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164 他乃我夫君
落尘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飞上山顶,到得山顶之上,她将自己那身男子劲服脱下,将束冠摘下,顿时一袭红裙飘然若飞,腰间绢带随风舞动,映着她如桃花般的面容,绚丽得让人难移双目,她头上戴着明珠金冠,黑色如流水长摇曳生辉,映衬着红唇美目,恍若天宫仙子,一步一辉,仿佛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要燃尽这卓然风华。
祭天台上众朝臣和众郡候见到这凛凛气度的女子直闯上来,看着她周身弥漫着的仙泽灵气,个个都有些心惊,自动地退出一条道来。落尘就这样笔直地走到天台阶下,仰面朝着正在与龙毓晞进行拜天之礼的璟尧,盈盈而笑,温柔浅语:“璟尧,我来带你跟我走!”
龙毓晞没想到这落尘居然闯过所有的关卡,直逼祭天台,她神色也有些慌张,但还是镇定心神,朗声道:“如你所见,本王现在已经登位为王,而方才也与圣君行了夫妻之礼,如今他已是这血瀛王国的王君,你最好知趣退下!”
落尘却是不将她话放在心上,只是目光不移一寸地看着璟尧,气定神闲又自信满满地道:“行过夫妻之礼又如何?他才是我真正的夫君!”
一言方出,众人都投来鄙夷之色,血瀛国虽是大国,但乃礼仪之邦,如今还从未见一个女子公然跑到堂上来抢别人夫君,更何况所抢的还是血瀛国王上的夫君。
金昭城城主岳巽想到自己儿子子崎居然拜入的是这种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女人门下为徒,顿觉颜面尽失,心火怒烧,走出直戳其鼻怒喝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跑到这里来抢王君,你难道不知何为廉耻,何为女德么?”
落尘杏眼圆瞪,那凌然之气直逼得岳巽不敢再言,她理直气壮地朗声道:“璟尧本就是我夫君,何来抢之一说,若说抢,该当是她龙毓晞抢了我夫君!”面向龙毓晞,一字一顿道:“是吧,我的王姐!你敢说璟尧是跟你‘血誓’的么?他的名字是你取得么?”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圣君的名字乃‘万古’是本王为我王君所取之名,你所说的璟尧乃何人?本王不识,想不到妹妹竟思念男人思之成疾,竟找到本王此处?你先是谋逆犯上,再是私放黑龙出世,如今又闯上祭天台,纵然本王念及咱们总归是同出一脉,多次饶你性命,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大逆不道,此罪当诛!”
落尘却是冷眼一笑,逼问他:“你是王?不要以为顺利登位就当自己为王了,王姐,这许多年来,你窃夺我身份,我不与你计较,你做了几日公主,你便当真以为你就是真正的公主了么?”
龙毓晞秀手一颤,举在手中的酒盏跌落高台,滚落而下,停在了落尘脚边,落尘将酒盏拾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要的是这万里江山,而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他!”她柔情几许地看着璟尧,可她狐疑的是为何璟尧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难道他并不高兴自己前来么?还是说他对她已忘了情?
不,决不能再怀疑璟尧,上次便因误会他,导致两人分离,此番岂可再心中起疑。
“那你得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龙毓晞颇为柔媚地看着璟尧,但眼光中却又带着威逼狠厉之色,那璟尧却是咳嗽一声,挽起龙毓晞的手,决然道:“你乃罪臣,本君贵为王君,岂会跟一个谋逆妖女在一起,众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拿下!”
祭天台上留守的兵士朝落尘聚拢,落尘心下本就悲痛,她长袖一摆,灵力一震,便将靠近她身侧的兵士震倒在地,随后对璟尧质问:“你是不是怕你跟我走她龙毓晞会不放过我?你不用担心,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你本就是我的夫君,天命所归,有何惧哉,如今这天下我可以不要,但你我决计不会再软弱地让给她了!”
却见那璟尧面色变得极为尴尬,想将实话脱口而出,却被龙毓晞铁钳一般的手指紧紧一捏,疼得他眼冒金星:“本君就没见过你这般恬不知耻的女人,你再不走小心被散尽魂魄,灭了肉身!”
落尘不相信这是璟尧所言,他定是有何苦衷,她想冲上祭天台当面质问她,可正欲上前时却见一个人影一闪便挡在了她的身前,此人正是神鹿族的族帝。
按照辈分,落尘该当唤他一声外公,她忙朝族帝行了一礼,族帝忙推手阻挠,“本帝受不起你的大礼,你虽是茹彦之子,但你不知悔过,竟然还擅闯祭天台,你犯下的罪实在罄竹难书,你若知趣,便自废修为,自断奇经八脉,本帝尚且看在你仍是神鹿族后裔的份上求王饶你一命,如今,是选择跟本帝讨招决斗还是选择自赎罪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落尘面对族帝,心中五味杂陈,曾经自己带同弟子们帮助神鹿族驱逐魔族,几历生死,最后没想到却变成族帝将她当做魔族之人,并指明是她祸乱天灵山,就因此事,这些年落尘受尽了磨难与屈辱,所以此番再见他,心中对他的怨怼之意胜过骨肉亲情。
“倘若我说我才是先王嫡女,真正的嫡公主,族帝是否相信?”落尘本来不想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天下,她只想将璟尧带走,却没想到又另起端倪,璟尧如同被下了咒一般竟判若两人。
“可真是恬不知耻,茹彦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看来你是完全继承了逆臣血脉,半点也没承袭到我神鹿族神脉,你想乱阴阳覆朝纲,也得看你面前的本帝同意否?”族帝起初对她是茹彦的血脉心存怜惜,可如今见她完全起了夺王位的心思,便无法再保全她,只能将她处置了,不然神鹿族如何向天下交代、
落尘见他不信,虽有些寒心,但也觉在情理之中,她被龙毓晞设计陷害颠倒鸾凤,自己成了贝隆王之女,而她反而成了自己父王的女儿,现天下皆知,再将事实公之于众,也不会有谁愿意相信一个身无背景的罪臣之女。
但落尘此番不愿再屈服了,更不愿被龙毓晞牵着鼻子走,哪怕自己对江山无意,但屈辱与所受的冤屈不得不伸,她咬牙一字一顿地道:“有火凤神鸟为证,族帝还不信么?”
落尘将寄宿在自己体内的火凤召唤出,顿时一道金光从她胸口闪耀跃起,随后只听得一声长鸣,犹如被烈日燃烧的凤鸟盘旋在落尘头顶,飞舞傲世,彰显着它的神姿与威严。
众臣乃至所有州郡的城主见到火凤现世,都惊在当处,纷纷朝火凤行俯身礼,而普通士兵行跪拜礼。
火凤乃护国神鸟,王的象征,一直生活神山不周山,火凤并不轻易出世,除非得王令才会离开不周山护佑新主,自十六年前火凤便离开不周山不知去向,凡间都谣言四起认为血瀛国不久将亡,却未想到此刻火凤现世,还寄宿在落尘体内,这让他们怎不惊奇。
龙毓晞也有些惊慌,但她也仿佛早已料到会如此般,一步步地下了台阶,走到落尘身前:“这火凤神鸟一直都是我的护国神鸟,可你落尘借助你父亲贝隆王的势力以我父王的性命为要挟让我将火凤让于你,本王想天命所归,有没有火凤也无关紧要,却没想到你今朝还是想拿火凤神鸟来蒙骗众人,好巧夺王位,心机如此之深,实令人汗颜,父王被你和你父亲逼迫至死,你还不罢休,如今果真是想谋逆犯上,篡夺王位么?”
“一派胡言!”落尘没想到龙毓晞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如此厉害,她看着身周所有人投来恶毒憎恶的眼光,本想让火凤恢复人身向众臣表明她才是真正的先王嫡女身份,可正准备如此做时,龙毓晞却凑近她耳畔,低声要挟:“你可知你面前这个璟尧并非他本人,他如今被本王关押在寒冰之渊下,生不如死,但总归他现在性命无忧,可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坏我登位大典,我必让他立刻死无葬生之地,你可想好了,他可是你的夫君!曾经无数次救你于危难的人,你可舍得?”
落尘双手一颤,面色僵硬如灰,怔怔地瞧着龙毓晞,眸中带着恨、带着怜,也带着怕,她双唇微颤,带着祈求:“你将他怎么了?你若是敢动他分毫,我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龙毓晞却不答她的话,“你记住,你若敢反抗分毫,他必死无疑!”退后几步,对着台上那个假‘璟尧’:“王君,今日本王被这女人如此欺侮,为向天下人证明你与她之间并无任何关联,便由你亲自杀了他,可好?”
那‘璟尧’也是万分害怕,哪敢对落尘动手,他颤巍巍地走下高台,召唤出灵剑,面向落尘,剑锋抵着她咽喉,可是他的手却因剧烈颤抖而变得格外的惨白,可能也因太过紧张,竟连自己的尾巴都不小心露出来了。
落尘见到他宽大长袍下微微露出一角的那棕色尾巴,顿时才知面前这个‘璟尧’实则是九幻灵狐九道,如今他被迫在此,可见那龙毓晞所说非假,璟尧定是被这女人给关押囚禁起来了,那么定是因为璟尧誓死不愿与她同参祭天大典在天下群臣众诸侯面前结为夫妻,那样的话便失去了对落尘的誓约,所以龙毓晞不得已之下便逼迫璟尧的侍从九道化成他的模样,代替他完成祭天大典,这样一来,即便她落尘闯上山,她龙毓晞也可以拿璟尧要挟她,让她有所顾忌,不敢乱来。
如此一相通,落尘顿时暗叹,自己此番虽费尽心思闯上祭天台,可还是棋差一招,被这龙毓晞算了先机,才让她现在处于被动,现在反而受制于人,任其宰割。
落尘突然在想,或许那沧旻说得对,她并不适合做帝王,因为她始终不够心狠,放不下的太多,如此局面,倘若自己愿自证自己才是真正公主的身份,可说是水到渠成,可是自己岂能枉顾璟尧性命,而为了那没用的劳什子公主身份呢?可倘若换做是龙毓晞,即便此刻拿捏着的是她父母的性命,恐怕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个没有牵绊的人,就不会有弱点。
九道自然也不希望落尘被要挟,它以前还觉得自己主人跟那龙毓晞在一起挺好,而后见到此人手段后便觉得这女人果然心狠手辣,半点不是好货色。
他低声对落尘道:“你快挟持我,快!”落尘愣了一下,本不想如此,可如今也只能暂离此地,寻找到璟尧下落将他救出才行,她秀手一翻,脚下生风,便立刻轻而易举地欺近九道身侧,随后左手召唤灵力形成短刃,横在它的脖颈间,她想即便是这个璟尧是假的,但中朝臣和城主却认为他是真的,那龙毓晞便会投鼠忌器,不敢自揭真相,也就不敢跟她死战。
“今日之事,我不再与你理论,放我和我的大军走!”落尘怕她伤害璟尧,所以只能退走,不敢再与她作对。
然而却没想到那龙毓晞反而借此朗声道:“你不是说你闯入祭天台是为了救自己的夫君么?”她面向众朝臣,歇斯底里地道:“天地可鉴,你落尘若当真只是为了圣君而闯祭天台本王倒也佩服你的至情至性,但如今你却挟持圣君,显然真情是假,谋逆是真,你为了给自己犯上作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竟编造出你思慕王君的可笑言论,当真是可耻可恨,今日本王纵然是亡在你剑下,也必不会让你这祸国妖女得逞!”
落尘没想到她居然会借此事又大做文章,让群臣误认为她是个虚情假意暗藏祸心之人,她顿时百口莫变,但就算自己辩解又还有何人会信,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却见那族帝飞身而起,便朝落尘一掌劈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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