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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暴君宠幸了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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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刚的反应——”赵琨咬了口桃子,支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蒙住眼的韩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寡人对你真做了什么。”
    “我没有……”
    “侯爷的脚背绷紧,听见水声的时候连被架起的腿都在抖,以后寡人也这样抱着你来上一回,想想要是走后门多刺激几次,前头确实有可能会忍不住——”
    “赵琨!”韩桃恼羞成怒,不容人再说下去。
    赵琨又咬下一口桃子,笑着不说话了,然而打定了主意。等韩桃身子好了就试上一试,只是想着韩桃今早那个羞愤颤抖的模样,他都忍不住喉间发紧。
    绣使驾着马,连着马车开始颠晃起来,赵琨告诉韩桃说为了尽快赶到南郡和避开杜兰令的追踪,之后两天里可能都要在马车中度过。
    因为八子在受了几日酷刑之后供出了潜伏的同党,绣使送来消息说在齐燕魏三国接壤的边境处,南郡逆贼的势力恐已渗透进去,赵琨还打算借此巡游,在边境查个仔细。
    “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坐镇朝堂才对。”韩桃有些担忧。
    “绣使已按寡人的容貌易容回京,他们定然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寡人不会再带你去南郡,更何况寡人在宫中五年,从来不知民生如何,这一回,沿途正好看看。”
    平日里,赵琨没少受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说他赋税太重,横征暴敛,他倒是想知道这赋税能有多重。
    此外,先前连年征战确实对于国库是笔不小的负担,因此这一次赵琨也不愿意齐国和东魏打起来。北齐需要休养生息的机会,他不能让边境脱离控制。
    “赵琨,你是因为我才——”
    “寡人也是北齐的皇帝,”赵琨抓着他手摩挲着,“知道分寸。”
    “可当初你还说若是我死了,你就为我殉葬。”韩桃总怕赵琨真做了昏君,不顾国事。又怕自己毒发,赵琨真跟着他到地下去。
    “你想寡人为你殉葬吗?”赵琨凑近了问他。
    韩桃闻到那股子清甜的桃香味,知道赵琨离他离得很近。他垂下头,轻轻回答道:“不想。”
    “那你就给寡人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桃核被扔到了车窗外,韩桃脑袋微微一动,欲言又止。马车还在颠晃前进着,前进着去寻找他的生路,但他最终还是害怕,怕到想要止步不前。
    马蹄达达,好像有手指摸上了他蒙眼的发带,一点点顺着鼻梁往下摩挲着,他闭紧眼,任那手指停在他唇瓣处试探,感觉到那指腹上沾着桃子汁水,还有几分清甜。
    随即那手又放下了,不知赵琨现在离他有多远。
    “韩桃,我们就求这一路风雨同行,”赵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有些沙哑,“至于这路的尽头是什么,我们等走到了再说。”
    “……好。”
    他迟疑颔首,只感觉赵琨身子压了过来,却不是来抱他,而是低下头去听他的心跳,赵琨俯身挤入他怀中,双手环住了他腰,就好像此刻需要安全感的不是他,而是赵琨。
    车轱辘吱呀转着,外边日头当空,离南郡也越发近起来。他伸手笨拙地摸上赵琨的鬓发与后背,低头将人整个抱住。
    ·
    一直到日暮西山的时候,马车才停下来。
    荒山野岭之所,暗卫们只能捡了些柴,升起篝火,几个绣使带了野鸡与河鱼回来,拔毛刮鳞的,再用削了皮的树枝串起炙烤。
    韩桃坐在石头边,隐约闻到盐巴混着烤肉的香气,手腕上传来细小的刺痛感,是陆得生收回银针来。
    “二叔,这附近是没有人烟了吗?”他微微别过头。
    “翻过山头,倒是有个镇子,只是已经荒芜了,”陆得生一边收拾药瓶,一边给韩桃讲周围的环境,“这里比较靠近魏国边境,小仗连绵不断的,只剩下流民了。”
    “流民?”
    “是啊。”
    韩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听见赵琨在和绣使聊些什么,应该是聊军务和都城里的事,边境众城满目疮痍,恐怕赵琨也不愿意见到此等景象。
    天色渐渐暗下来,只有篝火亮着,韩桃的眼睛好多了,勉勉强强能看到一丝光亮,他有些想出小恭,不想再被赵琨抱着把尿一次,于是和陆得生说了一声之后就摸索着树干,往林子稍远地方走去。
    过了会儿他出完恭,林子里逐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韩桃一愣,一下攀紧了树干,他扭头望向那微微有光亮的地方,转身又摸索着快步往篝火处走去,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近了,韩桃越发急起来,连着步子有些跌撞,要出口喊暗卫来。
    猛然一下,他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压到树下桎梏住,那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连着身子一下压近。
    昏暗里韩桃身子狠狠一颤,就要发出声。
    “嘘。”是赵琨的声音。
    韩桃这才有些放松下来,他的脸都白了,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
    周围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很多人的脚步声交错着,韩桃看不见,不安地抓住了赵琨的衣袖,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绣使的声音。
    “公子,人抓到了。”
    “带上来。”赵琨松开捂他嘴的手。
    “好像是这里的匪寇,不是杜兰令的人,”绣使压着十几人上来,都是衣衫褴褛,身子精瘦,手里拿着铁锹或钝刀,只是韩桃看不见这些。“大概是看我们人多还有马车,以为能抢些钱财。”
    赵琨闻言,沉下眼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那些人哪见过这阵仗,都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我们实在是又饿又冷,这才鬼迷心窍,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是啊我们家里还有老母妻儿,实在没办法才做这打家劫舍的买卖,您发发善心……”
    “大人您可怜可怜我们……”
    周围一下嘈杂起来,韩桃听见声响,眉头微微一皱。“流民。”
    他感觉到赵琨回头看了他一眼。
    “匪寇不是这样的,”韩桃低低道,他在南燕曾经跟将军剿过匪,那带着一身杀气匪气的土匪,与现在下跪磕头的这帮人截然不同,“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吗?”
    “我问你们,家中有老母妻儿,你们怎么还出来做这匪寇?”赵琨问道,“这河里有鱼,山间有野物,就算种田不成也能打猎,怎么就到了又饿又冷的境地?”
    周围一下歇了声音。
    赵琨冷然道:“说话!哑巴了不成?”
    帝王气势一出,那些个人都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绣使见状抓了个人逼着抬起头来回话。
    “回大人,”那人身子抖得好像筛糠一样,“实在是赋税太重,我等都是逃上山来……”
    “撒谎。”赵琨冷冷斥道。
    “大人,真是赋税太重,苛政猛于虎啊——”小小流民也知道什么是苛政,着急忙慌又砰砰磕起头来,“翻过那个山头,有个镇子,小人原本就是住在那的,若不是赋税太重实在交不上,我等又怎么会逃上山做这事,我们也是第一次……”
    “四月朝廷就下令减收田租,如今世道赋税哪里算重?寡——我看就是你们一个个皆如此说如此行,才叫那些不明事理的人都将责任怪到朝廷上来。”
    赵琨冷哼一声,先前临州叛乱闹的也是这一出。
    那时他忙着攻打南燕,来不及分兵镇压,那帮人险些就要闹翻天去,后来还是高信领兵压下,朝廷又从国库拨银招安,才叫临州没闹出大事来。
    他还想着连年征战是苦了百姓,特意下令减收田租。
    “可大人明鉴……田租是减了,”那人一看赵琨是懂政令的,也不敢有欺瞒,“田租之外,尚有算赋、口赋、徭役、兵役……当官的大人们都说了,既然田租减了,那就要在别处补回来呀,官府的衙役天天都要上门来要钱要人,特别是这几个月,他们说燕国和魏国合在一起要打仗——”
    “如今哪里来的燕国?”韩桃忽然出声。
    那流民吓得身子一抖,小心翼翼抬眼看去,发现是个瞎了眼的好看公子,没先前那位那般凶神恶煞,才微微有些放下心来。“就是有原来南燕的兵,一直在关内关外呀,他们都说要打仗了,那几座城现在都归了燕国,要献给魏国——”
    赵琨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到底是哪里来的流言蜚语,引得人心浮动,天高皇帝远,官员竟然还敢私自征税。难怪他降下田租也无济于事,那群人竟敢在人头税上动手脚。
    若不是他亲自来,恐怕临到出事都不会发觉。
    流民们伏在地上,频频磕头流泪。“眼看要入冬,这天也越来越冷,我们吃饱穿暖都难,还要交如此多的赋税,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
    哭号声都连成了一片,赵琨的拳头越握越紧,韩桃转过头去拉了拉旁边绣使的袖子,吩咐人去给些银两。
    “也不要多,每人一两足矣,去查查这州这县的官员,回来报于陛——公子。”
    赵琨听见了背后韩桃的声音,拳头稍稍有些松开。
    随即背后那手就抓住了赵琨的手,安慰般地握了握,似乎也忘了自己尚在病中是眼瞎之人,只想着如何安慰赵琨。“没关系的,查清楚就好了。”
    赵琨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眼韩桃。“嗯。”
    ·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空地上的篝火被水扑灭,只剩下灰烬中零星一点亮意。
    那些个流民收下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恐怕他们也想不到这位冷面阎王般的公子出手如此阔绰,走前还高喊着大善人。
    然而这声大善人听在赵琨耳中却是讽刺,他心中其实从不认暴君这个名头,自认治世也算中庸,不至太差,然而如今才知他高坐皇宫之中,掌天下绣使,却仍是耳目闭塞,荒诞可笑。
    他所作的决定,桩桩件件都不过纸上谈兵,于百姓却毫无益处。史书上或许会记他“武”字谥号,记他攻下南燕,扩大齐国疆域,但除此外恐怕也再无功绩。
    马车又接着往前赶路了,今夜他们要在马车上度过,赶一整夜的路。再有一天的时间进到南郡,这些事就都能有所查明与交代,但赵琨却只觉得心烦意乱与挫败。
    他撑手靠在车窗边,指腹揉着眉心。
    一旁,韩桃慢慢地摸了过来,摸上了他的手。
    “我没事。”赵琨揉眉心的动作一停。
    韩桃看不见赵琨,又想离人更近些,他只能将身子也凑近来,双手托着赵琨的脸认真道:“很年轻的帝王,算上今年,也才二十有四。”
    赵琨无奈笑了,轻轻打了下他手。“寡人已经在位快六年了。”
    “那也很厉害,统管万里疆域,总有地方是陛下所不能顾及到的,所以才需要百官协同。”韩桃慢慢说道,手撑着赵琨的肩,坐上赵琨的大腿来面对面看着,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发带,但那也已经足够亲密。他低下头,摩挲着赵琨的面颊,指腹顺着鼻梁轻轻往下,如同白日里赵琨对他一般,停在赵琨唇瓣上,又摇了摇头。
    “地方官员的错,怎么能怪在你的身上呢,何况还是陛下亲自发现了这件事,你来查这边境,就已经发现不对了。”
    “是……先前只是有些疑虑。”
    “那就已经足够了呀,”韩桃微微有些偏头,仿佛有些不解地望着,“等明日或后日入了南郡,陛下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就能给边境百姓一个交代了。”
    “你是在安慰寡人吗?”
    “我是在安慰你,”韩桃认真道,“以前都是你安慰我,现在有机会,也叫我安慰你。”
    赵琨一下笑了。
    韩桃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赵琨开心了没有,于是他低下头去,用手摸了摸赵琨的脸,直到摸到那抹笑意了,赵琨猛然摁着他后颈,凑近吻了上来。
    车轮碾过小石子,颠晃了一下。
    韩桃坐在赵琨的大腿上,也被颠晃了一下。他闷哼一声,任赵琨揽上他腰,吻得更近。黑暗中呼吸紧密相连着,赵琨的手又有些向下。
    蒙住眼睛的韩桃变得有些敏感,能感觉到那手心隔着裳裤传递来的热意。
    他就趴在赵琨的身上,将身段放得极为自然,任赵琨来摸他揉他,只希望赵琨能开心些,别再想这么多。
    “如果陛下能将此事圆满解决,微臣就奖励陛下,可以吗?”韩桃低低出声,“陛下想怎么来都可以……微臣……都会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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