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两眼盯着窗外的天空，显然没有醒过神。
    “璟导，你竟然还没起床！”进来的摄影师大呼小叫，举着摄影机兴奋的凑过去，差点给郁璟来个贴脸拍。
    弹幕唰得飞起，狼嚎的粉丝看得路人目瞪口呆。
    【睡眼惺忪的美少年！我的！】
    【卧槽，璟导这幅模样我只见过一次，侠客行上映那段时间。】
    【吸溜吸溜——不是怕热吗，居然穿着睡衣，差评！】
    【上面都疯了，带我一个。】
    刚起床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来这么早？”
    摄影师嘿嘿一笑，近距离拍摄小导演精致的侧脸：“七点，不早了。璟导你很累吗，这么晚才起床。”
    郁璟不管不顾地狠狠翻个白眼：“李导昨晚跟我讨论节目到凌晨两点，你说我累不累？”
    综艺拍摄加上指导那些新人导演，郁璟心力憔悴的甚至比拍摄画皮还要累。
    他伸个懒腰，极力舒展全身的筋骨，顶着鸟窝头发踩着拖鞋去了洗手间。
    摄影师委婉提醒：“璟导，我们在拍摄呢。”
    你要不要注意一下形象。
    “我是导演，又不是明星，要什么形象。”郁璟嗤之以鼻，从洗手间探个头，嘴角甚至残留着牙膏沫。
    【新来的，我想问璟导一直这么可爱吗？】
    【哈哈哈哈他是一点不怕粉丝脱粉啊。】
    【对不起，看着璟导的脸我经常忘记他是一名导演，有恃无恐的样子让我想抱在怀里揉。】
    【笑死，不管是新人导演还是金牌导演，摄影师去突击拍摄都是手忙脚乱的，只有这货淡定起床哈哈哈哈。】
    【羊志浩差点钻床底下，徐安娴向我们展示了十秒上妆，我喜欢这种拍摄方式！】
    凉水泼到脸上，郁璟终于清醒了。
    “李导的速度真快，昨天才建议他拍拍生活日常，今天你们就来了。”
    新人导演的练习场景拍多了，观众总有视觉疲劳的时候，所以郁璟才建议加一点生活日常，可以拉近观众和导演们的距离。
    没想到李导的性子也是风风火火，采纳后第二天就开始拍摄。
    摄影师对郁璟比个大拇指：“大家都很喜欢这种拍摄方式，观众人数爆炸式增长，不愧是璟导的提议。”
    郁璟呵呵：“都是想看导演们出丑吧。”
    摄影师目光游移，压根不敢跟郁璟对视。弹幕也有三秒的空白，显然被郁璟说中了。
    别说，看公众人物在镜头下手忙脚乱的模样，真是该死的吸引人。
    其他人面对镜头或许会不自在，郁璟就当身后没有摄影师这个人，换好鞋子去食堂吃饭。
    路过拐角，一个红色的身影闪电般扑过来。
    郁璟心里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红色身影噗通砸在地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动动胳膊给自己翻个面，鸭蛋一样的眼睛放射出七彩的光芒。
    “你在干什么？”郁璟头疼。
    身后的摄影师屏息凝神，两眼放光开始拍。
    ‘奥特曼’哼哼唧唧，隔着皮套声音黏糊糊的听不清，他像虫子一样蠕动着，来到郁璟脚边一把抱住他。
    郁璟的嘴角开始疯狂抽搐，羊志浩性格很活泼，但也没到没皮没脸的地步。
    “你是套上皮开始放飞自我了吗？”郁璟抖抖腿，没甩开。气得他一把扣住奥特曼的脑壳阴森森地警告，“松手。”
    奥特曼犹豫两秒，果断抱得更紧了。
    郁璟面无表情，动手开始扒皮套后面的拉链。
    撕拉一声，皮套缓缓落地。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更喜欢哪个我？”
    郁璟：“……”
    深呼吸，不能气，这个逗比是你教出来……
    “杜文曜？”小导演音调拔高。
    怎么不是羊志浩？
    杜文曜摸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展示奥特曼皮套：“璟导，我发现有了这个想干什么都行，反正大家又不知道我是谁。”
    “这不是我给羊志浩的吗？”
    杜文曜挺起胸膛：“我们又订做了几套换着玩。”
    呼啦啦——墙角叠罗汉一样倒下一堆人。
    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姿势，看得郁璟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最上面的奥特曼凑过来：“猜猜我是谁？”
    郁璟：“不猜，滚开。”
    他绕过奥特曼向食堂走去，身后的虫子又多了一只，蠕动着抱住郁璟的腿。
    “猜猜我是谁……猜猜嘛……璟导……”
    腿上挂着一个人形挂件寸步难行，郁璟只能开口：“羊志浩。”
    “猜错了。”他嘿嘿一笑。
    错你个头啊！
    郁璟怒极反笑，上手开始扒他的皮套，揪住脑袋使劲薅。
    啵一声，皮套的脑袋被郁璟拔掉了，露出……另一个皮套。
    拿着脑袋的手，疯狂颤抖。
    “……”
    “璟导？”
    “……放过我的童年吧。”
    郁璟后悔了，当初怎么鬼迷心窍给羊志浩奥特曼皮套了呢。
    小导演一向睚眦必报，冷笑一声开始扒所有人的皮，扒完后才慢悠悠来了一句：“对了，忘记告诉你们，我身后有摄影师在拍摄。”
    摄影师从转角处露出一个脑袋，笑得前俯后仰：“没事，你们继续。”
    杜文曜：“……”
    羊志浩：“……”
    其他人：“……”
    至于观众早就笑疯了，手里的动作也不慢，疯狂截图这些新人导演的黑历史。
    一箭双雕甩开摄影师和黏人的羊志浩，郁璟一溜烟跑进食堂。端着盘子环视四周，两个人引起郁璟的注意。
    是郁绥安和褚白夏，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在说什么。
    郁璟迟疑片刻，端着盘子走过去：“在聊什么？”
    影视协会出手阔绰，全息舱、宿舍一切设备都是顶尖的，食堂也能容纳一千人，座位这么多，为什么两人会坐在一起？
    郁绥安没想到郁璟会主动过来，这么长时间，他也算是摸清了郁璟如今的脾气，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郁璟绝不会咄咄逼人或是暗地里挖坑。
    当初的鸳鸯劫让郁绥安的口碑一落千丈，好不容易借着寻星记挽回一二，他不能再跟郁璟发生任何冲突。
    所以从拍摄综艺开始，不仅郁璟在避开他，郁绥安也在避免两人在镜头中发生冲突。
    “没什么，褚白夏有些问题不懂，所以问问我。”郁绥安神色淡淡，对待郁璟就像是对对待一个陌生人。
    郁璟歪头凝视褚白夏：“我回答不出来吗？”
    褚白夏心里一跳，知道郁璟有些生气了，连忙解释：“我有些好奇大迁徙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所以才会问郁导两句。璟导昨晚很累，所以我没去打扰你。”
    大迁徙……
    郁璟耸肩，这方面他的确不够了解。
    “大迁徙的经过平导应该很了解，毕竟是年长的前辈，你可以去问问他。”
    郁璟三两口吃完早饭，把盘子送回水池，走廊上那几个逗比已经不见了，褚白夏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来。
    “璟导，你生气了吗？”褚白夏惴惴不安。
    郁璟诚实地点点头：“有点，我不喜欢郁绥安。”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离他远远地。”
    “以后你步入导演圈子肯定会跟郁绥安有所接触，我不会强求什么，但是我希望在合作的一年内，你少跟郁绥安接触。”
    毕竟在外人看来，褚白夏是他的助理，跟郁绥安接触就代表着郁璟原谅了郁绥安。当初好不容易跟郁绥安一刀两断，郁璟可不想看到那种局面。
    褚白夏明白了郁璟的意思，将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对不起璟导，是我考虑不周。上次你从楼梯滚下来是郁绥安救了你，你一直没有表示，郁绥安粉丝就骂你是白眼狼，所以我才会……”
    他不想看见郁璟委曲求全跟郁绥安道谢，所以才会找人聊两句，堵住网上那些人的嘴。
    郁璟冷笑：“你以为他是真的想救我？”
    郁绥安嫌弃原主是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在家里一直无视他，那天之所以伸手救他，不过是想让大家以为两人的关系缓和罢了。
    “如果没有摄像头，你信不信他绝对不会伸手拉我。”
    而郁璟一旦去道谢，估计第二天就能传出两人重归于好的新闻。
    褚白夏脸上的血色一扫而空：“对不起。”
    郁璟眯眼打量他，直到把人看的惶恐不安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这才放过他。一拳打在褚白夏胸口，郁璟半是玩笑半警告：“不要擅自为我做决定，我不喜欢那样。”
    褚白夏点头的动作僵住。
    ……
    郁璟喜欢给新人导演布置作业，得知他们都看过画皮，便让他们从运镜方式到拍摄手法，从故事情节到剪辑片段，写一份拉片报告。
    研究报告收上来后，小导演气得青筋直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