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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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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庄园的管事名唤木多,乃是费伦从诺森京城带到此地的亲信之一,颇为得力,此刻正在房中计算账目,忽觉眼前一花,房中已然多了一大群人,不禁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喊叫,却见自家主人站在面前,急忙躬身施礼。
    费伦此时身上骨头碎了三四根,全靠秦易在后面支撑,若是在平时,早已躺在地上死去活来,但如今一条性命尽在秦易的一念之间,求生意念支撑之下,竟是装得若无其事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按着秦易事先所教,缓缓说道:“木多,你且去将这庄园中所有人召集到此地,我有话要讲。”
    木多何曾见过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只听费伦又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去,小心你的狗腿。”言语之间,声色俱厉,却是秦易在后面手上用力,按在他穴道之上,令得他全身如被电流击中。
    木多从小便跟着这位爷,自然知道此人最是翻脸无情,见他发怒,忙不迭地连声应是,急急出了房门,叫人去了。
    这木多虽是庄园的管事,却只负责着管理一干下人和庄中低等武士,那与赢月儿等人交手的武士乃是费伦的心腹,却是不在其管辖之下,那交手的院落更是费伦用来宣*淫的所在,没有费伦的命令,庄中下人,甚或是他也不得入内。秦易早在来时的路上就已从费伦口中得知这些内情,是以并不担心木多会发现其中的尸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斩尽诛绝(2)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那木多终于带着一应下人回来,男男女女数十人站在房门前,木多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庄中三十二名仆妇下人,十三名护院武士,现已全部到齐,还请大人训话。”
    费伦被秦易驾着,缓缓出了房门,按着秦易事先教导,问木多道:“所有人都到了吗?有没有人外出或是因故缺席?”
    木多恭声道:“大人吩咐,谁敢不来?本庄每半月购买食粮一次,昨日刚刚买过,如今全体下人,尽数在此。”他跟了费伦二十来年,能够坐到今天的位子,全凭对主子的吩咐惟命是从,因为费伦一句话,竟然将原本值守各处的护院也全都招了来。
    话音未落,只见那原本站在自家老爷身后的神木族少年突然伸手,在前者头上拍了一掌,顿时将费伦的脑袋拍得粉碎。不待木多回过神来,秦易伸手向前一指,赢月儿等人如猛虎下山扑入了人群之中,那风雷略微犹豫了一下,见到秦易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看向自己,心里突然一颤,大吼一声,随后冲了过去。
    这些人最低的也是八品巅峰的武士,这一群毫无武技或是最高不过九品的人怎会是对手?拳影剑光纵横之间,那四十几个仆从和低级武士顿时血肉横飞,不过转瞬,已是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至此,这费伦的庄园之内已然没了半个活口。
    秦易如此做,一方面是为了绝除后患,免得自己等人在诺森王国行走遇到麻烦甚或是危险,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锻炼风阔等人。这班人生长在林海之中,民风相对外界要纯朴得多,便是精灵族也从来都是明刀明枪地硬碰硬,要他们正面杀敌,自是一个个绝不手软,但若是像这等对没有抵抗力的妇孺下手,却还是颇具难度。然则世事变幻莫测,若是一味坚持这样的原则,只怕没等到奇印,这帮人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秦易既然受了风狂的嘱托,就不得不狠下心来,让这帮人通过这一次次的搏杀和经历,来改变自家的观念。
    这时眼见几个人将费伦庄园杀了个鸡犬不留,赢月儿和风晴两女还好些,风阔脸色虽然有些发白,却也还好,只有风雷,一张脸上互青忽白,眼中透着一种挣扎之色。秦易也不理他,将还在昏迷的风源弄醒,后者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游目四顾,看见地上一具具的尸体,顿时双目尽赤,指着秦易,嘴里只是说着“好……好……”怒极攻心,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秦易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是觉得我冷血无情,连妇孺都不放过,是个十恶不赦的屠夫?”
    不待风源答话,接着说道:“我平生只在乎三件事,一是武道,二是自家亲朋,三是祖宗同族,舍此三者,其他的人,就是在这世上绝了种,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风狂前辈既然将你们交给我,我便要让你们完整的来,完整的回去,哪怕有半点危及到你我安全的隐患,我也必定将之斩草除根。这世间之事远不像你在林海中经历的那样简单,今日之事若是倒过来,那费伦对月儿和晴儿两人得手,必定也不会放过我们,我如今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今后你要经历的事情之中,比这更加难以接受的还有的是,你若是适应不了,便只管回去。”
    顿了一顿,又说道:“但风狂前辈命我带你们出来,已然有言在先,一切事情都要听我安排,你若不想辜负了前辈期望,想着从外界学些东西回去为族人尽力,就必须按着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便只得向前辈禀报,让他另派人来。”
    这大风族和林海各族一样,都有着独家的传讯秘法,乃是用两块林海特产的子母水晶,分别带在两人身上,利用两块水晶之间的共振传递话语,纵然远隔数千里,也能够清晰无误。此物珍贵无比,大风族里最多也不过十来对,秦易在离开大风城之时,便曾经得到其中一块水晶,可以直接同风狂或是风定联系,这赤岩城距离大风城虽远,却也还在这水晶的通讯范围之内。
    秦易这一番话不光是针对风源,也是对着风阔风雷等人说的。这些人武技虽不算太高,但一个个天赋过人,乃是族里的天才,平素更是有着自家的主见,想要凭着一番大道理将其说服自是不可能,但这样借着地品老祖的名头压人,对大风族这样尊师重道的种族来说却最为有效。先强行将之压服,然后再慢慢扭转其观点,使之在一系列变故中成长起来,最终脱胎换骨,这就是秦易的打算。
    风源一张脸涨得通红,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向着庄园外面行去。秦易也不以为意,吩咐众人再度检查了一遍地上的尸体,确认无人活下来,这才领着其余几人,离了费伦的庄园。
    六人再度上路,向赤岩城走去,快到城门时,秦易却学了个乖,让赢月儿两女将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污泥,掩饰住真正面目,又特意绕开自己曾经出入过的两个城门,从西门走了进去。进得城来,一行人已经知晓巴诺尔的住处,径直向着东城走去,总算没再遇到什么麻烦,顺顺利利地到了目的地。
    巴诺尔此时也不过刚刚回到家中几天,得了消息,急忙从里面赶了出来。秦易等人虽然化了妆,却只能掩饰身份,在巴诺尔这样曾经见过几人本来面目,又经验老到的人看来,却是一眼就可看清几人的真面目。见到几人,巴诺尔先是一惊,随即便醒悟过来,走下台阶,一把抱住当前的风阔——秦易虽是众人为首的,毕竟太过年轻,风阔曾经救过巴诺尔的命,这时出面再合适不过——大笑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个,好兄弟,快快进门。”
    说着转过脸,对门口的下人们说道:“今天我要招待几位林海中来的好兄弟,便是城主大人来了,也是不见。”随即抓着风阔的手臂,向门里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心(二合一章节)
    到了里面,巴诺尔仍自抓着风阔,一路曲曲折折,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所隐秘的小厅之中,又命伺候的下人退下,这才放开对方,压低声音说道:“我的二少,你们怎地来了这里,这诺森王国也是你们能够来得的?”
    当年北方诸国混战,各国都想让自己境内的大风族人为己所用,诺森王国也不例外。却不想大风族人不愿给外人当炮灰,纷纷离境回到林海,各国顾忌到大风族的武力,不愿在非常时期多树强敌,也没有多加留难,独有这诺森王国,收编不成,居然派人追杀离境的大风族人。大风族人自是不甘束手就擒,奋起反抗之下,竟然将当时亲自出马的诺森皇太子,也是现今国王的亲生父亲杀死,自那以后,这大风族三个字在诺森就成了禁忌,任何与之沾染上关系的,都落不到好下场。
    这赤岩城地处边陲,天高皇帝远,自然松懈了许多,巴诺尔等大富豪更是个个都和大风族交易极多。但彼此心照不宣是一回事,家里公然来了一帮大风族人又是一回事,巴诺尔总算还有几分良心,没有出首报告,然而心惊胆战却还是免不了的。
    秦易早已知道了这段往事,自然对巴诺尔为何有此反应一清二楚,这时笑道:“巴老板可是不欢迎我们吗?若是如此,我们现在就走,绝不连累阁下便是。”
    巴诺尔这时才注意到躲在众人之间的秦易,他和秦易虽然交往时间不长,印象却是极深,待得从一干商队护卫那里得知其竟然是一位三品武道大师之后,更是心怀敬畏。此刻眼见秦易出面,顿时换上了一幅笑脸,说道:“原来风易大师居然也来了,大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却也知道义气二字,旁的不说,只凭大师和二少曾经救过在下的性命,就是有天大的担当又能如何?”当日风阔对他介绍秦易时,后者仍未说明身份,是以这巴诺尔只知秦易的化名,此刻仍自以风易大师相称。
    秦易道:“巴老板高义,在下在此谢过了,这次倒是当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阁下。”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等对这诺森王国的近况一无所知,此事却是还要烦请巴老板多多帮忙,必有重谢。”说着对风阔使了个颜色,后者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口袋,从中倒出数颗龙眼大小,光华熠熠的珠子来,正是大风族领地上特产的岩珠。
    这岩珠并非产自蚌类,而是出自一种特殊的岩石之中,千百万年才可形成一颗这么大的珠子,戴在身上,能够祛除百病,且能解多种毒素,珍贵无比,这几颗岩珠,就足以顶得上巴诺尔行走林海几年的收入了。俗语说,“皇帝不差饿兵”,大风族的长老们都深知此理,离开之前,风定特意为秦易等人准备了不少财宝盘缠,以作不时之需,这岩珠也是其中之一。
    巴诺尔眼前一亮,随即却收回目光,将那岩珠推了回去,说道:“这珠子确实是好东西,只是几位把我当什么了?诺森王国谁不知和大风族来往会有什么下场,我与诸位来往,又岂是为了这几颗珠子?你们且先在这里住下,我这边正好有一批货物,要运往沿海的深水港,明日就出发,几位正好可以同行。”
    风阔奇道:“巴老板不是专走林海的么?什么时候也开始走上了沿海的路子?”
    他和巴诺尔相交非止一日,知道这赤岩城中的商人分为走南路和走北路两种,南路就是与林海各族进行贸易之辈,无不对林海的路径极为熟悉,并且在林海中要有一定的人脉,北路则是专门在城里坐地收货,然后发往内地的商人。所谓有财大家发,两者各有优劣,彼此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巴诺尔往沿海发货,却是犯了规矩。
    巴诺尔笑道:“在下如今年岁渐大,在林海行走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一干儿孙又都不成器,接不来这活计,没办法,只得改换门庭,弃了南路,试着走一走北路了。”
    秦易道:“既是如此,在下等人就告辞了,但不知明日那商队何时,在什么地方动身,我等直接过去,也省得麻烦。”
    巴诺尔道:“风易大师这是说的什么话来?寒舍虽小,让几位住下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们若是走了,岂不是在打我的脸?”执意请秦易等人住下,几人谦让一番,最终盛情难却,还是在巴诺尔家里住了下来。
    且说这几人到了后面住处,待到打发走了巴诺尔派来侍候的下人,赢月儿便道:“阿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么?”她与秦易相识最久,彼此之间素有默契,刚刚秦易出言告辞,她便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秦易点头道:“不错,那巴诺尔说的大义凛然,神色间却有些不对,似乎有些事情在瞒着我们。”他如今已是四品武者,神识较之从前又有进境,巴诺尔的神情变化乃至身体各部分的微小变动,都瞒不过他的探查,适才巴诺尔说话之时,心跳比起平时快了少许,脸上的热度也比之平时增高了一些,目光更是有些闪烁不定,这些足以让他有所怀疑。
    风源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要把世上的人都看成卑鄙无耻之人,那巴诺尔受过二弟的救命之恩,又与我们素无纠葛,怎么会无缘无故坑害我们?”他自从离了费伦庄园便一直一言不发,这却是第一次说话。
    秦易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虽说有的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子,可也不乏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之人,那巴诺尔虽然被阔二哥救过,却终究彼此之间没有过太多交往,又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乃是诺森王国之人,诺森与大风又是素有仇怨,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话未说完,风源砰地一拍桌子,怒道:“又是这一套说辞!异族总归也是和我们一样的血肉之躯,若是按着你的说法,这个世上莫非除了我族,便再也没有旁人的活路了么?”
    秦易目光一凝,心下不无恼怒,但他原本与风源堪称莫逆,能够得到战狂诀的传承也是多亏了此人,这时浑不欲与之翻脸,虽然被其连连呵斥,仍是微微一笑,随即转换话题道:“不管怎样,小心无大错,你们且先在此休息,不要分开,有事只管以长啸通知,我先到前面探查一番。”
    说着就要动身,风源这时忽道:“我和你一起去。”秦易楞了一下,只听风源又道:“这一回如若那巴诺尔当真心怀叵测也还罢了,若是他真心实意想要帮咱们,你却因为些许猜疑就妄动杀机,我绝不依你。”
    秦易心中一股怒气涌了出来,差点当场发作,但他也知道如今并非发火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一言不发,出了房间,跃上房顶,向着巴诺尔的住处赶去。
    这巴诺尔虽然有钱,论地位却只不过是个没有姓氏的商人,虽然用重金聘了不少武士,却请不来真正有本事的人,府中武技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六品巅峰的武士,法师更是一个没有。秦易两人一个四品,一个五品,虽然是在大白天,想要避过一众耳目依然是轻松之极,一路窜高跃低,不过片刻就到了目的地——秦易虽说并没来过这宅院,却深知巴诺尔这样的商人的心思,整座宅院之中,最豪华,最宽敞,最气派的必定是其住所。
    两个人到了正房的房顶,伏下身子,也不必刻意将耳朵贴近窗口或是房瓦,只管将神识外放,探入房中,里面的人的动静自然是洞若观火。只听里面巴诺尔对一个人说道:“你且先下去准备吧,到时候听信号行事,一定不要轻举妄动。”那人低声应了声是,随后躬身退出了房间。
    这时那房中又有一人说道:“老爷,我看那大风族的几个人个个武技不弱,那风易更是三品大师,您这番打算若是不成,只怕我们全府上下,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命。若是稳妥起见,还是通知城主大人为好,虽然不能拿到全功,毕竟有一份功劳可拿,再有城主大人从中间活动,凭着这份功劳恢复贵族称号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巴诺尔冷哼了一声道:“费多,你跟了我也有三十几年,无论是当年我家辉煌的时候还是如今,见过的贵族也不在少数,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会真心替别人谋取好处?托恩名义上拿我当表弟,要不是我这些年大把大把的金币喂着,恐怕连门也不会让我进。我如果重新恢复了爵位,彼此之间就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他再也休想像从前那样对我予取予求,呼呼喝喝,一个活动的金库和一个贵族亲戚,换做是你,会选哪一样?”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说是有风险,却总大不过我当年带着你,两人闯荡林海的时候。富贵险中求,这件事这要是成了,那风源和风阔是大风族未来的继承人,再加上一个三品大师,擒下他们这份功劳足以让国王陛下赦免我父当年的过失。况且那两个大风族女孩我也见过真面目,全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现今的王太子最喜欢这类异族美女,只要能够将她们献上去,搭上太子这条线,我们就等于有了一座天大的靠山。有这两重好处,别说我们还有八成的把握,就是只有五成,我也会搏一下。”
    风源听到这里,已是热血上涌,再也按捺不住,当场就要跳入房中,质问那忘恩负义的巴诺尔,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回头一看,正是秦易。他本来因着秦易的辣手颇感愤怒,又听到后者无端怀疑巴诺尔,心里已经存了从此与之不相往来的心思,这次跟来,也是为着怕秦易只因一时的猜忌,便再度下杀手,哪知竟然亲耳听到了巴诺尔的图谋,心中不禁百感交集,竟然呆在了当地。
    此时又听巴诺尔对那费多说道:“这件事情虽说利益极大,终究是生死攸关。我几十岁的人了,穷困富贵,生生死死都经历过,倒也不在乎这些,但夫人和孩子却是我塔来诺家族的希望。整座府邸之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等下晚宴开始之后,你便带着夫人和少爷到别院去,如果天亮之后还没有我的消息,你就带着别院里的财物,领着夫人和少爷远走高飞吧。”
    这巴诺尔娶了几个妻子,却只有最得宠的一位生下来一个儿子,今年不过八岁。巴诺尔老来得子,对这儿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这时话语之中已经有了些托孤之意。
    费多跟了巴诺尔三十几年,忠心耿耿,听到自家老爷的嘱托,一时不免泪水盈眶,但他素来行事沉稳,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利害,应了声是,便不再言语。两人又谈了些旁的事情,却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和府中的杂务,秦易眼见再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一手提着风源,沿着原路回到了住处。
    秦易抓住风源的时候,用的乃是自己独创的拿穴之术,后者虽然是五品武者,仍旧是全身酸麻,任由秦易将自己提回住处,松开手,这才得以恢复行动能力。当时就瞪着秦易说道:“你刚才为何不让我下去杀了那忘恩负义的匹夫?”言语之间,一双铁拳已是捏得格格作响,显见心中激动之极。
    这风源自幼生长在大风族中,虽不能说人人都真诚相待,族人之间却也是相互友爱,加之他一向只知习武,对世事不太关心,极少参与这种勾心斗角的勾当,对人心的了解连风阔也不如,只道自己生性磊落坦荡,又以诚待人,旁人自然也是同样相待。谁知一出林海,先是视为知己的秦易竟然如同换了个人,对一帮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孺下毒手,又亲耳听到曾经被自己二弟救过性命的巴诺尔恩将仇报,只觉心中又是心酸,又是迷惘,只问了这一句,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一张脸时红时白,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第一百一十三章 应对
    太感动了,这星期裸奔,居然还能在红票榜上站住,而且今天居然有这么多兄弟打赏,晴空实在是太感谢了。今天七点才到家,更新晚了些,但哪怕是晚上不睡觉,最少也要两更。
    秦易脸上如古井不波,看着风源浑身颤抖,突然伸出手来,正反给了他两个耳光,打得他嘴角边鲜血直流,一个人呆呆站着,全然不知所措。秦易这才说道:“枉你自命专心武道,竟然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起!天下之路,千千万万,天下之人,千千万万,旁人走什么路,心里怎么想,又与你有什么相干?雄鹰捕猎,公牛食草,你何时见过雄鹰因为公牛便转去吃素?自己觉得对,只管去做,问心无愧也就是了,不管怎样,眼前之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便是有天大的事情,自然有这帮人给你撑着,你却摆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声如沉雷,在这屋中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却是用上了龙吟诀的功夫。
    风源呆立半晌,忽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随即却纵声大笑起来,笑声愉悦之极,好似解决了什么难题一般。又过片刻,风源终于止住笑声,突地一拳打在秦易肩膀上,硬生生将他打得后退数步,口中说道:“好小子,居然敢借机打我,这一拳权且算作利息,我现下打不过你,总有一天,却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秦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若是有那一天再说吧,我境界比你高,年纪比你小,想要胜过我,这一世只怕是休想了。”
    旁观众人这时才出了一口长气,风阔说道:“这一路可把我憋坏了,大哥,你如今可是不怪我们了么?”风源自出了费伦庄园,对谁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别人还好,风阔是他一奶同胞的弟弟,每每想要凑到跟前搭讪,风源看他的眼神,竟然像是看待仇人一样,让他心里结了好大一个疙瘩。
    风源笑道:“怪仍然是要怪的,但天下之道千千万万,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不管怎样,终究是兄弟姐妹,难不成还为了这些事情连兄弟都不做了么?”
    他适才心境受到冲击,连带着对武道的信念也开始动摇,正是最为危险的时候,幸亏秦易及时开导,这才免了一场走火入魔之灾。只是这灾劫乃是因着巴诺尔这异族之人的背叛而起,秦易又在后面刻意强调了兄弟姐妹四字,等于是在其潜意识之中加强了这一观念,是以风源恢复之后,竟然隐隐走到另一极端,不仅更重同族,连带着对一帮异族多了几分恶感,对秦易等人之前的作为也不如何反感了。
    一众人听得风源此话,这才算放下心来,他在这些人中年龄最大,武技也是仅次于秦易,如果继续和众人不和,那这一路当真是别扭之极。当下赢月儿道:“阿易,你们究竟探听到了些什么,莫非那巴诺尔当真要对我们下手不成?”
    秦易将在巴诺尔房顶听到的讲述一遍,最后说道:“这巴诺尔显是将我们当成了赚取功劳,恢复爵位的筹码,此地已经成了狼窝虎穴,但听他的意思,显见对我们还是有些忌惮,却是准备在晚宴上动手,现在离晚宴至少还有两小时,大家倒是拿个主意,如何处置此事?”
    他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但风狂让他带着三个年轻子弟出来,本就是为了磨练,是以这时故意不说出办法,只是出言询问。
    风源经过刚才一番变故,不禁心境大为稳固,为人也沉稳了许多,这时沉吟着说道:“要想对付那巴诺尔倒也不难,他这府里最高的不过是六品修为,想要杀出去简单之极。但我等先是杀光了费伦庄园之人,如今又在这巴诺尔府中一闹,难免拔起萝卜带起泥,牵扯出那庄园中的事情,到时候整个王国必轰动,我等只怕是寸步难行了。这巴诺尔的府邸又不比费伦庄园,处在闹市之中,就算是将此地的人斩尽杀绝,想要封锁消息也是难上加难,恐怕要不了一个小时,这城中的官员就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
    风雷道:“源大哥所言甚是,那巴诺尔既然让我们在这里休息,又说要宴请,晚宴开始之前只怕不会再来,不如趁着这个空当离去,只要出了城,还怕他怎地?想来着巴诺尔未能抓住我等,自家又和我族做过不少生意,底子也不干净,必然不会张扬出去,只消我们递上一个话,彼此之间只当此事从未发生,他定然不会再纠缠。至于出海之事,只怕是要另找旁人了。”
    这一番话分析得条理分明,比之风源显是又要高上一筹,秦易暗暗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风阔,却见他瞅着自己,一脸惫惰地说道:“我知道你必定已经有了盘算,此刻只是想考考我们,我却偏偏不说。”
    秦易轻声笑了下,旋即将众人招呼过来,低声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众人无不点头称是。风源虽是皱了下眉头,却也未曾反对,随即众人纷纷去各自行事不提。
    且说巴诺尔,虽说定下了自认十拿九稳的计策,就等着晚上宴会上突然发难,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他久走林海,深知大风族人的悍勇,一旦计策不成,面对的必将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别的人也还罢了,那身为三品武者的少年却是天大的麻烦,如果被他逃出去,自己也别想着恢复爵位了,全家人趁早有多远就跑多远。
    正在踌躇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随后一阵脚步声响,只见一个下人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爷,您……您那几位客人,和护院的武士们打起来了。”
    巴诺尔吓了一跳,先是想到自己计策败露,大风族的人杀上门来,随即却醒悟到如若真是这样,凭着那些护卫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位三品武者,又怎会容得这下人来报信?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面走。
    正在这时,眼前忽地一花,随即面前便多了两大一小三个人,大的两个是秦易和风晴,小的那个不过八*九岁,长得圆圆滚滚滚,眉目间和巴诺尔有几分相似,正是他那千顷地里一棵苗的宝贝儿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城(1)
    巴诺尔只觉心里一沉,隐隐感到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图谋,却仍怀着几分侥幸之心,强行挤出一丝笑意,说道:“风易大师,您这是做什么?小儿年纪幼小,如果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在下一定重重责罚,只是还请大师高抬贵手,不要与他一样见识,在下感激不尽。”
    秦易忽地抬起手来,一道劲气正中那前来报信的下人胸口,将他击毙,随后说道:“巴大老板,咱们谁也别说些没用的,你的计谋我们都已经知道,我那外面的同伴原本就是为了吸引一干护院的注意,如今你这宝贝儿子在我手里,咱们不妨好好谈上一谈。谈得好,我自会让你们父子平安,谈不好,你这胖乎乎的儿子便是第一个祭旗的。”说着一双手好似漫不经心地在那孩子头顶不住摩挲,那男孩早已吓得软成一滩,却不知为何,偏偏动弹不得,也不能出声。
    巴诺尔眼见秦易一双开碑碎石的铁手在自己儿子头顶一动,稍一用力,自家的宝贝疙瘩就会脑浆迸裂,禁不住心惊肉跳,什么恢复爵位,重现荣光,早已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心只想着保住儿子。嘴里高声叫道:“有话好说,大师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在下一定做到,只求大师手下留情,务必不要伤到孩子。”说着话,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只差着没有给这眼前之人跪下磕上几个响头了。
    秦易却是不为所动,转过头吩咐风晴道:“你且拿刀驾着这孩子,待会儿巴老板若是那句话不中你的意,你就只管在他身上划一刀,若是惹恼了你,你便直接把他的脑袋剁下来。”
    这番话顿时让巴诺尔亡魂大冒:如果秦易说的是不让他自己满意也还罢了,偏偏说的是如果风晴不满意就在儿子身上划上一刀,谁知道这位姑奶奶什么时候不高兴?一张胖脸皱褶横生,好似秦易前世的包子一样,差点就哭了出来。
    对这小孩子下手,这样的事情如是换了风源等人,那是杀了他们也做不出来的,就是赢月儿,虽说跟着秦易,心肠也硬了不少,终究本性善良,同样决计做不到。唯有风晴,身遭灭庄之祸,早已对异族恨之入骨,而且素来唯秦易之命是从,别说对付这小孩子,就是让她去弑神也绝对是二话不说,正是做这件事情的绝佳人选,这也是秦易选择她做自己搭档的原因所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这步田地,巴诺尔就是有再多的法子,为了儿子的性命着想,也只得任由对手摆布,当下叹了口气,说道:“风易大师若是有什么要求,提出来便是,在下无不应允,只要保住这孩子,哪怕是在下这条命,大师想要也只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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