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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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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至诚收起手腕给示意王桦笙,只听王桦笙说:“从脉象上来看,已无大异,只是心脉受损,思虑过重,还需静养几日。”
    关中奇如坐针毡,赵至诚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话,他知道赵至诚因着此事对他颇有怨言,但他也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办事,若不是皇帝的意思,他可不敢得罪赵至诚这位大佛。
    过了半晌,赵至诚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关中奇自觉无趣,于是将皇帝密旨递给赵至诚。
    赵至诚看完之后,终于开口,只是第一句话便带了浓浓的嘲讽意味,“陛下让你带着我赵家军和你的将士攻打祈巾,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赵家军刚烈,怕是会和您的士兵起冲突。”
    关中奇心里咯噔,哪里不知这是赵至诚的威胁,但此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赵将军放心,陛下的旨意我不得不从,我会将赵家军看做自己的将士,还请将军能替我同赵家军说几句好话,我定不会亏待他们!”
    赵至诚明白,关中奇此人唯唯诺诺,将皇帝的意思奉若神明,此人也只是皇帝对付他的靶子,他虽不应该过多迁怒于此人,但吴忠之死与关中奇脱不了干系,他还是得给此人一个教训。
    但凡是将他逼上绝路,将吴忠逼上死路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百里珠已经熬好了药,舀了一勺后轻轻吹了吹送到赵至诚的嘴边,赵至诚拍了拍百里珠的手,示意他自己喝,百里珠将药送下后便退出了房外。
    关中奇看着百里珠,也就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公子,自称是赵至诚的贴身侍从,但这公子眉目清秀,长得极为出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事与他无关,遂压下心里的怪异,便听赵至诚说:“关将军客气了,赵家军不久便是您的将士,他们自会听您的话,赵家军虽然初始会不适应,但最是忠诚护主,您大可以放心。”
    又道:“陛下命我即刻启程回燕阳城,只是还有一事劳烦关将军。”
    关中奇闻言哪有不应的道理,虽然说皇帝得罪不得,赵至诚也得罪不得啊,都是老虎,他一个也惹不起,“将军还请讲,若是能有帮助将军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留在赤蒂,但祈巾杀了我的副将,所以还请关将军如果抓到此人,交予我,我再将此人交予陛下。吴忠和军中将士感情甚好,若是能抓到祈巾,赵家军会对您更加敬佩。”
    关中奇点头应是,又听赵至诚道:“务必要抓活人。”
    关中奇走了之后,百里珠便又端着吃食进了卧房,赵至诚看到百里珠的眼睛肿胀不堪,眼周尽是浓浓的黑眼圈,一股酸痛透过硬骨钻进了心窝,他张开了双臂,温声道:“娘子过来,让为夫抱抱。”
    百里珠眸中的雾气更盛,放下手里的吃食,便扑进了赵至诚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感觉脖子里湿湿的,抬手抹了抹赵至诚的脸颊,竟然一片冰凉,接着便听到赵至诚的哽声,“珠儿,吴忠为了救我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好后悔让他随我来赤蒂,若是他同吴起一起去送皇帝就不会出事了。”
    百里珠痛惜不已,吴忠是诚郎的心腹,如今吴忠为了救诚郎却被万箭穿心,诚郎怎么不悲恸。那日吴忠来将军府接她去山洞似是还在眼前,如今人说没就没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忠厚老实,满眼都是她家夫君的人。
    百里珠摸着赵至诚的头,安慰道:“夫君,这不是你的错,是祈巾作恶多端,你不能将所有的担子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吴忠定不想看到你为他伤神,你要好好儿的,嗯?”又将赵至诚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夫君,你看,这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要给孩子做榜样。”
    赵至诚摸着百里珠的肚子,又想到祈林,双眸微微一沉,戾气一闪而过。
    是啊,这里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还得护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他必须振作起来,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
    自他与珠儿相爱,他与皇帝的硝烟便已经开始弥漫,如今隔着如此浓的烟雾,他早已看不清皇帝的模样。
    三日后,待赵至诚能下地行走之时便踏上了回祈国的路途。祈林表面上派人护送,实则一路监视。而百里珠、绿叶儿和小六子偷偷从水路去往祈国,燕莎国她是回不去了,到处都是祈林的眼线,若是她回去,不仅会牵累父王,她也自身难保。
    百里珠启程之时,私下里在不周山见了百里桢一面,兄妹两人长时间不见,自是十分想念。百里桢听闻百里珠怀孕之后先是震惊,随后便替自家小妹开心,无论如何小妹高兴了,他也开怀。百里珠临走之时,百里桢又给百里珠塞了一大笔银票,此番去祈国危险重重,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王桦笙从苗疆出来,主要是为了去解安南郡的蛊毒,顺便赚点儿银子回苗疆开几间医馆,所以拿了赵至诚一大笔银子后,便同越溪返回了苗疆。
    祈巾带着李婉莹一路逃窜,关中奇在后紧追不舍,他准备带着李婉莹去苗疆生活。苗疆与中原隔绝,互不干扰,祈林和赵至诚的人也不会轻易追到这里。自那日对着赵至诚开弓之后,他便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但能躲一时是一时,他想和婉莹过几天没有仇恨的日子。
    祈林得知吴忠战死的消息已经是十日后了,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但还是忍不住心悸,他真的卸了赵至诚的双手。不由得问旁边的福康:“福康,朕是不是做错了?”
    福康见过吴忠,那人总是跟在赵至诚身旁,明明已经坐到了副将的位置,但却还是像个尾巴一样,总是随在赵至诚的身边。他能看得出来,那人的眼里只有赵至诚,皇帝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赵至诚虽然每日都冷着个脸,但他知道,吴忠在赵至诚心里的分量怕是比皇帝都重。如今皇帝间接害死吴忠,那赵至诚就是再忠心耿耿怕也不再是纯臣了。
    “陛下没错,该走人的迟早都会走,当前才是最重要的。”
    祈林长长吁了一口气,也罢,他要让赵至诚长长心,不要觊觎他看上的人,这就是代价。
    三个月后,赵至诚一行回到祈国。
    祈林早在宫墙上迎接,远远看着赵至诚翻身下马,如今的赵至诚气势更盛,身上似乎也更凛冽。
    如同去年那日的装扮,身披乌云豹大氅,穿着玄色阔袖蟒纹袍,脚踩黑色素缎丝织平针靴,只是现下穿在身上却多了几分肃杀。两排士兵分列两侧,赵至诚昂首阔步走在中间的大道,器宇轩昂,站在人眼前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错觉,眼神似乎也略带轻蔑之色。
    见到祈林之后,一番寒暄,似是同往日那般亲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一切都变了。
    若是说百里珠是导火索,那吴忠便是点火之人,至于这炮响爆炸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解铃还需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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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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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华阳城刚下过大雪,街道上铺满了雪,白茫茫一片,但丝毫不显萧索,反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实乃中原四国最繁华的帝城。
    几个府兵随同一个戴着幂篱的小妇人和一个侍从,从将军府后门偷溜了出来。
    再看这小妇人,外面披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身上穿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罗裙,脚踩撒花蝴蝶鞋。
    相比三年前,不仅身量高了不少,如今也褪去了稚气,珠圆玉润,丰神绰约,倒有了女人的风韵。别人一看这样的妇人便不难猜出,此女家宅安宁,生活富足,备受男人娇宠。
    百里珠今日是来收掠房钱的,三年里她几乎买了华阳城多半数的房产,低价购入又高价卖出,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富贵逼人。华阳城人人都知道有个小锋爷,只是没人知道这小锋爷是个女的。
    最近这珊瑚酒楼欠下了她两万两银子,催了好几次,那管事仗着宫里有靠山总是推脱。
    这靠山再大,能有她小锋爷靠山大吗?小锋爷今日就是带着府兵来砸场子了。
    百里珠没有露面,小六子带人专挑着管事打,不伤及无辜,并且扬言道若是两日后还不还银子,直接收回酒楼。
    百里珠如此大张声鼓其实也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祈林查出来这华阳城小锋爷是谁家的名号,这华阳城整个房价可是她小锋爷控制着,若是不小心惹着她了,她直接来个收回全部楼宇和宅院,百姓可不就要击登闻鼓吗?到时候可有他头疼的。
    祈林这几年,不是让夫君一个武将去整理古籍,关在皇宫里一关就是一整日,就是派去地方小郡大兴土木,一走就走几十天,如今刚回来就要入宫去帮皇帝选秀。这祈林简直就是成心为难她夫君。
    士可忍,赵小娘子可不能忍。
    赵至诚今日收到了王桦笙的书信,说是在苗疆遇到了祈巾,领着一名女子,还有一个小孩儿,看起来是一家三口。当年他和关中奇几乎将中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祈巾,果然是去了苗疆。如今祈巾和李婉莹一同消失了三年,还有了孩子,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确实没想到李婉莹居然喜欢祈巾。
    只是祈巾必须死,虽然这三年来有娘子和宝宝陪伴,他的痛淡化了许多,但每每想到吴忠,仍然心如刀割,那是陪了他将近二十年的属下,兄弟,他怎能不恸?但是幼子无辜,他如今自己也有了孩子,虽然平日里他对宝宝严厉,但内心里,他和珠儿对宝宝十分疼宠。
    当年珠儿来祈国之时,受了不少苦。珠儿晕船,再加上害喜,到了祈国后,水土不服,宝宝五个月大的时候,珠儿瘦的只剩下一身皮包骨头。他最后暗中请了天下最有名的郎中,买了不少珍贵药材,甚至王桦笙专门从苗疆赶来,这才把珠儿养好,顺顺利利产下了小元锋。
    后来生下小元锋之后,他重新对将军府进行了一番修葺,偌大个将军府才变得像个家,珠儿才开始慢慢习惯祈国的生活,夜里偷偷哭泣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女子十月怀胎本就不易,若是祈巾的孩子未来找他报仇,那便来找吧!
    赵至诚从皇宫里回来后,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家小娘子,连儿子也不见踪影。小六子和绿叶儿也不在。
    难不成因着这几日帮衬着皇帝选秀女,小娘子生气又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
    不应该啊,昨日个明明还答应他今日那个呢,这今儿个怎么就突然变脸了。
    这祈林真他妈是个坏种,不就是前些日子宁边又闹反,朝中将领关中奇和石士明都收拾不了,想让他去收拾烂摊子,他以各种理由糊弄,总之就是不去。这祈林一怒之下就给他找了个老妈子做的差事。哼,如今他娘子和儿子都在祈国,让他去宁边,想得美!
    啊————
    一声稚嫩的嗓音从柴房传到外院,这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想也不用想他儿子又偷偷一个溜进柴房里的鸡窝和小公鸡打架去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年珠儿刚来将军府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追打老公鸡。他下朝回来后,看到眼前一幕,心脏差点儿跳到嗓子眼儿,赶紧将娘子抱回屋里,又让管家将鸡崽子们都关到了柴房的鸡窝里,才算了事。
    如今儿子赵元锋更是调皮,每日都得去和公鸡战斗一次才算安稳,他打了那小家伙好几次也不管用,这不今日趁着他和娘子都不在家,屁股又痒了。
    赵至诚进了柴房后,赵元锋正咬着公鸡的脖子不松口,赵至诚脸一沉,咬牙道:“赵元锋,你是不是屁股又痒了!”
    赵元锋听到阿父的声音后,小胖墩抖了抖身子,接着便开始下跪卖惨,抱着赵至诚小腿呜呜哇哇,还伸出手要赵至诚抱抱。
    那叫一个可怜呦。只是这招今日不太管用,他阿母今日不在,没人护着他。
    于是小胖墩的屁股上多了几个掌印,赵至诚今日因着小娘子不在稍微下了重手,这小胖崽子平日里惯会撒娇卖痴,每次犯了错都能逃过去,他只能趁着小娘子不在的时候偷偷揍一顿这小子。
    但是今日失手了,这小胖崽子屁股白白嫩嫩的,他稍微打了几下就有了印子,这要是自家娘子看到了,今儿个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连忙找了上好的金疮药擦在那都是肉的屁股上,又威胁小胖崽子不能说出去,不然下次揍的更狠。
    小胖崽子是个识眼色的,阿父面前装萌卖惨不管用,只能哄着他,顺着他,阿母面前撒个娇便万事大吉。于是点了点大头,对着自家阿父保证绝不告诉阿母。
    “夫君————”
    这一声可是要多嗲就有多嗲,赵元锋小同志为什么那么会撒娇,这不就是得到亲娘的真传了。
    赵至诚快速给小胖崽穿好衣服,嘱咐儿子在房里面壁思过,扔下儿子就迎了出去。某珠珠看到赵至后就要扑过去,被赵至诚接住,无可奈何道:“小心肚子。”
    百里珠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嘿嘿笑道:“哎呦,忘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了。”
    赵至诚今日一日未见小娘子,实在是想得很,准备亲一亲自家小娘子。绿叶儿和小六子却还在盯着他俩看,赵至诚气笑:“这你们也要看?不会的话自己去找话本子。”绿叶儿和小六子面红耳热,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绿叶儿和小六子刚来燕莎国,在百里珠的撮合下,喜结良缘。如今三年过去,赵至诚和百里珠都快抱俩了,绿叶儿的肚子还没有反应,看了好多郎中都说这两个人都没问题。
    赵至诚又给小六子悄悄塞了不少避火图也还是没动静。最后不得不承认,也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一击一个准。
    小六子和绿叶儿走之后,百里珠从赵至诚的怀里抬头,问道:“今儿个怎么没看到宝宝,这小胖崽去哪儿了?”
    赵至诚有点儿心虚,拉着百里珠走出外院儿,边走边道:“宝宝今日还没放堂呢,夫子说锋儿功课太差,得多补一补。”
    百里珠闻言叹气,掐了一下赵至诚的胳膊,硬邦邦的都是肌肉,于是又掐了一下赵至诚的面颊,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生的崽子,半点儿没像我,都学了你,不仅课业不好,每天斗鸡摸狗耍刀弄枪的,才三岁个孩子,你看看被你教成什么样儿了。”
    赵至诚还能说什么呢?娘子不舍得训斥儿子,每次赵元锋犯了错都要训斥他一顿,他若是再去抽那小胖崽,还没上手这母子俩就能给你上演一场苦情大戏。这前不久他就是凶了那胖墩几句,小娘子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么,虽然离家出走前又让小六子告知他,人家小娘子带着儿子要离家出走了,让他别回来。他哪敢不回来,只好从宫里匆匆赶回来,人娘俩连小包袱都收拾好了,在门口等着他回来呢。他只好哄了大的哄小的,这小娘子才扭扭妮妮的答应继续和他过下去。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都怪为夫如今太争气,抢了你儿子的风头。”
    百里珠笑着打了赵至诚一下,“说什么呢你!”
    赵至诚又问道:“今儿个去哪儿了才回来?”
    百里珠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怎么,我连心口不舒服,出去撒个气都不行了吗?”
    “能能能,娘子为何要撒气?”
    百里珠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那狗皇帝欺负你。”
    赵至诚的心肝儿抖了抖,这小娘子是去给他出气去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出的?想要问个仔细,百里珠却是一脸嘚瑟的不肯透漏了,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百里珠走着走着觉得这路越走越不对,这不是回卧房的路吗?眯了眯眼睛,“夫君,这是去哪儿啊?”
    赵至诚亲了亲百里珠柔嫩的小脸儿,“为夫同你回卧房。”
    百里珠故作不知,“青天白日回卧房作何?”
    赵至诚附耳低言,“为夫给你挠挠痒。”
    百里珠嘴硬道:“我可不用你给我挠痒,我自己也可以。”
    赵至诚玩味儿的看着百里珠,“为夫看你自己挠痒痒也成。”
    百里珠脸上晕起了一片酡红,攥着拳头捶上赵至诚的肩膀,娇嗔道:“你这个死鬼,真讨厌。”
    赵至诚轻笑了几声,抱起百里珠,颠儿了几下,呵气道:“其实是小将军迫不及待想进瑶池吃蟠桃了。”
    百里珠脸更红,埋在赵至诚的脖子里不肯出来,羞答答道:“王母娘娘说,瑶池里有琼浆玉液,邀请夫君品尝哩。”赵至诚被这句话烫的浑身发热,心急火燎的就抱着百里珠回了卧房。
    刚进了卧房,百里珠就催着赵至诚放下她,然后咬着赵至诚耳朵说:“夫君,咱俩比比谁脱的慢。”
    然后便松开赵至诚,一边走一边一件一件儿慢条斯理,若是不看其他动作,只看这脱衣倒是挺正经的。
    但若是再看看那扭起来的水蛇,摆起来的波波,以及半遮半掩的蝴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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