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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长的最后一案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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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这样谨慎,是由于沈铭阳的死始终让他们心惊肉跳。
    前脚他们才找了沈铭阳获得了最直接的证据,后脚他就出事了,说明什么?说明背后有人一直盯着当年的几个涉案人。没人找沈铭阳就罢了,可时隔这么多年,突然有人找上门,那一定是情况有变。
    既然是这样,谭元元肯定被纳入那个人的视线里了,孟开良认为,他自己倒不一定会被关注到,他和谭满没有什么关系,和谭元元认识这件事,身边也没有人知道。
    但谭元元一定会被对方盯住,谭满姐姐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所以谭元元做事需要比孟开良更小心。
    如果谭元元不再进行调查,让谭满案不了了之,可能她会一切太平,如果她还在继续活动,孟开良也不知道那个“敌人”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因此,他们必须从明面转入暗面,表面上让人认为他们没有任何瓜葛,暗地里,孟开良就可以替谭元元做很多不方便她去出面的事情。
    原本他们的关系就没有人知道,现在为了麻痹住那个潜在的“敌人”,他们只需要断掉一切外在联系和表面行动,大体就可以稳住对方,也保护住谭元元的平安。
    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孟开良的心里,他是希望能帮谭元元实现愿望的,但是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这一年,是孟开良公司的起飞年,赶上了政策利好的风口,经营的产品一下子成为时下最热门的东西,他的公司也一跃成为天南市新晋 5 强明星企业。
    孟开良在天南市行走的段位也跟着水涨船高,由于经常出席当地政府组织的各种活动,顺理成章地就结识到了各种权贵。
    孟开良却始终惦记着,周时到底能不能扛得住上级的压力,还有一轮测试没有做。
    是的,即便是孟开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但他还是依然把宝压在了周时的身上。他对当年办案人的怀疑并没有消除,赵博生也是这个意思,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沈铭阳的悲剧说不定会再次重演。
    而且就算以他现在的身份,结识了周时的上级,甚至更大的官,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官场上的点头之交,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关系非常脆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动用这些关系。
    正当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老天帮了他们一把。
    ***
    那一年,周时一举端掉了本市最大的“销金窟”。
    这是一家立足天南长达 20 年的夜总会,名叫“人间天堂”,老板姓金,这家夜总会之所以长盛不衰,和这位金老板的用心经营密不可分。
    天南市无人不知,“人间天堂”这样的声色场所,里面要多乱有多乱,据说小姐都有一百名以上,且分有严格的等级,从最低级的陪酒女郎,到最高级的“头牌”,身份不同,对应的客人也不同。而小姐的晋升也非常苛刻,有着极为严格的选拔标准,正是因为这样,外界对里面的“头牌”抱有强烈的好奇心,甚至经常有外地人千里迢迢赶过来,就为了见“头牌”一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
    至于“人间天堂”的客户,金老板早就将天南市有头有脸的大老板拿下了,他们是最有钱挥霍的人,也是他最大的金主,逢年过节,金老板从不吝啬给这些大老板们送会员卡等礼品,一来二去,“人间天堂”就成为这些人群谈业务、娱乐、宴请的必去之地。
    但这样的地方,有是就有非。
    公安这边隔三差五就能接到举报电话,称“人间天堂”涉黄涉赌,可等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一切痕迹都没有了,各个包厢里都是正常的唱歌、喝酒,抓不住一点把柄。
    警方拿“人间天堂”没有办法,反过来金老板还不干了呢,跑去投诉,说警察天天去查他,让他生意难做,影响了他在业内的信誉,天南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积极缴税、经常做慈善的、对社会有贡献的企业家的?
    这可把周时气坏了,天天骂,姓金的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打一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也就是嘴上骂得欢罢了,如果做不到捉贼捉赃,你怎么抓人家呢?
    这个时候,“人间天堂”就出了一个大案子。
    一名女大学生意外丧身“人间天堂”,家属报案,称自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骗进了“人间天堂”,第二天就死在那了,而且连尸体都没还给家属,他们自己就找个地给埋了。
    这期间家属联系不上孩子,先是报了失踪,直到一个月后,才查到孩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人间天堂”,于是在那里,家属大闹了一场,让金老板把他们家孩子交出来。
    金老板怎么说的呢?
    “你们家孩子的确是在这实习过,工作期间突发急病死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家属是谁,好心出了钱将她进行安葬,我现在不跟你们要丧葬费就不错了,怎么还赖上我们了?”
    家属一听就懵了,孩子死了?好好的孩子,从没有过什么大病,怎么说死就死了?痛心之下报了警,说金老板害死了他们家孩子,尸骨无存。
    周时接到案子的时候,毫无意外,他就知道,像“人间天堂”这样的地方,早晚得出大事,他相信这个女孩一定是在里面被害了,不然他们怎么会匆匆就给埋了,如果真是突发疾病,他们怕什么呢?
    调查开始后,周时问出了埋尸所在地,组织人手去挖了坟,说是坟,连个坟头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山里没人的地方,挖个坑给埋了。
    一个月的时间,那女孩都烂的差不多了,身上很多痕迹都已经消失,比如有没有受到过殴打,是否受到过侵犯,已经很难查证。
    还好,苏央锲而不舍,在死者的额前头骨上,查到了一个很轻微的凹痕,证实是生前头部受到过外力撞击,且牙齿有生前脱落痕迹,同样可以证明生前受到过暴力。
    这下,“人间天堂”赖不掉了,周时拘捕了金老板,要他交出嫌疑人,如果他不交代,就认定金老板和这起命案有直接关联。
    金老板本以为尸体埋了一个月了,查不到他们身上,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有了实证,心里也害怕起来,但这个女生,的确和金老板无关,是一个年轻客户惹出来的官司。
    这名年轻人姓钱,他们都叫他钱少爷,是“人间天堂”的常客,花钱一掷千金,他们店的小姐,他都玩的差不多了,总是嚷着不新鲜,要金老板多找点新鲜的姑娘来,最好是清纯点的,大学生那种。
    金老板虽然干着不光彩的经营,但也知道有些红线是不能踩的,他们人间天堂里的小姐,都是为了挣钱自愿而来,绝不会有强迫,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一旦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强买强卖的买卖,他不会做。
    但这位钱少爷,却总是给他出难题,金老板表面上不敢得罪金主,背地里也骂他,说想玩清纯的自己去玩啊,来找他干什么。
    嘿,结果人家还真就自己行动了,那天晚上,不知道他从哪骗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刚进了包间,就把迷药给下了,然后糟蹋了她,等这女学生醒过来,就要跟他拼命,上去就把钱少爷脸给挠花了,钱少爷恼羞成怒,给这女学生一顿打,失手就给打死了。
    金老板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地狼藉,女孩躺在地上,满脸鲜血,一动不动,吓得魂都没了。
    钱少爷倒是镇定,说事发生在你的地界上,你给我处理了,不然我就说你们“人间天堂”骗人家女学生当小姐。
    金老板欲哭无泪,就帮着处理了尸体,也没有声张,直到女孩的家属找来,有了后面的事情。
    金老板交代的很痛快,案子的进展突飞猛进,周时决定马上抓捕钱少爷,等抓捕归案,案子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人间天堂”也逃不掉,这个影响了天南这么久的夜总会,也该端掉了,然而这个时候,孟开良梦寐以求的考题来了。
    第二十七章 人格测验(3)
    钱少爷,名副其实的富家少爷,家里有矿的那种。
    父亲钱三,天南市唯一一家矿场老板,钱少爷是他的独生子,从小娇惯溺爱,要啥给啥,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钱少爷长大后闯了不少祸,都是他老子出面摆平,当然,也有一些是钱三摆不平的,这时候,钱少爷的舅舅就得替他这个大外甥擦屁股。
    他舅舅何方人圣?不偏不斜,恰好是市里的一位领导。
    此人年逾五十,未婚未育,所以对这个大外甥视如己出,钱三搞不定的,他就暗地里使使劲,帮钱少爷躲过不少小灾小祸。
    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钱少爷眼中就没有道德和法律,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最后就作出了这样一件大案。
    金老板交代出钱少爷后,周时马上带队去钱三家抓人,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追逃的准备,毕竟已经案发一个月了,可能早跑路了。
    却没想到,正好把钱少爷堵在家中,人家不仅没有跑,甚至正在悠闲地打游戏,警察来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正在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西瓜吃。
    够猖狂,不过周时才不管你是哪家少爷,两个字:“带走”,就把钱少爷提溜到了公安局审讯。
    钱少爷哪受过这样的苦,在审讯室拒不承认自己杀人,还大呼小叫,说让你们警察吃不了兜着走。
    周时冷笑,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心想,只要你是凶手,不怕判不了你。
    正当这时,一个人突然来访,周时一看,这不是上级领导吗?忙迎进会客室,嘴上各种客套,心里却琢磨,他来干什么?八成没好事。
    果不其然,此人也不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希望周时能将受害者家属叫来,从中牵线,将这个案子谈和解,多少钱钱家认赔,只希望能减轻对钱少爷的处罚。
    周时不知道他和钱少爷到底什么关系,但不管什么关系,他的态度也很明确:不行。
    “不行,这样恶性刑事案件,已经超出了和解的范畴。”
    其实不止周时,女学生的父母也不可能同意去和解,他们自打警方找到了尸骨,心里的恨意根本掩盖不住,满腔悲愤只有一个诉求,以命抵命。
    周时家里也是一个女儿,根本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安抚家属的时候,强忍着泪水没掉下来,心里暗骂:我要不把这恶棍送进刑场我就不配穿这身警服。
    和解?开什么玩笑,多少钱也买不来一条命,你家的命值钱,别人家的命就该死?
    周时耿起来,谁都不惯着,直接就冷了脸:送客。
    那人也来脾气了,心想我好意跟你谈,你不给我面子,行,不就是一个刑警队长,我有的是办法治你,然后气冲冲的就走了。
    赵博生听见了争吵,伸头喊住了周时,得知原委后,竟然有点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幸运之感。
    赵博生知道孟开良一直在想办法考验周时,眼下这不就是一个选择的机会吗?是选择屈从,还是选择正义?
    赵博生心里转了两转,开口劝道:“周队,您可要慎重考虑,不能意气用事,你要知道他的身份,别拿鸡蛋碰石头啊。”
    周时瞪起眼睛,一拍桌子,走了。打那天起两天没跟赵博生说话,见面也跟没看见一样。
    别看周时人长得精神,一旦狠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赵博生虽然知道自己那句话是违心的,不过是想试试他,却也耐不住周时的冷暴力。
    两天后扛不住了,摸进周时办公室去道歉,说自己说错话了,让周时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时这才心平气和下来,语重心长说道:“老赵,我觉得你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不是你该说的,也不是我该做的。”
    至此,赵博生已经完全折服,但他还是替周时捏了一把汗,现在这个局面,他该如何破局?
    没多久,“小鞋”就来了,那人以学习培训需要,要求周时临时去省里参加一期为期三个月的业务培训,且必须本人参加不得请假,单位的业务暂时移交给其他人负责。
    周时一听,心里跟明镜似的,先把自己挪走,等三个月学习归来,那个钱少爷恐怕早出来了,死者家属说不定也会被以各种方式“摆平”。
    周时咬着后槽牙,长呼一口气,叹息:既然这样,别怪我无情了。
    第二天,他拿着一段录音去了纪检委,原来,那人来找周时的时候,周时就多了个心眼录了音,凡是留个后手没毛病,这不现在就派上了用场,周时把录音一交,事一说,很快,此人就以干涉司法公正停职接受调查。
    这一天,周时心情大好,他特意去高强那要了一杯好茶,吸溜着进了审讯室,笑眯眯地对钱少爷说:“哎呀,恭喜恭喜,你这个少爷,总算当到头了。”
    ***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周大队长,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开始敬佩你了。”孟开良扒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
    周时却听得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敢情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眼珠子里,这不是活脱脱的“楚门的世界”吗?
    但是,他又骂不出口,孟开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谭元元,现在谭元元都已经死了,骂孟开良有什么用。
    呸,欺人太甚。
    周时咽不下这口气,又不得不咽,最后捂着胸口离开了医院。
    张立阳正在车上等他,见他一脸铁青,担心地问:“师父你哪不舒服?正好现在在医院,要不要顺便去检查一下?万一心脏有毛病,早查出来早治疗,有些病可耽误不得,我大伯就是,一开始胸口憋闷没当回事,结果突发心脏病,一下子人就没了。”
    周时胸口更疼了。
    “少废话,开你的车。”
    他坐在后座闭上眼睛,接下来,恐怕才是硬仗的开始啊!
    景华集团董事长罗景华,在天南市的实力在孟开良之上,同时还是市政协委员,势力不容小觑。
    他的姑爷王青泽,虽然出身一般,但与罗景华的独女结婚后,一步步经营,现在混的也很不错。
    想要调查他们,暂时还走不了明面,只能暗着来,同时还得提防被发现,毕竟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一个不小心,搞不好线索没查到还惹一身腥,束缚住他们的手脚。
    如何下手呢?
    周时一个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把刘猛叫来跟他讨论了一下午。
    刘猛这个人,平时是懒散了一点,抱怨多了一些,不过真遇到事的时候,该上也上,脑子还很灵活的,是个不错的搭档。
    两人把现在的线索和谭满案的线索又重新过了一遍,分析出来几块调查重点。
    1,调查人证李建出国前后是否有可疑人跟他联络。
    2,走访实习生沈铭阳的家属,调查沈铭阳死亡之前的具体情况,以及是否有其他线索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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