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尘就装是他朋友，解惑说：“能在同一个屋檐下，互相抚慰情绪日久生情，女方还身份特殊，大他朋友五六岁，除了继母也没有别的吧？”
    晓山青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连线人也承认的说：“是继母……是他的继母，但这个继母只比他大五岁，人特别特别好，勤工俭学救助了很多流浪小猫和小狗，也不喜欢他爸，会嫁给他爸纯粹是因为他爸资助了她上学，她父母死的时候还出钱出力的帮忙……她为了报恩吧。”
    他说越多越容易暴露是他自己，看到弹幕里在质疑——
    【听起来你这个朋友是个富二代啊，这个女方会不会为了钱爹死了想嫁给儿子？】
    他立刻有些愤怒辩解：“她根本不是这种人，她是个很朴实很善良的人，本来遗产就有她的份，但她愿意放弃遗产，只要现在她收养流浪猫狗用的小别墅。”
    “你们不了解，她是从山区里出来的，第一次来我朋友家带了几大包自家种的土特产，她坐绿皮火车背了一路。”他话语里充满了心痛，“她嫁给我朋友他爸这些年也没有乱花过钱，我朋友那时候生病住院全是她跑前跑后在照顾，家里就没有说她不好的。”
    可别再说了，叶同尘看着弹幕里几乎都在猜这个朋友就是他本人，提醒道：“所以你朋友想知道能不能娶她？”
    对面人才回到正题说：“对，他们俩真心喜欢对方，能结婚吗？”
    晓山青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叶同尘问：“你朋友的继母嫁过来时，他成年了吗？”
    “成年了。”对面回答。
    “那他继母和他父亲有生育子女吗？”叶同尘又问。
    “没有的，他继母嫁过来的时候他爸就查出癌症了，没有生育子女。”对面尽量说的详细。
    叶同尘想了想：“在法律上，如果你朋友的继母嫁过来时你朋友已经成年，和继母没有形成抚养关系，就不算直系血亲，法律上来说他们结婚是不违法的，但是或许会违背公序良俗。”
    手术刀屠龙手：【敲黑板叶律师小课堂，公序良俗的意思是公共秩序和善良的风俗，就是说舆论上不允许，法律上就不支持。】
    【那就是不能结婚了？】
    【兄弟你干嘛非要领那个证呢？你们偷偷在一起不就行了？】
    对面人很郑重的说：“我朋友不想她被非议。”
    手术刀屠龙手：【哭了，朋友你在小|妈文里搞纯爱啊】
    【怎么办有点被真诚到了还】
    认真思考的晓山青开口说：“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案例，我老师曾经代理过一件争议很大的兄嫂和弟弟结婚的案子，法院为了公序良俗会尽量劝说他们不要结婚，如果对方态度坚决，会劝令他们迁居。”
    他很认真：“如果他们愿意抵抗舆论的压力也要成为合法夫妻，可以尽力试一试。”
    “真的吗？真的可以成功吗？”连线的人惊喜的问。
    刚问完他那边就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连线人吓了一条马上就起身问：“出什么事了胜男？”连线也顾不上关就跑了。
    直播间能听见对面的开门声，和女人吓坏了的叫声、哭声，以及男人也震惊的在问：“谁干的？这是谁……别看，别看胜男。”
    女人好像很崩溃，哭着在找什么，不停说：“是我丢的那窝小猫……没断奶的那一窝！是谁干的？谁进来过？”
    出什么事了？
    晓山青叫了两声对面人。
    叶同尘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抬眼看见门口霞婶抱着一个纸箱子皱着眉头进来，嘴里在说：“造孽啊……谁弄成这样啊……”
    第14章
    那箱子是橘黄色的。
    霞婶进来想问叶同尘和晓山青什么，抬头看见她们在直播，就没打扰，只是把纸箱放在门口，去杂物间找了一条毛巾、灌了一瓶热水出来。
    叶同尘听见了很微弱的猫叫声，微弱的不仔细几乎听不见。
    “里面是什么？”她问霞婶。
    霞婶苦着脸说：“小猫。”她把纸箱抱了过来给叶同尘看：“我捡纸盒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是只小猫……”
    直播镜头拍到的纸箱子的一角，弹幕里立刻有人认出来是高奢品牌鞋子的盒子，问里面是小猫吗？让她们也看看。
    “你捡了一只小猫？多大啊？”晓山青也很好奇，拿下直播的手机对准了箱子给大家看，伸手打开箱子的盖子。血腥味和微弱的猫叫声一起飘出来，那里面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猫，下半身却像是烫掉了半张皮似得血淋淋。
    晓山青被这一幕吓的一愣，立刻把镜头挪了开，下意识向直播间里突然看到这么血腥一幕的观众道歉：“对不起……”
    【卧槽吓到我了】
    【小猫怎么都是血？？？】
    【好小啊，看起来还没有断奶，怎么会这样啊】
    【是虐猫吗？】
    叶同尘伸手扶着箱子仔细看那只猫，是只很小的橘猫，不就是昨晚在公寓走廊里的那只瘦弱小猫吗？
    “怎么成这样了？”晓山青忙又去看，小猫还在箱子里颤巍巍的艰难想站起来，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血脚印，他感受到了痛感，彷佛是他身上的皮被烫掉了。
    “不知道啊，就放在垃圾桶旁边的这个纸箱子里，里面还有很多垃圾，我看还没断气实在是不忍心。”霞婶无奈的叹气：“到底是条命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了。”她小心翼翼用毛巾把瑟瑟发抖的小猫包了起来。
    小猫还在流血，叫的特别微弱。
    “你在哪里捡的？”叶同尘问霞婶。
    霞婶说：“在菲菲那里。”她最近空闲了就会去李菲菲那里帮她照顾孩子，好让李菲菲可以腾出时间去找工作，刚好那个小区的管理员介绍了一份兼职给她，打扫公寓楼道里的卫生，清理垃圾。
    “不行不行，得送宠物医院，我开车去最近的宠物医院。”晓山青马上拿车钥匙，又对叶同尘说：“你先直播，我和霞婶带小猫去医院。”
    “好。”叶同尘松开了手，看着晓山青和霞婶匆匆忙忙离开律所，原本想把直播间里还连着线没说话那个咨询继母结婚的人挂断，对面有了动静。
    对面点开了视频，镜头下出现了一个女人，黑发扎着，眼眶很红却满是愤恨，她有一张很英气的脸，像山中的松木。
    “直播间很多人，会有人认出来你……”她身后有个男人在小声提醒，想将镜头挡住，正是之前咨询能不能娶继母的男人。
    这个女人却拉开了遮挡镜头的手，很坦荡的在直播间里问：“您就是叶律师吗？我想咨询您，虐杀动物不算犯法吗？我的猫被人偷走虐杀我不能让这个人坐牢吗？”
    她没有等叶同尘回答，直接调转了镜头——镜头之下出现了三只被烫光了皮的小猫尸体，装在密封的透明塑料袋子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虐杀动物的人不能坐牢吗？”她愤怒的在问。
    直播间的弹幕几乎淹没了画面。
    同时直播间里弹出警告，说是直播间不允许出现血腥、暴力、令人不适的画面。
    对面的男人立刻把手机镜头挪了开。
    “你丢了几只猫？”叶同尘只觉得这几只小猫那么像霞婶捡到的那只，“什么时候丢的？有报警吗？”
    “丢了四只没断奶的小猫，和一只怀孕的母猫。”对面女人很快回答，语气除了愤怒还有恐怖：“前天丢的，丢了就报警了，但没有找到，刚才我在拆快递拆出来了它们……还有一只母猫和小猫。”
    另一个男人补充说：“这个箱子好像不是快递，箱子上没有邮寄地址和寄件人，是跟快递放在一起的，上面只贴着一个二维码。”他把镜头对准了箱子和二维码。
    就是普通的快递箱子，上面贴了一个二维码。
    叶同尘手机在直播没办法去扫那个二维码，直播间的观众和连线的那个女人已经去扫了二维码。
    “叮”的一声，二维码里是一段视频，那个女人点开视频。
    叶同尘通过连线镜头看见了那段视频——一个穿黑色卫衣的人戴着防毒面具和防毒手套，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小猫放在了透明的塑料容器里，然后……
    女人发抖的几乎脱口而出：“是他们，是那个网站……”
    直播间的警告同时出现，她那边立刻被封了消失在直播间。
    叶同尘的直播间里瞬间寂静，只有沸腾的弹幕——
    【别扫那个二维码！别扫！是虐猫视频！很恐怖恶心！】
    【别扫真的别扫，我要吐了，生理不适】
    【天啊虐杀的就是箱子里的小猫吗？？？这是什么样的人啊，偷走人家猫虐杀录视频，还把猫的尸体寄回来让主人看虐猫的过程？？？】
    【好恐怖快报警！】
    【还有一只小奶猫和猫妈妈在这个人手里？不能查出这个人是谁吗？】
    手术刀屠龙手：【用的好像是hf，高腐蚀性，这种化学液体是受管制的，肯定可以查到，另外希望连线的那两位先别碰小猫的尸体啊，小心猫尸体上还有残留液体，沾上了就腐蚀皮肤！】
    【啊啊啊虐杀动物能不能判刑！】
    【判刑，你们想多了，这个视频的来源网站是著名的“黑色网站”，网站里全是虐杀动物的视频，我曾经举报过，但根本没用，更别说判刑了】
    【等一下，这些死掉的小猫和刚刚律所捡到的那只不会是同一批吧？】
    叶同尘皱眉在想什么，关掉了直播间，拿着手机出门了，就是他吧？走廊里黑色t恤的男生。
    但她能仅凭猜测就报警，让警察去搜查吗？显然不能。
    那就换一种方式。
    她赶到了让李菲菲暂住的公寓，看多斜对面住户放在门口的垃圾。
    这个高档公寓小区算是不错的复式公寓，每天早晚会有专门的保洁人员来各个用户门前打扫、带走垃圾。
    她在对面的垃圾里拿出来一个矿泉水瓶，塑料瓶子，和他盛放hf的容器差不多。
    叶同尘一面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一面双手合掌捏了个诀，掌心里的矿泉水瓶猛地收缩，她低低念了一字：“破——”
    “砰”矿泉水瓶破裂。
    ------
    “砰砰砰——”
    房间突然的破裂声，让正在复习功课的男生摘下了耳机，他回过头看见餐桌上放着的矿泉水瓶不知道为什么裂了，水流满了桌子。
    不止一瓶矿泉水裂了，柠檬水、营养剂……像是所有的塑料瓶子在一起裂了。
    同时他看见浴室飘出来白色的烟雾，伴随着刺鼻的气味。
    糟了，hf漏了？
    他慌忙起身，还没等他去收拾门铃就响了。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