儿怎会说出那样的话?”
    放下碗盏,红鸢看了看女子怀里的大娘子,欣喜一笑,待听到后面的话,咬牙切齿的想骂人:“都怪府里婆子多嘴,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害得大娘子哭到了大爷面前,那时大爷也正好要出府,便一块带着去了。”
    今日用过早食,林圆韫就闹着要找母亲,乳母没办法,只能带着去了东府那边,找她最爱的小姑姑林却意,本来都好了的,谁知在院子里玩时,听到了那些婆子在乱嚼舌根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眷恋双亲,一听就吓得直哭着说“爹爹不要娘娘了”。
    玉藻倒是直接啐了口:“大奶奶不过是去天台观给府里大小抄经祈福,多留几日打理道场,倒值得她们这么编排,还直接捅到了娘子面前,真是给她们脸子了。”
    宝因听了,只觉内疚,心里一阵疲顿,在要深陷这种情绪出不来时,她合眼吐了口气,问起别的事:“福梅院可是发生了什么?”
    正在收拾衾被床褥的红鸢瞧见女子的模样,以为是快要昏倒,赶忙走过去要扶着:“我也不大知道,只知昨夜里大爷去了那边一趟,好像跟表娘子有关,到了今早,便得知太太也要搬去家庙居住,为林氏先祖守灵。”
    宝因眨眼垂首,不言不语,只轻轻拍着林圆韫后背,等人睡熟后,放去榻上。
    酉时用过晚食后,便听外面侍女婆子的脚步声忽然多了起来,问过才知是林业绥回了正屋,叫水沐浴。
    看着两人回来还是这副模样。
    红鸢递过漱口的茶,自不想两人间有嫌隙,把听来的消息娓娓与女子道来:“我刚去外面一趟回来,看见太太已搬去了家庙,正好遇到桃寿,她与我说大奶奶生产那日,原是表娘子身边的那个侍婢雇人专门打晕从林府出去的小厮婆子,大爷知晓后,便要太太写了封信回娘家,意思是要那边的人逼死表娘子,这样才能保住整个郗氏,太太也因为招惹进来了这样的祸端,所以搬去家庙。”
    宝因喝了小口茶汤,在嘴中漱过一遍后,偏头轻轻吐在盂中,眼眶也忽地涩起来。
    发现女子情绪有所松动,红鸢继续趁热打铁:“听大爷身边的小厮说,大爷在西南受了不少伤,旧疾新伤没断过,那边战事一结束就立马赶了回来,路上病情加重,本都在陵水驿暂歇脚步了,结果听到大奶奶难产,呕完血,竟还直接赶了回来,刚回府那几日也是一直在咳血,温养了好几月,这几日还在吃着药,好像是又不大好了,大奶奶要不去瞧瞧?”
    想起白日观里的事,玉藻只怕生出什么别的岔子,要是以不守妇道的理由被休弃,日后再嫁定会艰难,借着这个由头,也好察看男子可有什么异样,便跟着劝道:“娘子是该去去。”
    擦干唇边水渍,宝因又濯洗过手,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两人的话,乳母便抱着慧哥儿来了,问她可还要亲自喂奶。
    对这个孩子,亏欠良多。
    她点点头,解开衣物后,抱来怀里。
    女子全然不理前面的话,似乎还是不愿去正屋,红鸢和玉藻两人自不好继续多说,各自端着净手的铜盆和漆盘碗盏出去了。
    孩子闻到味,一下便寻到吃了起来。
    只是三月未喂,奶水少了,不仅吃得用力还学会咬了。
    忍着痛,断断续续喂完乳,让乳母抱走后,宝因一面系着衣带,一面凝神思起祖师殿中的男子,再忆侍女说的什么呕血,心愈发难安定。
    -
    正屋里间,男子沐浴出来后,坐去圈椅里,沉默着擦干头发,身上的水迹也没了后,便起身去东壁脱下明衣,换了寝衣,披着外袍,将灯烛点亮。
    随即,坐在榻边静思起今日的事来。
    没多久,屋外有了脚步声。
    门帘被打起,宝因来到屋里,在榻几放下一盏热药汤。
    她细细打量一番:“可还呕血。”
    林业绥看了女子半刻,似有些意外,而后他摇头:“肺经有损,温养些日子即可。”
    听到肺经有损,宝因心神是彻底乱了起来:“咳了几日血,多不多。”
    林业绥端起药,唇角勾起抹浅笑来,语气平和:“只严重的那两三日有,几滴血点罢了。”
    宝因又不放心的问:“身子也应当无碍了罢。”
    林业绥温润而泽的答她:“无碍。”
    三问三答过后,宝因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话可以与他说,干巴巴的待在这儿也有些让她无措,关心了两句,转身便要离开。
    察觉到女子的意图,正在喝药的林业绥心急灌入喉中,便也导致了息道被呛,猛烈咳嗽起来,在咳的间隙,努力平稳气息,隐忍着不适:“幼福,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有事不说清楚,时日一久便会成心结。”
    待咳完后,他眼尾泛红,漆黑的眸子里是湿润的:“如今这个心结已经在你心中了,难道幼福便不想解开么。”
    至亲至疏夫妻,他们已要至疏了。
    他第一次觉得药汤如此苦。
    知道生产那日的事情,并非眼前这人所做,宝因郁结也消了大半,听到男子的话,又有林圆韫说的那句话在,她更不想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让孩子受罪,故平静说着心中之言:“我从未悔过那时的选择,哪怕你要休弃,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如今谢氏不举,你与官家的目的已达到,不必再和一枚棋子纠缠余生,只是我误以为你要叫我死在产床上,毕竟那是我与你的孩子,怀胎十月却、便是要杀,也断不能如此诛心。”
    听到女子亲口说不悔,林业绥伸手抓住她,眼底泛起波澜:“幼福。”
    宝因垂眸看了会儿男子手上青筋,复又走回去,拿帕子为他擦拭着嘴角,温温柔柔的沉吟道:“刚喝药不能如此动气,我也都知道了,红鸢已与我说过昨夜福梅院的事。”
    明明那么温顺,林业绥却瞧出了她眼中的疏离,他已开始贪恋人世,贪恋活,握着那截酥手的长指不由收紧,自剖心迹道:“那封放妻书是我于七大王纵马案醒后写的,我这一生汲汲营营,未敢奢望过什么。”
    宝因像是知道了什么,所有的堵闷与心结都在此刻粉碎,一双杏眸中泛着水光:“你、你还是存着要死的心思?”
    那年踏春宴后,为这事,他们不止说过一次。
    林业绥付之一笑,忽然便不敢再瞧女子的明眸,垂下视线,指尖轻抚女子皓腕:“写完后便后悔了,但又想着世事无常,有这样的一封信在,日后不论发生何事,你总能自在些,不必受制于人,便连日后太子被废,我若保不住自身,你也可不被牵连。”
    他这些年所受的伤早不可逆。
    宝因也冷静下来,却忍不住恼怒起来,嗔道:“那信呢?”
    大有你敢给,我便敢回谢府的意思。
    林业绥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那个人,眼中晦暗,玩笑道:“从天台观回来便烧了,我怕你真要抛下我,去寻你原本的正缘。”
    宝因攒眉,初二那日说出口的话充斥在脑中,今日崔安又恰巧出现在那儿,她开口辩解:“我与崔二郎并无私交。”
    林业绥笑然:“我知道。”
    然后,他揽过女子的腰,将人圈入怀中,低声道:“搬回正屋来?”
    宝因被半拉半就的踩上脚踏,心中还有气的她不置一词。
    林业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慢捻其耳,轻笑道:“幼福选在初二与我说那样的话,可是故意的?”
    他们当年是于九月初二完成的亲迎礼。
    被说中心思的宝因一阵结舌,用手指轻轻摸着男子的眉眼,只好开口妥协:“今儿太晚了,我明儿再搬回来。”
    说罢就要走。
    林业绥勒纤腰,渐渐反客为主,忍着笑步步诱导:“今日天台观祖师殿外,幼福一见面便亲了兕姐儿,为夫也想要。”
    宝因垂首折腰。
    林业绥低低笑出一声,又再得寸进尺:“兕姐儿也亲了你。”
    宝因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已缓啮她舌,怎么就给忘了,眼前之人最会的便是玩弄权术,算计人心。
    良久后,舌尖酥麻,交衽短襦变得松垮,亵衣半落。
    林业绥瞧着红肿之处,暗哑着声:“慧哥儿咬的?”
    昏黄的烛火中,伤处被一股温热安抚着,女子长睫颤动。
    ...
    入睡之际,林圆韫生怕母亲又没了,吵着闹着要找人。
    乳母没办法,只能带去西屋,想着哄睡再抱回小儿房,可到了却不见人在,又看见侍女婆子在忙着烧水,说是先备好,待会儿正屋肯定要叫水。
    她满脸笑意,赶紧抱起林圆韫往回走。
    “爹爹娘娘有事要忙,娘子明儿再来找。”
    第108章 衰败
    到了岁暮, 寒风凄冷,摧着树木,从腊八开始便是整日的雪,天也一直阴阴沉沉的。
    不过睡了一夜起来, 推开门, 掀起那棉布帘子, 放眼过去, 庭兰中竟全是一片皎白。
    玉藻裹紧袄衣,出了耳房, 没走几步,先见几个早起的侍女婆子在那燃着炭盆取暖。
    她笑着过去, 双手放在火上, 一起说起话来。
    没一会儿, 又有个婆子从东厨那边走来,在火盆旁找着空隙蹭进去,最后仰头笑着倒在相熟的仆妇身上, 一块挤着, 抽空说道:“水快烧好了, 等下玉藻姑娘就可以拿进去给大奶奶用了。”
    玉藻也笑着点头应声:“欸好,大爷可走了?”
    婆子拿来胡床摆在挤出的地方, 坐正后, 望了望正屋:“大爷先前已叫过水了,那会儿大奶奶还没醒,应该是还没走。”
    说了才两句, 红鸢也打着哈欠醒来, 看着火旁烤火的那几个红脸蛋, 好不谐谑, 不禁打趣起来:“这一个个的都打哪儿来的?怎么都涂了这么多的脂粉,可是到哪里得了什么新差事?”
    玉藻和侍女婆子都看了过去,立马也逗起乐子来。
    “你倒还耍起滑头来了。”
    “赶紧把她给拉过来,好叫她也涂涂脂粉。”
    被拽拉过去的红鸢连连低声求饶,还顺势找了个好位置坐下:“好姐姐好阿婆,等我烤烤火就去拿些吃食来赔罪。”
    廊下几人一阵说笑,稀稀疏疏的笑声飞到了堂院那边。
    正值寒天雪地,岁末之时,屋里的宝因听见这隐约笑声,眉梢也染上了几分喜意。
    洗漱好,林业绥走去东壁,穿好衣袍,回头看见女子身上的寝衣,眉头拧起:“不冷?”
    刚起没多久的宝因摇头,而后拢了件家常穿的袄衣,正屋墙壁用的也是椒泥,还有地炕燎炉和炭火,远没有外头那么严寒,但也不敢轻视。
    林业绥在炭火旁坐下,顺势将近在咫尺的人搂到眼前,垂下眼皮,亲手为她系着衣带:“怎么穿这么少。”
    有人代劳,宝因也不争抢,唇角抿出笑:“等下要喂慧哥儿奶。”
    这会儿穿多了,喂的时候解起来麻烦,左右后面还要换衣裳。
    系好后,林业绥抬眼,瞧着衣香鬓影的人,隔着衣料亲了亲:“你还准备喂多久。”
    过去两月林真悫生了好几次小病,没有林圆韫的身子骨好,女子便一直认为是自己前三月没有亲自喂奶的干系,心里愧疚。
    哪怕被咬痛破皮,都忍着。
    宝因看见男子亲的地方,羞赧着连忙拿手去捂他嘴:“过了这月,便不喂了。”
    林业绥便眼底带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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