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227 此生不可恋
“是你太偏执了,没有任何人俯视你,是你的心一直在俯视你自己!”璟尧突然明白这金采妮看似骄傲,实则心中藏着极大的自卑,才导致了她性格的越法偏执,最终走向陌路。
对于这样的指责,金采妮岂可接受,或许这也是她内心永远不可承认之所在,她召唤出魔剑,对准璟尧,“一个虚情假意的人有甚么资格来说教他人,你跟那落尘不是情比金坚么?怎么?她落尘早已献身给你面前的这位少君,想不到你却居然还如此大度,与情敌联手共同来对付本宗主,哼,想不到你璟尧也不过如此!”
以前金采妮便当着璟尧和落尘的面挑拨过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那时璟尧也便放过此人了,可是如今数万大军在此,这金采妮却口无遮拦地说出这等隐秘之事来,却将沧旻和璟尧两人都置于尴尬无比的境地,天玄门的弟子自然相信落尘并非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可这些南岳郡的将领还有王城将领却又有谁肯信?
沧旻的面色也沉得犹如暗如铅云的天空,一股怒气从他身周开始蔓延开来,让人感受着这份窒息的气息,不由得生畏。
金采妮见沧旻终于动怒了,心中却是无比的欢喜:“怎么,你少君沧旻自命不凡,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唾手可得,却也没想到你拼命得到的女人最终还是投入了别的男人怀抱,这可真是讽刺啊,本宗主还听说,那女人如今已怀了骨肉,却不知这腹中骨肉到底是少君你的还是这愚昧无知的圣君璟尧的呢?哦,或许也有可能是她那青梅竹马的清远的,更或者是她那徒弟弘鼎的,哎,落尘这女人自命能得到所有男人的爱,你们以为她当真便是那出水的碧莲,冰清玉洁么?嘿,在本宗主看来,她也不过就是个靠着虚情假意蒙骗你们这些愚蠢的男人而走到今天罢了!实在是个恬不知耻的下等女人!”金采妮永远也无法原谅生命中这两个男人却都视那落尘为珍宝一般爱护着,她想将落尘踩入泥泞入,毁掉她得到的一切,让她也匍匐在自己脚下,尝一尝卑微的味道,所以她运魂气朗声一句句说出,便是让这数万大军都听到那落尘是个怎般的人物,更甚者让那躲藏在大军背后不敢露面的落尘听到。
果然,落尘听得这等不堪入耳的侮辱言语,无法承受,顾不得弟子们劝阻,越过大军,便来到阵前,而箩曼听得这女人不仅侮辱落尘,却还侮辱自己的夫君弘鼎,心下也是恼怒异常,跟随落尘一同来到阵前。
璟尧知道这金采妮是在使用激将法,一是为了乱军心,而是为了激落尘现身,他见落尘果然不听劝跑到阵前,不免斥责道:“尘儿,这金采妮已完全入魔,方才是她在激你,你不要上当,快回去!”
落尘又如何不知这是金采妮在激她,但是若自己隐而不出,势必会让大军误以为她当真是如此**的女人,这会影响军心,也会动摇大军根本,所以出来正言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躲避的。
“采妮师侄,如今我暂且还称呼你一声师侄,便是还看重你我之间的情分,你挑拨我和少君以及我夫君之间的关系,想动摇我军军心,并非那般容易,天下皆知,我夫君是与我进行的血誓,一旦跟鹿族结下血誓盟约,便只能跟此人结为夫妻方可延绵后嗣,这最浅薄的道理相信采妮你不是不知,所以如今我腹中骨肉是谁的毋庸置疑,采妮你对少君,情深义重,如今走到这般境地,正邪不两立,你是当真要跟曾爱护你的所有人作对么?”落尘苦口婆心相劝,但她知道如今的采妮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相劝得了的,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金采妮闭上眼,鼻翼间传出凄冷的笑声,笑声在这云空中听来显得很是凄厉,她睁开双眼,再次看向落尘时,眼中的怨毒却是更深了一些,“真是够了,从师尊收你为徒的那天起,你就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身边的人都要围着你转,如今,我已是这魔族宗主,今日本宗主必定用你的血来祭我的王旗!”
金阙见到妹妹还是如此狂妄偏执,飞上前来:“妹妹,今日一战你胜算极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离开魔族,我愿用的命来来替你赎罪,这是父亲的遗愿!”
金采妮魔剑一横,全然不听金阙之言,她飞身而上,便直接朝落尘飞刺而来。
璟尧忙护在落尘身前,挡住金采妮的攻击,对弘鼎道:“先护你师傅离开!”
弘鼎听命,欲将落尘带走,落尘却哪里放心得下璟尧,誓死不走。
金采妮见落尘欲被弘鼎带走,激道:“你落尘最终还是懦弱到要靠男人,在师门时仰仗着师尊偏袒,离开山门又依靠鹿族力量,我告诉你落尘,我金采妮瞧你不起!有本事今日恩怨便你我解决,生死勿论,你敢么?”
落尘回首看向金采妮那充满怨毒的目光,心想此节由她们二人结下,自己此刻岂可就此逃离去,她震开弘鼎,飞到沧旻身边,“便让我与她一较高下,方可断她我之间恩怨,不知少君可否应允?”
“你既然已有身孕,便该顾惜自己身子!若你那位夫君答应,本君倒无可厚非!”沧旻言语淡淡,但其实心下里仍然不愿落尘去冒险,毕竟怀有身孕,灵力自然会大损,更何况这金采妮魔王魂气入体,若不慎吸入魔气,对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影响巨大,沧旻虽然对璟尧甚是嫉妒,但是却也不愿落尘受伤。
璟尧虽与金采妮处于战斗之中,但耳听八方,听得落尘之言,心中自然担心,道:“夫人难道不相信夫君么?既然你我同结为夫妻,你便代表着我,我便代表着你,无论谁出手都并无二意,夫人且在一旁好生看着!”
见到璟尧如此相护,落尘心中暖意更甚,此生,能得一知心爱人,生死相依,互相信任,携手此生,本就是极为奢侈之事,而自己却有幸能得此爱,一生无悔。
落尘对着璟尧温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眼中热泪盈眶,璟尧见到落尘投来的信任的目光,焦躁的心中才安定下来,出手间便沉稳了许多,与金采妮缠斗许久,难解难分。
而金萱和悠言以及玄恩则与那伏音战在一起,斗得也是难分难解,甚是焦灼。
聂臻则率领大军与骷髅魔决战,整个金昭城都被鲜血覆盖,在火光漫天下,剑光飞舞中,包裹着恨与热血,仇与怨念,进行着生与死,正与邪的较量。
伏音同时应付四人的围攻,慢慢地相形见绌,难以应对,开始且战且退,她艳丽的面容上迸溅着鲜血,深邃的蓝色眸子犹如浩瀚星空,可是满身的戾气却将这星空覆盖,黑气漫大地,怨念满世间。
伏音握紧长剑,面对他们四人的苦苦相逼,咬牙切齿道:“大家本是同根生,何苦如此以命相博?”
金萱想到自己父亲惨死在魔族手中,心中的愤懑之情难抑,手中长剑速度更快了一些,“既成堕魔,便该知自己命运,却还为害世间,谁又与你同根生?”
伏音持剑格档住金萱的进攻,眸子闪耀着光芒:“若有一天你被所有人抛弃,你还想以德报怨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身为公主,却还不是弃你父亲生死于不顾,哼,难道你忘了当你那父亲知道你是血魔时,是怎么待你的么?废你继承城位资格,被迫改姓氏,被禁锢在城廷中不得出,别跟我说你不恨他,你跟我一样都是同道中人,何必装得如此清高圣洁!”
被伏音戳中心中伤痛,金萱有些怒,双眸瞳孔放大,怒吼一声,将伏音逼退,伏音跃后几步,阴冷一笑:“怎么?想起来了?你父亲是恨你的,恨不得你不在这世间存在过,所以谈什么报仇?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金萱额上的血魔印记顿时出金色的光芒,表明她此刻异常地愤怒。
天凌逼退骷髅魔,飞到金萱身畔,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轻轻地温柔抱住。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金萱顿时惊呆当处,抬首望着这个英俊的白男子,有些悸动也有些惶惑,瞬时间本愤恨难休的心也被天凌这一突然的举动冷静了下来,体内血魔之血也不再躁动,额间印记也重回体内,未再显现。
金魔体质与落尘一样,若因极度的愤怒或仇恨会很易让她暴动,导致气息紊乱,最后像落尘曾经一样被魂气所控,命难保兮!
“不要被那伏音迷惑,你就是你,你在你父亲眼中永远都是最珍贵的,就如同落尘师姑所言,他只是为了保护你才这般做!”天凌外表看起来冷漠,不与人亲近,但是对金萱却是一向温柔体贴,金萱常觉得可能他是她侍魔者的关系才会如此,倘若不是的话,他又岂会如此在意她?金萱侧过头去,冷冷道:“大敌在前,你却还这般啰嗦!”随后离开天凌怀抱,重新面对伏音,心态却已摆正,不再受她所控。
玄恩一袭青衣,看来清俊不已,他见生灵殒命,便生悲天悯人之心,面对伏音,呵责道:“伏音,你与我们同为血魔圣尊,你不一心修行向善,却自毁前程堕落成魔,如今你手中沾满了多少鲜血,实是罪不容恕,今日,我们算是替天行道,你莫怪我等不顾同脉之谊!”随后召唤出灵力,顿时灵气形成青色的气息萦绕在天地间,这灵气一出,便落在那些战死在骷髅魔手下抑或重伤的兵士身上,顿时在青魔的复生力量之下,这些兵士竟又活了过来,犹如重生一般,复活或者伤愈的兵士重新拾起刀剑,蜂拥入城,顿时喊杀声震动天地,骷髅大军被团团围住,不到一个时辰,骷髅魔便慢慢除灭殆尽。
伏音见到这等情状,心中悲苦愤恨莫名,她自己也是在苦苦支撑,面对这三为血魔,难解心结:“为什么你们要置我于死地,这些人给你们甚么好处?你们为他们卖命,到最后不慎走火入魔他们不救反而只会杀你,真是愚昧之至!”
伏音想起过往,心中苦涩,当她入魔时,她也曾拼命想摆脱体内魔血的躁动,恢复圣血之身,但是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她会克制住魔血的躁动,所以等来的只是王的杀令,自此她成了丧家之犬,四处逃命,最后被金葳剑穿身体,死在自己挚爱之人手中,那晚大雨中,金葳将他埋葬,却没想到还存有一丝气息的她却从坟墓中爬了出来,被魔族的人带走,自此进入了魔道,她誓,一定要复仇,一定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尝尝被遗弃的滋味,所以她将血魔胎体打进先王后胎腹中,又命金采妮娘亲前往金昭城将金魔胎体强行打入城后腹中,她要看看,这些王和城主看到自己孩儿竟成为血魔后会怎样?也会忍心杀了他们么?就算不杀,也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方可解她的心头之恨。
金萱想到母亲因她而死,想到父亲也丧命于她的阴谋之下,心中愤恨难消,“将自己受的罪强加到别人身上,却还想得到别人的怜悯,看来是你自己心太脆弱,实在不适合修道,今日除了你,你尚且魂灵还可另寻胎体重回世间,既然此世有如此多的愤恨,不如重来一世!”
随后四人一同围攻而上,伏音想逃却已是难逃所控,身上鲜血迸溅,气息渐渐微弱,她握紧魔剑,眼泪忍不住滑落面庞,这是从坟墓中爬出来后第一次落泪,是不甘还是悔恨,她不知,面对金萱,却凄苦一笑:“若有一日你求而不得,你便知道这其中的味道,便不会如此大话了!”
剑贯穿她的躯体,伏音感受着身体传来沉闷的声响,感受着身体在一点点地消散,最后却是从容一笑,仿佛终于解脱,仿佛又对即将进入轮回而无奈,再来一世难道就会过得很好,就会不遇到任何背叛么?
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可人的命运尚且无法自控,更何况还是受天命的血魔呢?
身体在云空中消失,最后只留下一滴泪落在金萱掌心,滚烫的温度灼烧得她有些颤动,她仿佛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入魔,会不会也像她一样,不甘于世间,最终走入无法回头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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