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继续捧出战神之盔，放在了祭坛上。随后他又觉得灵魂被时光之力扫过，他心中一动，隐约觉得或许永恒与时光之龙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知晓献祭者心中所思所想，甚至是过往的全部经历，所以才能够针对性地赐予神恩，于是每次出现的神恩，即使没有献祭者最想要的那一个，也都是极有诱惑力不容拒绝的。
    这就是永恒与时光之龙与其它神明的不同之处，并不是献祭者祈求什么，就赐予什么。信徒祈祷而神明有所感应，那是依赖于信仰之力的诸神采用的模式。永恒与时光之龙只要求献祭，从不索求信仰。
    然而从某种角度来看，它甚至比其它神明更为有求必应。信徒祈祷并不是一定会得到神之恩赐，但向永恒与时光之龙献祭却必然会得到神恩，而且给予的神恩，或许不是你最想要的那个，但绝对是你想要的那些。
    若在以往，李察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有一缕时光之力从自己身上掠过，但现在他的三阶解析天赋感知极为敏锐，又曾机缘巧合下吸收过一丝时光之力，于是捕捉到了那一缕晦涩难明的能量的运行轨迹。
    不等李察继续深入思索，神恩已经降临。此时从虚空中喷薄而出的时光之力凝结成了三个符号，其中一个又是强化位面通道的选择，另外两个则全部是装备。
    李察的目光从封魔箱上掠过，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告诉他，若是此时抽取装备，必然会得到一件神器，甚至有可能是两件普通级别的神器。不过装备对于现在仍然能够快速提升等级的李察来说意义并不是非常重要，反而是位面通道决定着他的综合实力。
    只不过，李察最想要的那个神恩又没有出现。
    而且两次献祭，神恩都是以某类神恩的时光符号方式出现，时光符号内具体会得到什么，就需要看运气了。而李察和流砂在一起时，献祭时则多半是近乎于作弊的菜单式选项。但这次才是献祭应该有的样子。
    李察没有急于选择神恩，而是心平气和地站着，开始思索。
    流砂能够做到的事，梵琳没有理由办不到。那么梵琳亲自主持的献祭仪式，却没有给自己更多的便利，最多也就是出现的神恩都很实用，而且其中有自己比较急需的强化位面通道选项。梵琳这样做，想必另有用意。或许她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章八十四 抵制诱惑
    想到先前后殿里的那番长谈，李察忽然心中一动，难道这是梵琳在提醒他，流砂的那种献祭是不正常的，必须在背后付出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代价？永恒与时光之龙的一个基础法则就是，有付出才有收获，付出与收获对等，那么作弊式的献祭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李察随即又想深了一层。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官，包括如流砂这样的神眷者在内，等级和技能的提升都需要时光之力，而时光之力能够为神职者所用的惟一方式就是通过神恩获得。也就是说，神恩才是永恒龙殿神职者们惟一关心的东西。那么流砂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就很清楚了，她付出的是属于自己的神恩。
    再联想到上一次献祭时，梵琳私下要求李察把神恩多分配一些给流砂，并且显然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在神恩列表上增添了分配一项，李察此刻再不明白流砂最需要的是什么，也就枉费了智慧天赋了。
    不过还好，李察还有足够的祭品。
    这一次，李察别无选择，只能选择了强化位面通道，于是法罗传送的费用又从九千降至了六千。一个豪门经营了几十年的普通位面，位面通道的强度也不过如此了。至于绿森、珞琪那样的位面，属于豪门的核心位面，通道强度等级还远在法罗位面之上。
    李察打开箱子，吃力地将巨兽头颅搬到了祭坛上。在启动仪式之前，照例在心中默念着所希望的神恩。
    这一次，李察没有再选择珞琪位面的座标，到现在还是没有人知道珞琪的位面标号是如何被从永恒龙殿成功抹去的，从同盟皇帝和神殿那里都得不到答案，只能寄希望于献祭。但显然那是一个非常渺茫的希望，甚至连稍微相关点的内容都没有出现。李察于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选择眼前更加需要神恩的流砂，然后默选了分配神恩。
    在无数时光光带的缠绕下，巨兽头颅化作星星点点的时光光点，被卷入虚空，随后海量时光之力自天而降，从时光之力的数量看，这颗巨兽头颅比当初歌顿拿出的大魔鬼头颅获得的神恩还要多一些。
    这一次展现出来的神恩选项多达五种，其中赫然出现了神恩分配、天赋血脉、以及时光通道强化三个极具诱惑力的选项，而更让李察心动的，却是一小团旋浮的星云！
    几乎每个参加过献祭的人都会牢记这个图标。它只要出现，就意味着一件事，一个全新的位面座标！
    这个座标的价值就等同于新的位面，哪怕那里是单调的元素世界，也有挖掘不尽的价值。在数量众多的献祭中，位面座标绝对属于一个幸运的机遇。一个位面，哪怕是再低级的位面，其价值都是难以估量的。而且，如果座标指向了一个高等级的位面，比如说法罗那种，那就价值无穷。
    这种未知位面的价值，对豪门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抵制的诱惑。而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总会潜藏着一头名为暴力，和一头名为赌博的魔鬼。
    李察呼吸渐渐急促。
    对他而言，只要能够把母巢的大军从法罗位面中释放出来，而且带上日益强大的追随者，那么开拓一个全新的位面，并且在位面中站稳脚跟，已经不是太困难的事。一旦立足成功，哪怕是如绿森位面那样陷入暂时的僵局，也能够固定产生每月二十万左右的收益。而以诺兰德时间计，一月的收益就放大到了一百六十万。
    当然同时开发过多位面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在位面开拓初期，一定是投入远大于产出。而且需要大量的强者镇压位面局势。诸如哥顿，近年来一直是高速扩张，属于他一人的位面数量就超过了其余所有的阿克蒙德。但结果就是每个位面都还来不及好好开发，就要陷入下一个位面的战争中去。
    一个全新的位面座标，在豪门间的交易价格一般是三千万左右，也就是三个顶级祭品。因为全新的位面座标只会在高级和顶级献祭中出现，因此就让这两个等级的祭品价格直线跳升。这个价格，意味着李察只要选择出售，立刻可以换回三份同样的祭品。而三份祭品中只要有一份出现分配神恩的选项，不就可以把神恩分配给流砂了吗？
    李察在犹豫着，手却不知不觉的摸向了那团星云。任何理性且智慧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然而李察却蓦然惊醒，如触电般将手收了回来，身上更是出了一身大汗！
    就算以后换回了三份同样的祭品，那时间呢？以后还有可能出现分配神恩的选项吗？在眼前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是否以后有可能再不出现？两次分配神恩的选项，可都是梵琳在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且上一次干扰李察的是长得无以复加的神恩选单，而这一次却是一个价值连城的位面座标。
    李察收手，直接拍在了分配神恩的选项上！
    看到神恩化为一道光带飞向远方，李察才松了口气，猛然出了一身大汗。
    他现在才知道，其实选择有时候并不容易，特别是当诱惑足够大时。能够从容选择时，多半是没有足够多的诱惑。
    做出了艰难的选择，李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境又变得更加坚实活泼，宛若蜕却旧壳，迎来新生。
    李察随即又从箱子里捞出了那枚心脏，放到了祭坛上。这一次他的心态已经变得十分轻松，同时在心中再次许下分配神恩的愿望，就等待着时光之力的反馈。
    倾泻而下的时光之力并不比第一次少多少，然后凝聚成几个符号，其中果然再没有出现分配神恩的选项，这却让李察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刚刚的决断感到庆幸。
    假如刚才选择了位面座标，那么这次献祭，流砂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一连四次献祭只出了一次分配神恩，又怎么能够保证今后的三次献祭能够出现分配神恩？
    李察开始观察神恩分配，一个时光类神恩首先被忽略，一个装备类神恩也被放弃，李察本来想要直接点向强化位面通道的神恩，目光却被第四项神恩所吸引。那个光圈里面飘浮着两枚晶体，晶莹剔透，通体闪耀着七色光芒。它们的光芒很奇异，有格外厚重的质感，象是在晶体周围有彩色水流反复冲刷而过。
    李察的目光一移过去，这项神恩的说明就出现在脑海中：“神性结晶。可以提供少量神性，此神性为通用标准无属性神性，可以代替任何神性使用，可以在大多数位面中产生作用。”
    神性！
    李察蓦然一惊，献祭居然可以得到神性！对于智慧种族来说，有足够多的神性，就可以点燃神火，成为半神！
    而这两颗神性结晶居然可以在各位面使用，并且本身属于通用神性，那几乎可以在任何人的成神之途中作为最关键的推动力！
    李察深深吸进一口气，抬起头，仰望无尽的虚空，第一次对永恒与时光之龙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神明，在许多位面中是至高无上的一个词，而神火就是诸神的灵魂，神格则是诸神划分职责阶层的依据。那么神性，就是维持神火燃烧不灭的基石。
    只看法罗位面无数豪门、无数种族选择了先祖崇拜这条艰难的路，几百上千年信仰的积累，就是为了让信仰之力逐渐凝聚成神性，进而点燃神火。但在永恒与时光之龙这里，神性居然变成了一种如魔力水晶、贝瑟拉斯蛛晶这类可以转让出售的消耗品。
    神性的重要性无须多说，即使是通用无属性的神性也是如此。李察自己暂时用不上神性，可是他却另有用途。母巢！现在在母巢的晋阶发展中，神性已经成为最关键的资源。
    李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位面通道强化，伸手拿取了两枚神性结晶。
    至此，献祭已经结束。
    箱内那枚不知来源的神像，是李察准备抵押给尼瑞斯，让他去皇家库房换取价值千万的魔法材料用的。至少要这么多的魔法材料，李察才有信心成功绘制出三幅生命诛绝完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