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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2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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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裘先生把飞机杯买回来之后。就和儿子进了取精室。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很多男患者纷纷向护士投诉,说那个傻子和他爸爸进去很久还没出来,这边还有事呢。不能老等着。医生去敲取精室的门,父子俩走出来,裘先生额头全是汗,对医生摇摇头:“再给我点儿时间行吗?”
    “怎么回事,弄不出来吗,是太紧张了吧?”男医生问。
    裘先生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我儿子脑子笨,他、他硬不起来。”男医生说平时也都不行吗,裘先生点点头,说在家里的时候做过试验,什么色情画报、成人电影都没效果,那阵子我还花钱从街上的洗头房找了个漂亮小姐回来帮儿子弄,可儿子就会站着傻笑,那东西就像假的似的,完全没反应。
    男医生说:“那你们还给他开单子化验?”裘先生说不是想碰碰运气吗,以为这次能行呢。男医生让他去找主治大夫,重新开单子做穿刺取精。
    协和医院永远人满为患,裘先生又忙了一个小时才把单子开好,我这边饿得都打晃了,办完后下楼到对面的饭店吃饭。两人分别架着小两口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绑架。在饭店点完菜之后,裘先生歉意地说:“没办法,你不要见笑啦。”裘敢兵坐在座位上,有时抬头看看我,有时又看看他爸妈,总之就是谁说话他就看谁一眼。而他老婆就呆呆地坐着,谁也不看,像木雕似的。
    我知道这两人属于重度弱智,就算你指着鼻子骂他们是猪生出来的,他们也绝不会生气,因为听不懂。于是我说:“你们夫妻也真不容易,可你儿子已经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找个比你儿子还……还这样的儿媳妇?光伺候他俩,还不把你们累死?”
    第0732章 请南平
    裘老伴叹着气,用几乎让我听不懂的广东方言说了好几句,我勉强听出她的意思是儿子傻成这样,哪个正常女人愿意嫁给他。裘先生说:“等我抱上孙子就好啦,现在我俩才五十岁,身体也硬朗,等孙子长大成人,既能伺候他爸妈。也能顺便照顾我们,那时候我俩也就可以享享清福啦!”
    对这种想法我只能笑着摇头,心想这算盘打得看似有道理,可如果你孙子还没成年,你老两口万一生了病谁来管呢?
    饭菜上来了,裘先生夫妻就像哄一岁小孩似的,让儿子吃饭,我很惊讶他居然会用勺自己吃饭。裘老伴用勺去喂儿媳,我又很惊讶,这个女人居然连嚼饭和吞咽都要别人在旁边指导。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太会吃饭了,和两个这样的人坐在一桌,也完全没食欲。
    正吃着,突然听到一种熟悉的声音,然后又闻到那种浓烈的臭味,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把她熏得差点儿把盘子扣到裘先生头上,捂着鼻子脸都绿了。而我更惨,正在喝疙瘩汤。听到这声音、闻到这味道,看着碗里那些疙瘩,我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裘老伴很有经验,立刻把儿媳妇从座位中拉起来,她还要去抓桌上的饭勺,看来是没吃够,但被裘老伴强行拽走。裘先生问服务员卫生间在哪里,那服务员捂着鼻子指向角落。
    这饭要是还能吃下去,我就不是人了,快步走到饭店门外,大口喘了半天气,才算缓过来。裘先生也走出来,脸上全是无奈。我提出让他付余款,两人到了附近的银行,裘先生取出三千块钱给我,我打了收条。辞别裘先生,乘地铁到北京站就打道回府。
    在半路上,收到裘先生发的短信,让我出主意,怎么样才能让他儿媳妇自己念心咒出来。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先没回复,而是从手机中翻出一个在上海当外科医生的客户,让他帮我打听两个重度智障生的孩子,智力正常的机率有多大。
    那客户在半小时后回短信:“比把钱包故意扔在地上被人捡走的机率还高。”我心想这可惨了,到时候生出个小弱智来,裘先生还不得骂我。可又一想,最快也是十个月以后的事,到时候可能裘先生都把我给忘了,操那个心干什么!
    我回短信给裘先生:“这个我真没办法,要不然你去医院问问精神科的大夫,他们比我们专业。”
    大概十来天后,裘先生给我打来电话,称已经回到广东老家,可他们想尽了各种招数,也没教会他儿媳妇念这个心咒。她连自己名字都念不好。这心咒简直和要她的命一样。我实在没办法,就说问问泰国方面。
    给老谢打去电话,一说这个情况,把他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田老弟呀,这种客户你也理,真有耐心啊。我看还是别管了,他自己愿意请牌,至于怎么用。那就不关你事。”我说客户以后还会再缠我,你帮出出主意。
    老谢想了想:“要不这样,让那个傻女人的老婆婆用心咒做入门,自己佩戴,要是南平妈妈能入灵,就让她在梦里许愿,看南平妈妈的反应,要是它的阴灵同意,不就行了吗?”
    “也就是说,还是让别人代替那傻女人来供奉?”我问。老谢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我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她只供奉而不佩戴。挂断电话后,我又给方刚打去电话,他冷笑几声:“我有个最好的主意。”
    我连忙让他快点儿讲,方刚说:“上床睡觉。”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刚要再问,他说马上要脱衣服开始按摩,把电话挂断了。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我觉得老谢的办法是唯一的选择,就给裘先生发短信,让他老伴去供奉,又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
    裘先生问:“你是说,这个佛牌里的什么南平妈妈,还能和人在梦里面沟通?”我说很有可能,让你老伴做好准备就行。
    第二天裘先生又打电话来说昨晚让老伴认真念了心咒,但什么梦也没做。我说以后可能会有,慢慢等吧,不然就午夜再做一次。次日早上,裘先生又来电话了,这次的语气很兴奋,说他老伴昨晚还真梦到了一个女人,问她有什么要求。老伴按嘱咐的说想求它保佑自己的儿媳妇顺利怀孕。生出健康的大胖小子来,一定要是男孩。
    “那女人就是南平妈妈啊,”我连忙说,“它怎么回答的?”
    裘先生高兴地说:“它没说话。我老伴说了好几遍,后来就突然醒了。”我心想这不太对劲啊,南平妈妈的佛牌我这两年也卖了有二三十块,虽然不是每个客户都能在做入门之后和南平妈妈通梦。但只要通梦的,南平妈妈都会表示可以保佑供奉者,而裘老伴为什么没得到承诺呢?
    我问:“我当初不是怎么教你的吧,为什么非要说让南平妈妈保佑你儿媳妇必生男孩?女孩就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裘先生理直气壮地说,“不生男孩的话,怎么给我们老裘家续香火。”我真想回击他说就你儿子这副傻样,你觉得他能续出什么好香火来。当然,这种话只能成为潜台词,表面上还得附和,但我说:“阴灵虽然有法力,但也是有限的,不能什么愿都乱许。如果你儿媳妇没有生男孩的命,你老伴在供奉的时候非要求男孩,恐怕阴灵也帮不了。”
    裘先生明显不太高兴:“田老板,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说这佛牌很灵验,什么都能行。”我说当初你也没说非要生男孩吧,只说保佑你儿媳妇顺利怀孕生出健康孩子来。裘先生说:“当初我说的就是要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我懒得和他多废话,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按我说的方法多用心咒去供奉。白酒要优质的高度酒,变质了就换换。如果再次和南平妈妈通梦,最好别说非要生男的话。
    之后的两个月,裘先生又给我来过两通电话。说他儿媳已经顺利怀上,施的试管婴儿手术很成功,双胎掉了一个,剩下那个胎儿发育正常。我说这是好事,他又说,这两个月内,他老伴又和那个什么南平妈妈通梦过几次,我问你老伴有没有提非要孙子的话,他说:“当然要提啊,就是想看南平妈妈怎么说。可是好奇怪,它每次都不回答,只在最后一次说了句‘非改不可也行’的话,是不是没效果?”
    我说:“要是没效果,她怎么可能梦到南平妈妈?你如果从别的牌商手里请,真假牌都不一定。但还是那句话,你儿子夫妻都傻成这样,后代也是智障的机率非常大。请了南平妈妈,能保佑你儿媳生个健康孩子已经是万幸,就别再提过分要求了。那句非改不可也行的话,恐怕不太好,这很可能说明你儿媳是注定要生女孩的。如果再次和南平妈妈通梦,千万改口过来。”
    没想到,我这番话竟然惹怒了裘先生,他在电话里提高音量,很不爽:“你这人怎么说话?什么叫傻成这样?什么叫智障?他们俩就是比别人笨一点而已,至于你这样丑化他们?”
    这反而让我没了话说,只能改口说对对,笨点儿而已,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你有什么事也不用再问我。
    第0733章 亲上加亲
    裘先生说:“凭什么不能问你?这东西是你卖给我的!”我说佛牌是真品,使用方法也告诉给你们,我已经尽到了一个牌商的责任,别的义务没有。话不投机,裘先生也没再和我争执,挂断电话后,我心想人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儿子明明傻成这样,居然连雄性动物最基本的功能都已经丧失,却还说只是笨一点。但转念又想。虽然裘先生思想守旧,但也不是笨蛋,自己儿子傻成什么样很清楚,只是不愿面对,换成我儿子这样,被人说傻,可能比他还要愤怒,理解万岁吧。
    再次和裘先生联系上,已经是七个月后。这么长的时间内,在我和熟悉的这些人之间发生了很多复杂的事。但饭要一口口地吃,熟悉我的读者都知道习惯,先把这个事说完。
    那天,裘先生给我打来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他那难听的哭声。我心想这是死了亲人啊,不然不可能哭得这么伤心。过了那么久,我都把裘先生给忘了,等他哭缓过来,和我说了情况,我才把他的事再次想起。细问才知道。裘先生的儿媳妇在医院顺利剖宫产(医生怕那傻女人听不懂怎么使劲,所以只好剖),出来的婴儿还真是男胎。
    把裘先生夫妻高兴得直掉泪,可没高兴太早,医生给婴儿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对声音和光线都很迟钝,表情发呆,医生判断是智障,而且还是重度的,因为他连主动吃奶都不会,只能由护士用奶瓶塞进嘴里喂。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了能和南平妈妈通梦就是灵验,可它也没保佑我儿媳妇生健康孩子啊!”裘先生说。
    我无奈地笑:“当初和你说得很清楚,别提过分要求,你非说就要男孩。人家阴灵凭什么全听你的?再说了,你和你老伴都是健全人,也能生出智障儿子,更何况小夫妻都不健全了,生出智障也很正常。”
    裘先生显得很生气:“你以为我愿意生个傻儿子出来?要不是我和老伴--”他突然停住了,后半截话没有说完。我立刻追问,裘先生怎么也不说,想把话题支开,我说那就再见吧,刚要挂断电话,裘先生大声说:“好,好。我说!说了又有什么用?我和老伴是龙凤胎!”
    我没听明白:“什么?你和你老伴是龙凤胎?你们是……是亲兄妹吗?”裘先生说是,我顿时傻了眼,同时又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儿子是傻子。我问你们也太愚昧了,不知道近亲不能结婚吗,你们还是亲兄妹。
    裘先生说:“我有什么办法!这边都有这个说法,说龙凤胎要是不结婚就会有灾祸。”我真没想到现在的中国还有如此愚蠢的风俗,就取笑他说对,有道理,你看你儿媳妇也是傻子,她爸妈不是近亲吧,也生出智障来了。
    “她爸妈也是亲兄妹,我们都在一个县里,风俗都一样。”裘先生回答。
    我完全被石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听着裘先生在电话里吵了半天,后来我干脆把手机放在桌上,让他自己在那边吵,我去忙别的。过了十几分钟,我进屋拿起手机,看到已经挂断。
    在那之后,我又接到过他的数次电话和短信指责,但也只持续了几十天,渐渐就没了。最后的一个短信,裘先生是这样发的:“你这种奸商不会有好下场。两个月后我就带儿子和媳妇去广州的医院再做试管。就不信生不出一个健康的大胖孙子!”
    看到这短信内容,我很无语,心想这人是不是疯了,非要让两个傻子生出聪明孩子来。我特别想回复短信,让他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但转念又想没用。如果劝骂有用,裘先生也不会带着儿子夫妻来北京医院。对这种人来说,无知和愚昧已经深深地渗透到骨子里,谁也改变不了。
    卖佛牌两三年,我遇到的愚昧客户不止一个。但也经常会有新的发现。像这个裘先生夫妻一家四口,就已经刷新了我客户的奇葩下限。记得那阵子我还是在泰国,对表哥说了这个事,他也说有个高中同学就是这样,但没这个裘先生那么夸张,那同学父母也是近亲结婚,两姨的表姐弟,但生出来的孩子很健康,于是那同学的村里人纷纷说,近亲结婚没问题,国家是多此一举。亲戚之间内部消化多好,互相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人品有问题,就算出了什么矛盾也好解决,反正大家都是亲戚。亲上加亲。
    我不敢想,裘先生夫妻要养活三个傻子,等到他们老两口逐渐衰老,自己也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这个五口之家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的是,等到他俩卧床不起,或者死去之后,那三个傻子谁来养活。不管国家还是个人,都是负担,我特别讨厌这种人,因为自身愚昧到极点,既给别人带来麻烦,当事人也痛苦。
    之后我给方刚打电话,聊天的时候就提起这个事。方刚乐得哈哈大笑,说从没见过这种怪事。两个傻子连干那事都不会,简直还不如一对猪啊。我说:“亏你还笑得出,这多惨啊,能托生为人不容易,大好机会就被那俩傻子的四个父母给白白浪费。生出来就是严重智障,他们自己也难过。”
    方刚说:“你怎么知道他们难过?”我说傻成这样,难道还不难过吗,方刚哈哈大笑。我疑惑地问你笑个屁,方刚说:“告诉你吧,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是傻子!”
    “为什么?”我问。
    方刚继续道:“从吃饭到穿衣。都有人伺候,拉屎和尿尿也不用去厕所,想什么时候拉,就什么时候拉。不用上班不用上学,也不用考虑相亲的时候说什么、出去玩的时候带没带钱。一生都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家里人死了还有政府管,这辈子活得多么潇洒,真让我羡慕。”
    我万没想到方刚居然羡慕这种人,就问那你愿不愿意立刻变成傻子。方刚生气地说:“你才立刻变成傻子,他妈的乌鸦嘴!”我笑着说你刚才还说羡慕死呢。方刚说,羡慕归羡慕,人各有各的缘法,既然老天爷没让我生下来就是傻子,说明我就是操心的命,不可强求。
    “对对对,”我笑着说,“你要是变成了傻子,既不懂去做马杀鸡,更不会和女人做那种事,是不是也没什么意思?”
    方刚哼了声:“那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让我们把时间再次退回到我和裘先生刚从北京分别的时候,在沈阳呆了几天,那次给老谢打电话要货,提起我被人落降的事,老谢问我是否怀疑过登康。
    其实对登康这个人,我也分析过,虽然他跟我关系不错,和方刚都算是性情中人,但他做事比较乖张,而且比方刚更没底线得多。要说收钱办事也没错。毕竟是降头师,从事的就是这个职业,他以前经历过那么多大变故,估计也没什么人能称为好朋友。鬼王是他师父,那人听说连自己亲人都下降,何况我对登康来说只是朋友。
    可要说是登康做的,我又不太信。如果真是他干的,似乎也不会来给我解这个由他自己亲手落的降头,这是降头师的禁忌。忽然,我又想起一件事。当初在香港,我接了个叫琼姐的客户,找我给她老公金先生下降头,我请的就是登康。后来金先生也找到我想解降,我还是找的登康。这说明,此类自产自销的生意,只要有人肯出钱,降头师也敢悄悄地接,至少登康就敢。
    第0734章 方德荣的老婆
    挂断电话,我忽然想起那位女老师,就给方刚打电话,问他那边对女老师监视得怎么样了。方刚说:“看来那个女老师是清白的,我雇人偷偷在她居住的公寓里安装了窃听器,她并没有和可疑的人通过电话,也没见过任何特别的人,看来和她没关系。”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的话以后都不敢找女人了。”方刚说谁让你就喜欢找这种良家女人。要是去酒吧和马杀鸡店里,虽然要花些钱,但起码不用怀疑她的身份。我心想这也有道理,可我对那种花钱叫来的鸡实在没感觉。
    方刚说,他还会雇朋友安排在我表哥家附近,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监视我的动向。最后,他又提出对登康的怀疑,问我是否觉得是他干的,让我好好想想。
    几天后,我接到登康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在菲律宾呆了几天,连办事再帮我打听口风。以他对鬼王的了解,我所中的降头并不是鬼王所为。我很奇怪:“现在会这种独门鬼降的人只有三人,你和鬼王都没做,难道是于先生?”
    登康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那位于先生和我好几年都没联系,鬼王说他也不知道于先生的下落。他并不像我们这些降头师,总是要出来接生意收钱,他似乎已经隐居了,至于在哪没人知道。”
    躺在床上,我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鬼王派的降头,可现在却查不出真相。反正我对这三个人是都有怀疑,我忽然觉得,鬼王和于先生和我没有任何交集,反而没感觉,而登康这个熟人,却是让我感到最惧怕的。
    几天后,方刚给我发来彩信,是两张中年女人的照片,只有背影和侧脸,看起来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给他打去电话,方刚问:“这女人你认识吗?”
    “好像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我回答,“客户太多,可能看哪个人都眼熟吧。怎么了?”
    方刚说:“我那个负责盯着你表哥家的朋友,近几天发现总有个头发染着黄毛的家伙在你表哥的住宅附近徘徊。后来我朋友看到那黄毛和一个中年女人接触,每次都神神秘秘的,生怕被人看到,那女人看起来像在指使黄毛做什么事,于是我朋友就拍下了她的照片。”
    我想了半天,说实在想不起来是谁,问方刚能不能继续跟踪那个女人。方刚说:“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一点吗?”我连忙问那女人住在哪里,是什么来头,方刚说不好意思,他那位朋友不小心跟丢了,下次有机会再跟踪。
    挂断电话之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女人照片,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件事,连忙找出数据线,把图片传到电脑上,放大后定格在那女人的侧脸上,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紧盯着看了好几分钟,突然间,我想起一件事。
    那时我接过一桩曼谷唐人街金店老板的生意,那老板叫方德荣,因为生性喜欢欠钱而拖得朋友老婆没钱治病身亡,那朋友就下降头给方老板。这女人很像方德荣的老婆,皮肤白嫩,长得很有富贵相。当初我和方刚还共同去的曼谷金店。和方老板夫妻都碰过面。我都忘了这个事,他就更记不起来。
    但毕竟过去了近两年,我也不敢完全肯定。自从那个方老板被朋友反下降搞死之后,他老婆扬言和我没完,但后来也没见她有什么报复行为。我马上给方刚发去短信,说了这个事。
    方刚回复:“你还知道那金店的具体位置和店名吗?”
    我打字:“怎么可能记得清!但好像那家金店的对面是个水果超市,很大的那种。”
    “我明天亲自去曼谷耀华力街看看,挨家金店寻找。”方刚回短信。我心想这老哥真够意思。为了我这个事,他又出钱雇人调查,又亲自去找线索。当然,我和方刚的合作非常紧密,我被暗算,方刚也不好过,而且有时竞争对手或仇家都会同时盯上我们俩,比如蒋姐。所以方刚也想尽快找出幕后的黑手。以弄清此事和他是否有什么关系。
    几天后方刚给我回信了,他去曼谷唐人街仔细打听过,自从那位方德荣老板中降头死后,他老婆方夫人开始还是自己经营。但两三个月后,她就把金店转手他人,和某年轻男人合伙,在街内开了家贸易公司,据说都是方夫人出资。大概一年后。公司赔得底朝天,前阵子倒闭了,没人知道方夫人后来去了哪里。
    我连忙问:“消息准确吗?”
    方刚哼了两声:“放心,我的朋友里面除了你。都很聪明!”我顿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那天在我表哥家出现的黄毛小伙,后来有没有和与那位疑似方夫人的中年女人见面。方刚说还没有,他已经嘱咐朋友继续在我表哥家附近监视,要是那个黄毛再出现,或者再和那中年女人接头,保证不会跟丢。
    过了十来天,我正在ktv和同学们唱歌,因为皮肤的伤疤没好不能喝酒,所以很郁闷。正坐在沙发上看别人吼的时候,方刚有短信发来:“那个黄毛小子又出现在你表哥家附近了。正在托人紧盯着。”
    我马上回复:“拜托,这次不要再跟丢了。”
    方刚回:“再跟丢我就改叫田刚。”我心想你本来就不姓方,改什么都没关系。
    紧张的两天过去,方刚那边总算有了具体进展。那白嫩中年女人确实是方德荣的老婆。当年她丈夫死在老朋友的降头之下,她开始很愤怒,还扬言要让我不得好死。可估计就是气话,后来就没动静了。几个月后她不知怎么结识了一个年轻男子。也是中国人,两人打得火热,不久之后就在那男人的怂恿下,方夫人卖掉金店和几处产业,在唐人街内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营跨国贸易和清关业务。
    一年左右过去,贸易公司越亏越多,最后那年轻男子突然跑路。从此人间蒸发,方夫人查账才发现,公司的资金都被那年轻男子像老鼠偷鸡蛋似的,一点点转移走。方夫人那时候还坐在公司门口大哭,引了很多人围观。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她和那黄毛小伙接触,而黄毛小伙又经常在我表哥的住宅附近出现,这有什么联系?难道……”我问。
    方刚说:“那个黄毛小伙是泰国人,住在曼谷西北郊,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混混。方夫人找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出钱雇佣他盯人用的。可就算是为了报当年她丈夫中降而死的仇,都过去这么久,为什么方夫人现在才想起行动?”
    我想了想:“会不会是她被那男人骗走所有的钱,就迁怒到我头上,觉得要不是当年我没找人帮方德荣解降,她丈夫也不会死,自己更不会被那个年轻男子骗得这么惨。”方刚冷笑着说要真像你分析的这样,那方夫人可够缺心眼的,也很可恶。
    “那怎么办啊?遇到这种事也是我的劫数,方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说道。方刚让我别急,他再托朋友多打听些有价值的消息出来,我说从现在开始到底是盯着方夫人,还是跟踪那个黄毛小混混?方刚说两边都得盯着,小混混肯定已经打听出了你的降头被解开,而方夫人说不定会托他去找降头师,或者自己另外托人,所以两面都要兼顾。
    我说:“那就辛苦方老板了,你真够朋友!”方刚说辛苦个屁,到时候这些跟踪的费用都得由你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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