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周慎之却很淡定地拉着沈恬离开，在长椅上坐下。
    沈恬还看着那扇关着的门，她看向他，“奶奶生气了？”
    周慎之靠着沙发扶手，握着咖啡，嗯了一声。
    沈恬松一口气。
    不是吵架就好。
    她三两下吃完烤肠，去把签子扔了，回来了又把剩下的一口咖啡喝完，周慎之起身扔到垃圾桶里。
    再回来。
    他轻扫一眼病房里。
    周海昀还跪着。
    江丽媛指着他，正在骂他。
    周慎之回到长椅坐下，沈恬看他一眼，又低头玩手机，周慎之从身后靠过去搂着她的腰，懒洋洋地靠着她。
    沈恬赶紧退出跟他的那个聊天页面。
    免得给他看到她偷拍的相片。
    大约半个小时，病房门拉开。
    周海昀斯文一笑，看着他们，“进来吧。”
    周慎之起身，牵着沈恬的手，往病房门走进去，沈恬有点不敢看周海昀，她匆匆地笑喊一句，“爸爸。”
    周海昀温和一笑。
    “哎……”
    周慎之没喊。
    进去后，他把烤肠拿出来，对奶奶道，“冷了，给你热一下。”
    江丽媛口水咽了下，“快点啊！”
    周慎之走到微波炉旁，拉开，把烤肠放进去，靠着桌子，姿态懒散地等着。
    沈恬凑过去，给奶奶倒温水。
    “奶奶，烤肠好好吃哦，我刚才吃了一根。”
    江丽媛接过她的水杯，“我就说吧，这医院也就这烤肠好吃点。”
    沈恬笑眯眯。
    不一会儿，周慎之走来，把烤肠递给奶奶。
    周海昀迟疑道：“妈，这个东西还是少吃吧。”
    江丽媛看他一眼，“吃一根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明显火气还没下去。
    周海昀笑笑，无奈不再说话。
    沈恬下意识地看一眼周慎之，周慎之情绪很淡，他坐在椅子上，牵着她的手把玩。
    晚饭是保姆阿姨送来了的。
    周慎之的妈妈于眉今晚没来，所以就他们几个人吃。
    周海昀跟周慎之到吃饭的时候父子俩才对上两三句话。
    沈恬大松一口气。
    说话就好。说话就好。
    他估计也有点生气爸爸没有及时回来。
    吃过晚饭，奶奶得再去做一个检查，周慎之穿上外套，揉揉她的头发，“你在这儿等着，我跟爸一起去就行。”
    沈恬点头：“好。”
    他们一起陪着奶奶，很好。
    护士进来催促，周海昀跟周慎之一起推着奶奶出去。
    沈恬稍微收拾一下奶奶的床，然后把几个一次性用过的杯子扔了，忙完了打算坐下来，这时门就敲响。
    沈恬一抬眼，对上了门口穿着黑色修身大衣的秦麦。
    她拎着一个水果篮，踩着高跟鞋。
    四目相对。
    沈恬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秦麦看一眼病房，“奶奶呢？”
    沈恬语气很轻柔，也没什么情绪，她说：“她去做检查了。”
    秦麦微顿。
    她手插外套里，安静几秒，道：“那我等她一下，我们……聊聊。”
    “跟我吗？”沈恬反问。
    秦麦点头，“嗯……”
    她看着她，“聊聊吧，沈恬恬。”
    这个称呼让沈恬愣了几秒，一下子不少的回忆浮了上来，讲题的日子，一起去食堂的日子，一起给老师唱歌的日子。
    沈恬心软了。
    她说：“好啊，去哪里聊。”
    “消防通道吧。”秦麦指了下外面，沈恬点头，她拿着手机，秦麦把水果放在入门的一个桌子上。
    沈恬出门，把门关上。
    两个人一起朝消防通道走去，里面是感应灯，一进去就亮，一扇小窗印着外面的天空，明月正好就在正中央。
    医院的消防通道很干净，沈恬靠着墙壁，秦麦站在小窗下，她抱着手臂，看着沈恬。
    沈恬其实变化并不算大。
    她只是五官长开了，原本不太明显的心形脸是时下不少人喜欢的那种。
    她身上能品出一种温柔甜美来。
    加上本身皮肤白皙，露出来的地方都白，就可以想象衣服里的皮肤，只会更白更嫩。
    秦麦突然道：“我以前看走眼了。”
    沈恬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秦麦笑了下，摇头，她抱着手臂在原地走了几下，那样子跟沈恬大学老师有点相似。
    那种惯性，想到秦麦如今的职业，也能理解这种相似了。
    秦麦看向沈恬，说道：“我大学的时候，追了他整整四年，跟关珠云一直斗，我花钱买他的消息，看他去了哪里，然后我再跟上，关珠云也亦然。
    我们俩谁都不服输，谁都觉得自己是他的命中注定，等来的是他跟师姐一起进入酒店，呆了整整一晚。”
    沈恬心狠狠一跳。
    她又来了是吗。
    又来说那些话了是吗。
    她眯眼，正想开口。
    秦麦接着道：“后来隔了一年我才知道，师姐只是个幌子，他们那天晚上也不住一个房间，他只是想让我们死心而已。”
    沈恬微顿。
    她说：“其实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在乎。”
    秦麦反问：“你真不在乎吗？”
    沈恬嗓音很轻，“结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问，同样，我什么都清楚，我难过的并不是你讲的事实，而是我们重逢，你连寒暄都没有，你把我重逢的惊喜狠狠地浇灭了。”
    “就好比高三那年，我承认因你而能接近他而感到欢喜。但更多的是我喜欢你这个朋友，你是我进入重点班的第二个好朋友，我考入重点班很艰难，并不像你们那么聪明，随手得来。所以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也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秦麦，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
    “我喜欢是我的事，我连告白都没打算，我不知道我的喜欢会到什么时候，遥遥无期还是截然而止，但我真的什么打算都没有。我只是追寻他的脚步，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而已。”
    秦麦半天没说话。
    相比起她还在纠结于周慎之跟师姐之间的关系，沈恬的真诚坦白却突然令她羞愧不已。她含着泪看着沈恬。
    沈恬微叹口气。
    她说：“希望你，以后也更好。”
    秦麦紧盯着她。
    沈恬看了眼手机。
    zsz_：人呢？
    她摁灭了，说道：“我出去了，奶奶做完检查了，你要一起来吗？”
    秦麦没应。
    沈恬也不打算等她了，她拉开门，准备走出去。
    秦麦突地问道：“你们发生关系了吗？”
    沈恬一顿。
    她没应，直接走出去。
    秦麦却从她的无声中，隐约察觉到。
    周慎之肯定抱过沈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