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杜少强家客厅里在打麻将，卫蓝也在场。
    如果是平时，卫蓝打麻将输赢会控制在20元以内，可今天是大年初一，输赢可以控制在50元以内。
    刚才叶子在看母亲打麻将，希望今晚的牌局母亲能赢30元钱，这样她可以找母亲要10元钱，让自己兜里的零花钱更多。
    可是半个多小时，卫蓝就输了七八块钱，叶子都不敢看下去了，随同杜少强去了院子里。
    杜少强点燃了烟，叶子用他的烟燃放小红炮。
    几百响的大地红拆开后，叶子就能有几百个小红炮，叶子将所有的小红炮都藏在杜少强的房间，自己兜里装二三十个。
    这样就很有弹药充足的感觉，叶子面对学习与生活都有着胜利的信心。
    叶子又点燃了一个小红炮，很俏皮的扔了出去，当小红炮炸响时，叶子的小嘴巴也会模仿小红炮的响声。
    如果母亲在身边看着，叶子不敢去模仿小红炮的响声，因为母亲会提醒她学会做个大孩子。
    连续燃放了几个小红炮，叶子将那根烟递给了杜少强：“叶子和妈妈过年很幸福，我妈吃了好饭，在打麻将呢，可我妈好像输钱了。叶子也很幸福，叶子和少强拍了20岁的合影，这个春节少强不嫌弃叶子，拍合影时没有惹哭叶子。”
    “叶子，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其实以前我也从没有嫌弃过你，只是我有时候脾气不太好。”
    “是啊，少强是男子汉，脾气比小红炮大多了，今天就把吕银凤的金项链拽下来扔垃圾桶里了。叶子还是小孩子时，吕银凤在小卖部里和街上见了我，总会说我是穷嗖嗖的小孩子，还说兜里没钱就别来小卖部丢人现眼。可吕银凤的小卖部就在家门口不远处，里面有好多零食，也有雪糕和冰袋儿，叶子忍不住就去了。”
    叶子说话时一直微笑，因为她习惯了兜里没钱和被人嘲笑。
    杜少强深知曾经那些年，自己对待青梅竹马的女孩不够好。
    或者说，他的内心不够认真也不够细腻，辜负了叶子的一往情深。
    “去看看我妈打麻将赢钱了吗？”
    叶子拉着杜少强的手，跑进了砖瓦房客厅。
    “妈，你赢钱了吗？”
    “输了十几块钱了，但是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紧张，今天是大年初一，赢得起也输得起。”
    卫蓝微笑看了看叶子，又去看自己的牌面，这把牌有机会胡牌。
    叶子不说什么了，很安静的看着。
    杨桂莲看向了叶子，微笑说着：“叶子，今晚杨姨给你几百元压岁钱，要不要？”
    “如果叶子收下了杨姨给的压岁钱，那么我妈也会给东子一样多的压岁钱。”
    “东子算个什么东西？他敢伸手去接燕京理科状元的母亲给的压岁钱？”
    每次去和叶子、杜少强比较，杨桂莲就觉得自家儿子一点闪光点都没有。
    “桂莲，你可不能这么说东子，了解的人都知道，东子是有良心，也有理想的好孩子。少强就几次说过，虽然东子不喜欢读书，但是很有当大老板的天赋。”卫蓝说道。
    “少强给大舟集团设计的发展方案很有水平，但是少强对东子的评价不可信，这是他们哥们在互相吹捧呢。就那座小二楼，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都在正常营业，黑水仙不陪着她妈在家里过年，居然守在小二楼，生怕那些混子和太妹找不到地方滑旱冰？东子没去，可那个小破游戏厅也在正常营业，据说真有不少人玩。”
    杨桂莲一脸的鄙夷，严重不认可黑水仙和张晓东的生活状态。
    可杜少强的评价却是，这是他们对待事业认真负责的态度。
    “少强，你小子说什么？黑水仙有事业吗？东子有事业吗？”杨桂莲气恼的问着。
    “黑水仙是小二楼的房东，是一楼旱冰场的老板，她对待小二楼的态度一定是没问题的，这个不用怀疑。还有东子，游戏厅是他自己开起来的，不管怎么说，开业至今都没有赔钱，这也是很可以的。杨姨，你回想一下，除夕夜东子在佰仟萬食府帮忙，够不够认真？”
    “除夕夜东子在佰仟萬食府的表现很好，可今天的表现就很不怎么样了。上午他在小二楼炸金花，他输了钱就扇了牌友一个耳光，这德行把人给吓的！中午他跑去陈雪丽家里蹭饭了，大年初一灌醉了丽丽的父亲，让陈主任吐了一地，这德行把人给吓的！”
    “杨姨，你说的是东子的德行，还是陈主任的德行？”叶子好奇的看着杨桂莲。
    牌桌上一阵笑声。
    杨桂莲抚摸叶子的长发，笑着说道：“我一直说的就是东子啊，叶子这思路适合当律师。”
    “我不当律师，我要当科学家。”
    “真是好孩子，要当科学家呢，人家少强将来就是大舟集团的接班人，我家东子可怎么办呢。”
    “东子是佰仟萬食府的接班人，到时候多开分店。”
    杜少强说的很深沉，但杨桂莲却很不开心。
    “少强，你一边去，今晚你让杨姨很烦躁。”
    杨桂莲简单训斥了杜少强，这才又有了打麻将的心情，打出去一张三万。
    卫蓝一直等着呢，因为这把牌可能胡了。
    杜少强和叶子又跑到了院子里，叶子轻声道：“今晚我妈打麻将可能没法赢钱了，估计牌局结束时刚能回本，叶子的10元钱泡汤了。”
    “叶子，我给你10元钱。”
    “不要少强给钱，就要妈妈打麻将赢钱。如果叶子帮妈妈打麻将，可以把所有人都赢了，可大人们不让叶子上场，大概是担心叶子养成了赌钱的习惯。”
    “去不去小二楼？”
    “好吧。”
    叶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才刚夜里八点半，去一趟小二楼回来也不晚。
    当陆巡越野车启动时，砖瓦房客厅就听到了动静。
    卫蓝说道：“俩孩子大晚上开车出去，这是要去哪里？”
    刘晴说道：“可能去外面兜一圈就回来了。”
    “胡了。”
    卫蓝这把牌赢了，当她喜笑颜开时，是个很漂亮也很风韵的女人。
    杨桂莲问了一个触及灵魂与原则的问题：“大舟，是卫老师好看，还是你家媳妇刘晴好看？”
    刘晴和卫蓝都拿眼睛瞪着杨桂莲，可杨桂莲却在等着杜鸿舟的答案。
    “刘晴肯定没有卫蓝好看，卫蓝的相貌和身材能当模特，能当明星，可她就是景山三小的语文老师，这是命。卫蓝是个好老师，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杜鸿舟的回答，所有人都没意见。
    杨桂莲发现，大舟集团的大老板水平就是高，本来是在和稀泥，可听起来却很公正。
    刘晴肯定是心胸宽广的女人，暂且不说杜鸿舟和卫蓝有没有什么，就算真有什么，刘晴大概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杜鸿舟为了应酬去了那些高级娱乐场所，都会做点什么，刘晴更是不会多想也不会多问。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记得顾家就是好男人。
    杨桂莲对待张志刚也是这样的态度，但是和刘晴不同的是，刘晴几乎不会和杜鸿舟打架，但杨桂莲隔段时间就可能吊打老公和儿子。
    佰仟萬食府的女主人，那是景山区出了名的母老虎。
    可如果遇见了夫妻两个联手也惹不起的人，就必须求助杜鸿舟和刘晴。
    如果需要动手，打头阵的就是杜少强，杜家的大少爷可以是金牌打手。
    越野车停在了小二楼外面。
    大年初一夜里，这条街明显没有平时那么热闹。
    杜少强和叶子走进了楼房大门，看到一楼旱冰场里没几个人。
    黑水仙穿着旱冰鞋，拿着扫帚，滑旱冰时也在清扫旱冰场。
    “黑水仙打扫卫生姿势很优美。”叶子说道。
    杜少强只是微笑看着，没说什么。
    “杜少强，叶子。”
    黑水仙倾斜身体，手里的扫帚清扫地面时，滑了过来，“过年呢，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来找东子？今晚他不在游戏厅。”
    “知道东子不在游戏厅，他去陈雪丽家了。”
    中午张晓东不但灌醉了陈主任，让陈主任吐了一地，甚至还说，老陈，你这酒量太浪费五粮液了，这么好的酒，喝了都给吐了，结果就是激怒了陈雪丽一家人。
    张晓东只能是夜里再提着好酒去赔罪，要祝福陈雪丽的父母，越喝越多，越吐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