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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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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历来的惯例,外国大使的病史必然是机密,一下车李露白就询问R国随行的工作人员,“这次出使,大使是否有随行医护人员?”
    工作人员很快回答,“安置在使馆里的两位医护人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在得到确实有两位医护人员正往关大附院赶的消息时,李露白的眉皱得更深了,寒冬腊月的气候,她紧张得后背阵阵冒汗。
    出使他国还带着专门的医护人员,这意味着R国大使有很长的病史,他的这场急病如果稍有疏忽,很有可能会带来严重后果。
    李露白转身一抬头,就看到了医护团队为首的,赫然是章教授。等章教授面诊后,她上前将章教授引到一边,“司长在过来的路上,嘱咐我先同您交个底。教授您是见过这种场面的,现在的情况还有一个复杂的点,R国政党分立,其中一派是支持与我们的邻国合作的,大使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倒下,接手他工作的人也许会对我们不利,那与我们的互助协作势必要搁置,商务部与R国将要进行的协谈很有可能无法进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章教授很快听出李露白话中所指,坚定道:“只要抓紧时间做完初步的手术,稳定了情况,患者是不会出现大问题的。”
    李露白刚才那番话,是想知道大使的情况是否严重,是否需要己方在谈判桌上开始着手备用方案。得到章教授这一句话,她悬着的心搁下来了些,最后委婉道:“如果需要手术,教授和您的团队可能需要签一些保密协议,R国那边也会有一些要求。”
    章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应该的,这些我也有所了解,你放心,我全力配合。”
    大使被推进了电梯中,李露白才开口问:“您不必告诉我病症,按照教授的判断……”
    “一定要手术,更多情况还要等待下一步检查。”章教授凝重道。
    李露白心头一沉,一出电梯就避开人群,打电话将医院的情况告诉上司。
    随行的R国医护人员来得很快,李露白指引着他们去到诊室,R国医护人员是最清楚大使身体状况的,李露白已经清楚从他们脸上读出凝重。一进诊室,检查的情况被立刻递给了R国医护人员,李露白将章教授的诊断意见逐字逐句翻译,最后R国的医护人员点头,其中一个向李露白说:“我们同意医生的手术建议,但是我要一起主刀。”
    章教授没等李露白翻译,就已经领会到R国医护的意见,他将笔别回上衣口袋中,正色跟李露白说:“他们最熟悉病人的情况,但是我们并不熟悉他们的语言。”
    李露白略一思索,就抬头肯定道:“我来做你们的翻译,尽量做到同传。”
    章教授好像有些意外的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安排医护人员准备将大使推进手术室。末了,他拍了拍李露白的肩膀,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被护士带进手术区域,消毒、穿戴好手术服等一系列流程过后,李露白才逐渐感受到没顶的压抑。手术区域的走廊中空旷,有时会有手术完毕的医护人员推着病患出门,间歇传出机械的仪器声,白色的灯光打下来,显得整个手术区域都毫无生气。
    手术室内还在准备器械,李露白靠在手术室外暂时调整休息。护士清点纱布的声音传出来,像时钟敲打在李露白的脑海中,已经该进去了。橡胶手套里的手已经有些汗意了,李露白不由得握紧自己的双手,深呼吸想平复纷乱的内心。却突然肩膀一沉,温和但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别怕。”
    李露白一抬头,赫然对上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隔着手术帽和口罩的遮挡,她也瞬间认了出来,是况南衡。
    况南衡双眼没有离开李露白,“具体情况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次手术我是助手。我们双方都只能靠你来沟通,你的作用很重要。”
    李露白点点头,想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木然,“我知道的。”
    况南衡顿了顿,声音不轻不重,“你是最美外交新星啊。”
    李露白一怔,她看着况南衡的双眼,像朗星,磊落又光明,他目光里的温柔一点也不加遮掩。李露白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渐渐能够平静起来了,这种感觉很奇异。
    她回应他:“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手术过程很复杂,李露白站在大使头边位置,翻译时还要小心翼翼避免触碰到仪器。这是一台极为精密的手术,仪器操作很复杂,关于医学的术语,即使李露白极其熟悉R语,也不能够立刻全数翻译通,尤其在这么肃穆的氛围中,还有血腥的手术场面,庞大的翻译量与视觉冲击,让李露白好几次都因为语言转换而说不清字眼。幸而医术是互通的,章教授与R国医护人员有时只用听一半李露白的翻译,就能明白对方的下一步。
    连站近六个小时,在剪断缝合线后,章教授抬头说:“手术结束。”
    像是得到了释放命令,李露白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懈。将大使推出手术室的前一刻,R国医护人员向她点头致意,“你实在是一个优秀的外交官。”
    李露白道谢,却发现连声音都沙哑了。走出手术室时,后知后觉的,莫大的疲惫席卷上来,李露白差点瘫倒。她靠着手术室外的墙面坐下,终于有些不堪劳累的合上了双眼,脑子里已经混乱不堪,多余的意识也不想再有。坐下只是很短的时间,李露白就听到了衣角摩擦的窸窣声,再睁眼时,是况南衡拿着一把窄细的线剪和几根碘酒棉签正蹲下来。
    为了适应李露白的高度,况南衡的头微微低下,揭开她脸上的口罩后,一只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用棉签消毒过伤口,才用线剪轻轻剪断她额角的线,“你上次走得太快,连我的医嘱都没听。一个多星期没拆线就算了,消炎药都没拿,你不怕感染吗?”
    李露白一惊,敏感地捕捉到重要字眼,“感染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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