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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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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可能无非也是看中沈家的那层关系,不过,他薛家的地位都不能让沈治同动摇,更遑论李镇楠那些不清不白的背景,只怕会脏了沈治同的眼。
    “真不真,那些痕迹,薛总不是都看到了嘛,”李镇楠冷笑,“是不是我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灵灵这辈子都不会是你的人。”
    还菲菲,恶心人谁他娘不会!
    路边的早餐店,包子发糕还有煎饺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穿过人流带着香气飘入鼻尖。
    油条炸的滋滋响,酱饼卖完一锅又一锅,压根来不及供应,四五个店员根本应付不来门口排起的长队。好在吃早餐的大都是附近的居民,买好东西自行算好价格,扫码付款。
    章绪宁买了一根油条,一份豆浆没加糖,付了五块钱往店内走。店内纵深长,摆了几张长方形的桌子。
    “章小姐——”
    没找到位置的章绪宁循着声音看到了坐在后面长桌边的薛佑霖和彭宽,有些微讶的愣了愣,见彭宽跟她招手,她走过去来到彭宽身边坐下。
    “你们怎么来……”
    店外起起伏伏的吆喝声叫卖声,汽车的轰鸣声,店内父母催促时的焦躁声,微信支付宝的收款声,抽油烟机和排风机的嘈杂声,夹杂在一起就是底层的人间烟火。
    油烟混着晨间的白雾,落在空调上,墙上的风扇叶上,长年累月中积了一层层又黏糊糊的暗黄。
    这样的地方是有钱人看不上的,不屑于来,更不屑于吃。
    “我听说这里的酱饼不错,过来尝尝。”薛佑霖指了指她手上的早餐,“你就吃根油条?”
    大病初愈的人总是要被提醒吃些清淡的,但是她不喜欢清淡的,她需要油腻的食物调整心情,一根正好。
    “不太饿。”
    初冬的季节已有由料峭的寒意,排着长龙的队伍里不少人已经穿上了羽绒服,薛佑霖和彭宽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衫,外加一件大衣。
    这样的天气,大衣根本难以御寒,只剩下装饰的作用。看似低调的穿着仍显得格格不入,从后门进来的人多少会看上一眼。
    薛佑霖倒是坦然自若地用手拿着酱饼,时不时跟对面的两个人闲聊上几句,声音不大,跟聊家常似的,温和的画面将违和感在小小的早餐店里敛去大半。
    第292章 292
    三个人出来时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章绪宁准备跟他们道别,听薛佑霖道,“要不要去咏苑坐坐?”
    咏苑就是那处四合院。
    章绪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便应了一声好。
    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兴华和立禾已经不需要她每天盯着了,除了一日三餐,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挥霍。
    初冬的咏苑花圃里,没有姹紫嫣红,也没看到凋敝的景象,零星有几朵不知名的花开着努力地迎着寒风。
    “咖啡还是茶?”
    “白开水就好。”书房里有暖气,驱散了满身的寒气。
    章绪宁脱下外套,挂在角落的衣架上。来到窗边的梨花木太师椅旁坐下,隔着方形的茶几看向薛佑霖,“薛总,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她端起下人送来的白开水捂在手里。
    薛佑霖跟她没什么交集。
    “确实有事,”薛佑霖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我想先问问你,你对兴华有什么打算?是打算交给章绪仑吗?”
    换作别人问这个问题,她是不想问答的,但是薛佑霖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温和的一张脸中透着严苛又遥远的距离,城府深,心思重,完全看不透,可偏偏对他又有莫名的亲切感。
    “嗯。我对做生意其实没什么兴趣,你看看我那个立禾也知道了,五年了,也就是勉强维持个生计。”
    这还是厚着脸拉来的订单。
    其实她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没好意思说,她这个年龄说出来怕被人说守旧古板,那就是她也觉得公司应该留给儿子。
    薛佑霖对她的回答不意外,“在哪儿都是生意,你去给人打工,不也是生意么,只是甲方不同而已。”
    经他这么一说,章绪宁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薛佑霖停住了话音,就着茶杯抿了一口,“有没有兴趣来力川?”
    “薛总是要挖我吗?”说完,章绪宁自己先难以置信地笑了。兴华的她也就是名义上挂了个职,等着年底分红而已,怎么会再跑去力川。
    “你打算一辈子都无所事事,不找点事做?”
    一句话好像触动了哪根神经,她指尖抖了抖,好像被人看穿似的低着头。她确实没什么事业心,也挺没出息的,别人瞧不上的全职太太她其实挺喜欢的,也幻想着能日日夜夜为某人操持家务,解决后顾之忧。
    可得知某人不需要时,她的生活好像一下被抽空了,就只剩下浑浑噩噩了,一日三餐,衣食无忧,脑袋都不用转,等着时间一分一秒把自己推进坟墓里。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别往后看,你一回头,脚步就会慢下来,甚至还被拽的停滞不前,你停滞不前了,就会发现别人走的更快,看着别人的背影不难受吗?”
    章绪宁抿了抿唇,听他继续道,“程竞舟跟薛迎岚要订婚了,说要大办特办,你打算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去参加订婚宴?”
    程竞舟与薛迎岚订婚的消息,几天前就有消息传出来了,没人当她面提过,她可以当做一个不真实的传闻,眼下薛佑霖的话,她知道他们是真的要订婚了,不是所谓的传言。
    是真的!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去参加。
    可就算不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也会铺天盖地地向她淹没过来。她会看到他们肩并肩走上台,看到他们相视而笑,眉目传情,看到他们接吻,拥抱……
    这一切,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薛佑霖明明没说什么,她却脑补出了画面。
    她和程竞舟不会有结果的事实在心里早已铺垫了上万次,他始终会跟别人在一起,只是没想到是薛迎岚。
    “生活就是这样,你越不想面对的东西,它会逼着你去面对,不面对也不行,与其如此,还不如洒脱一点,底气足一点。你们年轻人不是有句话吗,过得好,才是对前任最大的惩罚。”
    章绪宁无奈地笑了,“我没想过要去惩罚他……”
    “薛迎岚呢,你也不想惩罚她吗?”薛佑霖出言打断她的话。
    惩罚薛迎岚她是有过念头的,可薛迎岚得到了程竞舟,把她最宝贵的东西夺走了,她再怎么底气足好像都惩罚不了薛迎岚。
    等等,章绪宁吃惊地看着薛佑霖,“你不是她二叔吗?”
    薛佑霖拉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亲侄女,怎么想都觉得不地道,这也太阴狠手辣了。
    薛佑霖完全无视她的目光,“你就说你来不来?”
    “我在兴华不也……”
    章绪宁话没说完,一抬眼见薛佑霖眉峰锁着,脸色愈发难看,捂着胸口似乎在强行忍着,想要问句怎么了,就见他没忍住喷出一口茶来,纯白的地毯上瞬间被茶渍染成深色,还有醒目的红色。
    章绪宁双手捂着茶杯在书房里来回走着。
    彭宽派人去请家庭医生,又连忙将人送到卧房后,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薛佑霖怎么样了。
    她不方便过去,只好在书房等着。
    “没事儿了,睡着了。”彭宽进来后,见她手里的杯子还是刚才水,拿过来重新给她倒了一杯。
    “他是胃不好?”章绪宁能想到的就是胃出血。
    “他是胃不好,但是吐血不是因为这个,是,”彭宽停顿下来,目光透过空气掠过来时,带着审视和锐利,还有几分迟疑,“是茶叶被人动了手脚。”
    茶叶?
    “谁想要害他?”
    “你猜?”
    “这个范围太大了,”章绪宁端着水杯,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外面的人,应该不太可能,如果是外面的人要害薛总,也要顾忌薛家的权势,得罪薛总没有半点好处,怕是没这个胆子。难道是薛家的人?”
    见彭宽不说话,章绪宁大胆猜测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只是请来了家庭医生,而不是送去医院,看来也是防着那边的人知道。难道……是薛志满?”
    薛传霖的位置摆在那里,他还需要薛佑霖为薛志满保驾护航,应该不会轻易动他才对。
    “难道薛志满是等不及了,想要夺权?”
    第293章 293
    章绪宁听沈灵菲说过,薛志满力川的职位有些尴尬,没多少实权不说,他手上的项目办砸的不少,说起来是历练,实际上就是让他出丑。一直被压着的薛志满肯定不满于现状,再者,在他的心里力川迟早是他的,既然如此,用点手段提前得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彭宽道,“他这个人刚愎自用,急功近利,还不听劝,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这样的人,力川交到他手里迟早一天要毁。”
    这个还真说不准!
    彭宽没有明说,但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他是怎么做到的?”
    薛志满想要谋害亲叔叔这件事让章绪宁觉得手脚有点冷、
    “现在已经入冬了,新茶还没上市,喝的应该是家里存的陈茶,可陈茶不应该会有问题,除非是佣人做了手脚。这也不对,佣人都做不了不少年,你们也应该都筛查过好几遍了,要出事也不会等到今天,除非是新来的?”
    彭宽精明的眼底发出光芒,感慨地点了点头,“有个下人老了,回老家了,就又请了一个人,查的很细,没发现什么问题,进来后,也只是打打杂,上个星期才去的厨房帮忙。”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说完,章绪宁意识到不对,“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先留着,撵出去了也是麻烦。放在眼皮子底下反倒安全,以后想要指证什么,也要证据不是。”
    彭宽走向前两步,双手交握着放到跟前,神色有几分庄重,“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薛佑霖是下午四点多醒的,醒的时候头有点沉,想要起身时,有人扶着他做了起来,还给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舒服些。
    做完这些,章绪宁又将移动的小餐桌推到床边,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
    薛佑霖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叹口气看向她,“你知道了?”
    “嗯。”章绪宁半晌才应道。
    彭宽跟她说的时候,她震惊了半天回不过神。哪怕是现在,她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在章家长大,叫章兴平爸爸二十年了,章兴平再怎么对她,哪怕终了的时候要她的命,她也从未想过她不是章家的人,只是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想要孩子不得好死的父亲。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会儿空白,一会儿穿插着很多画面,茫然的什么都没抓住,思绪飘得太远,也太乱,感觉整个人都飘了,不着地,心里慌得很。
    二十七年了,现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她父亲,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让她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你不信?”薛佑霖见她默不作声,想着一份鉴定报告还真的难以让她相信,应该两人一起去做个鉴定才对。
    “我信,”章绪宁声音很平,仔细听能听到里面的颤抖,“否则,你也不会利用我去对付陆重海。”
    当年徐咏华出事的主因就是陆重海故意提供的混淆视线的信息,薛佑霖想要弄死陆重海,估计不是一天两天了,碍于陆重海的地位,也碍于他自己的身份,想要做到不留痕迹,只能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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