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亏了作业本这些货物的钱，而是茶叶蛋的钱她全亏进去了。
    不过做宣传嘛，那肯定是要烧钱的。
    不过是烧了几盆茶叶蛋，这么想想还挺值的。
    哪怕是白送呢，大家用了东西就知道好赖，关于她卖假货的不实传言，自然不攻自破。
    而且，这些学生尝到甜头，一定还会告知自己的好友，再过来的。她得赶紧备货才是。
    忙过去下午放学的那一阵功夫，素云就让唐五帮她看着店，自己骑车去了县城批发市场。
    她得整点新鲜亮眼的玩意儿，快速抢占学生市场。
    进货还是去找爽朗善良的周大姐。
    大姐一看到她来了，立马招呼，“妹子，生意挺好的啊，来的这么勤。”
    前两天准备开业，刚在她这里拿了许多货，没想到这才几天，又过来了。
    素云说还行吧，“主要是现在开业在做活动，这些东西都跟白送一样，所以走货就快。”
    她问，“大姐，你有没有新鲜抢眼的玩意儿？”
    周大姐眼睛一亮，欣喜的拍拍旁边的箱子。
    “妹子，你命里注定发这个财。刚到的好东西，县城里独一份儿。”
    新店开张不比经营老店。
    人家认不认你这家店；愿不愿意进来看看；信不信得过你；能不能在里面买东西，都得靠你自己一点一点的争取。
    要是能有个好东西帮衬着，当然是事半功倍。
    素云问：“大姐，这是什么？”
    周大姐眨了眨眼睛，“让小青年小闺女上头的东西，你就等着发财吧。”
    什么东西有这么神奇？素云表示疑惑。
    她以前搞过期货，那东西赚钱的时候倒是挺赚钱的，非常让人上头。
    后来，尤其是在接手公司之后，感觉一夜暴富的可能越来越少。
    更多的是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的财富的累积。
    周大姐弄的东西真能这么玄乎？
    “你听我的就是。”周大姐拍拍胸脯，“我向你保证，肯定会疯抢的。”
    素云点头，没再跟周大姐多讨论这些东西。
    她把其他需要的东西，诸如作业钢笔之类的，多拿了几箱，预备明后天再冲上一波。
    等她把货全点完付了钱，周大姐和以往一样，又开始跟她谈论私事。
    “上次和你一起进货那小青年，人长得挺精神的，我看对你也好，你这次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素云把周大姐当亲人，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她说一说。
    周大姐了解的很清楚，她已经和世文离婚，现在搬到镇上生活。
    “可能吧。”素云自己也不确定。
    她知道唐五对她好，她也很相信他，愿意对他好。
    但是，唐五对她越认真，她就压力越大。
    她是一个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爱情的人。
    唐五特别渴望有一个家庭，可她没办法给他承诺。
    刚离婚的时候，唐五有向她表达过这方面的意图，她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真诚的告诉了他。
    她本以为，观念保守的唐五会就此离开。
    没想到，他竟然应允下来，还说他们可以先做朋友，慢慢相处。
    这让素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这几天跟唐五相处的也还行。
    “大姐，我现在正是赚钱的大好时候，不谈个人的事情。”
    “以后我要是有什么新的情况，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物质决定意识，这些事情还是等有钱以后再说吧。
    没有钱，吃不起饭，看不起病，买不起好看的衣服和包包，住不起大豪斯，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交再多男朋友又有什么用？
    最可能的后果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刚回到咯吱咯吱，素云又立马进入了紧张的奋斗当中。
    唐五为她买来两大筐子鸡蛋，还砍好了一大堆木柴。
    素云把袖子一撸，洗干净鸡蛋，全倒在地锅里。
    这鸡蛋也忒多了点，煮了三大锅都还没煮完，酱油用了好几斤，茶叶也用了好几把。
    她都怀疑，唐五这是把全镇的鸡蛋都买来了。
    她跟唐五的晚餐，也顺利成章的成了玉米馍啃茶叶蛋。
    两人坐在马扎子上，对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疲惫的啃着馍馍。
    有一只扑棱蛾子追逐光亮，围着那盏灯绕来绕去的。
    素云也没有力气去打，就由着它在头顶盘旋了。
    唐五问她：“累吗？”
    他说，“累了就早睡，剩下的我来干。”
    光影斑驳，打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这几天，她瘦了不少。
    素云摇摇头，“你有自己的工作，我不能啥事都靠你。”
    “再说了，这些东西我不亲自动手，心里也不踏实。”
    她加快速度啃完馍馍，把鸡蛋黄捏出来扔掉，一口吞掉了蛋白。
    牙齿还要嚼东西，脸被撑得鼓鼓的，就像一只花栗鼠一样。
    唐五看看她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想到了未来，眼神温柔如春水，“以后等门面店发财了，一定要告诉孩子们，他们的娘当年有多拼命。”
    刚刚过凌晨五点，素云就蹦达了起来。
    她在台子上摆了三个红双喜的大铁盆，每个里面都装满了茶叶蛋。
    又把作业本演草纸，钢笔，铅笔，墨水摆到一排，预备进行一波更大的促销。
    凌晨五点半，准时开门，此时天还没亮，四周黑漆漆的，冷风“呼”的一下灌进来。
    素云打了一个冷战，搬了一张椅子，抱着胸坐在门口。
    迎接第一批顾客的到来，也顺便等待日出。
    早晨七点，学生们跑操的时间已经过了，仍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素云不免疑惑，难道今天学校有什么事情，不准出门？
    那她再等等。
    中午十二点，学生们午休的时间已经到了，咯吱咯吱依然门可罗雀，只有素云一人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期间为了缓解饥饿，顺道缓解自己焦虑的心情，她已经吃了不下十个茶叶蛋。
    鸡蛋壳全都碎在地上，被她踩成渣渣。
    酱油浸泡过后土灰色的蛋壳和地面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一块地方似乎都变高了。
    下午六点，学生们吃晚饭的时间，素云趴在台子上都已经快睡着了，终于听到了人的动静。
    然而，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