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这样的汉子[快穿] 第257节
他并不相信。
也不敢相信。
如今姬明远已经死了。
徐清泽木然地回到家。母亲过来了,握着他的手,嘴巴一张一翕,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向来最守礼,不知怎地却一句话都听不进。
等母亲重复问:“清泽,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见见柳先生的女儿啊?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是啊,他不小了,该成家了。
徐清泽茫茫然地想着。过了许久,他才应了一句:“一切听凭母亲安排。”
第201章 收服镇国将军(一)
挑、刺、划、点、翻、收!
姬瑾荣坐在台阶上,定定地看着校场中舞枪的飒爽女子。长枪在女子手中灵活异常,如龙如蛇。再细看,女子容色妍丽,美丽得叫人移不开眼。
这是姬瑾荣的母亲阮灵韵。姬瑾荣有些想不起来,他的母亲是怎么在幽深的宫闱里凋零的。这一刻的阮灵韵,依然明艳夺目,宛如盛开的花。
一套枪法舞完,阮灵韵擦了擦汗,纤足轻移,来到石阶旁。姬瑾荣只觉一阵幽香扑鼻,还没回过神,已经埋入阮灵韵柔软的怀抱之中。
阮灵韵以为姬瑾荣瞧得入神,笑着询问:“阿瑾乖,想学吗?这可是你姥爷传给阿娘的。”
姬瑾荣如今两岁半,长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皮肤白里透红,眼睛黑溜溜的,有着说不出的灵动。他一手搂住女子的脖子,小脑袋埋进女子脖颈之间,软声说:“要学!”
男儿该学的,他都要学!
上一个世界任务完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也彻底成长起来。它们在各个世界都留下了分身,源源不断地为系统汲取能量。目前系统只差一小步就能彻底掌控主脑。这是他们彻底取代主脑的最后一个考验。
“初心”。
姬瑾荣伸手搂紧阮灵韵的脖子,语气坚定得不像个小孩:“我当然要学!”
阮灵韵是将门虎女,与他父皇姬禹是青梅竹马,后来进了宫,成了后宫中的一员。
姬禹对阮灵韵是有感情的,比如这练武场就是姬禹专门为阮灵韵而建。可惜后来姬禹行事越发荒唐,情事上也越发放纵,阮灵韵早已被他从脑海中剔除。
想到这里,姬瑾荣又有些心酸。因为他身体渐渐好转,阮灵韵再次拿起了红缨枪。他不再拒绝姬禹的恩宠,还主动向姬禹邀宠,在姬禹心情不好时拿起枪与姬禹比划,把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放大到极致。这样的阮灵韵像朵火红的月季,艳丽逼人,叫人无法拒绝。
姬禹自然也不能。
他们之间本就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只是阮灵韵入宫后总是不开怀,姬禹冷脸看多了,心中的情谊也淡了。如今阮灵韵想通了,姬禹喜不自胜,这段时间竟独宠阮灵韵一人,别的地方都不去了。
姬瑾荣知道阮灵韵并不喜欢姬禹,会与姬禹修好完全是为了他。为了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姬瑾荣忍不住环抱住阮灵韵的脖子,在阮灵韵脸颊上吧唧一下,用力亲了一口。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他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要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
有些事你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有些事你现在不去做,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去做。
姬瑾荣忍不住往阮灵韵另一边脸颊也亲了一下。
阮灵韵被姬瑾荣亲得高兴,一手抱起姬瑾荣,一手放好长枪:“阿瑾真乖,去换一身衣服,我带你去向你皇祖母请安。”
母子二人动作都很麻利,齐整整地换上另一套衣裳,都是锦蓝色,样式虽不大相同,穿在身上却都衬得肤色凝白如玉。
姬瑾荣用软乎乎的小手努力扣好盘扣,仰头看着阮灵韵,不其然地对上阮灵韵那双漂亮得如同雨后天穹的眼睛。
很难想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她有着女人特有的妩媚,又保留着女孩的纯粹与天真,即使是邀宠也做得坦荡而轻松。
是为了他吧?
在意识到低调和闪避不会让他们母子二人远离纷争、只有在后宫站稳脚跟才能让他平安长大之后,阮灵韵决定为他争一争。
姬瑾荣被阮灵韵抱着前往宁寿宫,向太后请安。快到宫门时,姬瑾荣小声让阮灵韵将自己放下:“阿娘你这样抱着我,皇祖母会不喜欢我的。”
阮灵韵听到姬瑾荣奶声奶气的话,揉了揉他的脑袋:“机灵鬼,路上要人抱着,到这里才来装样子。”这话听来带着些嗔怪的意味,实际上却满含欢喜。
当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机灵些。
阮灵韵牵着姬瑾荣的手,走入宁寿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年纪不算太大,约莫才四十来岁,还差几岁才到五十。她鬓边只有几根白发,其他还全是黑的。
原本太后脸色不大好,见阮灵韵和姬瑾荣来了,才露出一丝笑意。阮灵韵不是太后外家的人,但阮灵韵父亲与她从小一起长大,那份情谊是别人不能比的,瞧见姬瑾荣那双和阮灵韵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眼睛,太后就说不出地喜欢。
太后说:“来,阿瑾,到皇祖母这边来,皇祖母给你尝些好吃的,御膳房刚做来的,还热乎着呢。”
太后说话时有点儿乡音,阮灵韵听了眼眶不觉泛红,低着头不说话。
太后见状,便明白阮灵韵是思念家乡了。她招招手,让阮灵韵坐到自己身边,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抓住阮灵韵的手掌:“怎么?想你阿娘了?”
阮灵韵说:“让母后见笑了。”她眼角红通通,却并不落下泪来,反而还挤出一丝丝笑意,“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着母后您说话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是它自己要红的,我可没想着对着母后您哭,您知道我最烦哭哭啼啼的了。”
太后拍拍阮灵韵的手背:“我晓得。你进宫也好几年了,还没回家省过亲。这次我们阿瑾病愈,定然是玄清真人听到了你的祷念。你准备准备,过几日回家省亲,带上阿瑾向玄清真人还愿去吧。”
阮灵韵眼底掠过明显的喜意,却强压着欢喜说:“我得和陛下商量商量。”
太后最喜欢阮灵韵的知进退、识大体。她说:“待会儿他来了,我替你和他说。”太后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她这儿子惦记着阮灵韵很久了,虽不至于为阮灵韵守身如玉导致后宫空虚,但这会儿好不容易和阮灵韵心意相通,肯定是舍不得放人的。
独宠几天不算什么,可这都一个多月了,再继续下去就太过了。凡事盈满则溢,对她儿子、对阮灵韵都不是什么好事。
且让阮灵韵回家省亲,好叫她儿子雨露均沾几天。
两人议定,等皇帝姬禹来了,太后就向他提起这事。
姬禹才三十来岁,身体不太好,一直服用丹药,唇色隐隐泛青。听太后说起此事,又见阮灵韵眼底略带着期盼,姬禹不由心软地答应下来。
姬瑾荣看向姬禹,黑溜溜的眸子满是好奇。
这是他的父皇,行事十分荒唐,是个实打实的昏君。诸王不服他,朝臣也不服他,朝野上下乱成一团,为了朝臣支持迎进皇后和妃嫔。后来姬瑾荣才知道,为了能“雨露均沾”,他这位父皇吃了不少壮阳助兴的丹药,久而久之竟厌了与女人交合,宠幸起一些清秀伶俐的小宦官。
那时他和魏霆钧还撞见过“活春宫”。
姬瑾荣在看姬禹,姬禹也在看姬瑾荣。
姬瑾荣出生后一直病恹恹的,姬禹心中不喜,几乎不曾关心过。
若不是因为姬瑾荣的病,他和阮灵韵也不会生了嫌隙。
姬瑾荣的病根是阮灵韵怀孕时落下的,是后宫勾心斗角的结果,阮灵韵痛恨姬禹这个罪魁祸首,自那以后再也没给过姬禹好脸色。
姬禹虽然身体病弱,但从小以太子身份长大,哪里讨好过人?
于是姬禹一开始还好言好语地哄着,时间一久念头就淡了。
那么多年轻又灵动的美人等着他去宠幸,他又何必巴巴地去讨好阮灵韵?
近来姬瑾荣身体好起来了,阮灵韵终于想开了,主动与他修好。姬禹原想着再为冷落冷落她,好叫她不敢再摆冷脸给他看,可一见到人又恨不得天天腻在一块。
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瞧见姬瑾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底一点畏怯都没有,越发喜欢这个不曾见过几面的儿子。姬禹说:“阿瑾也该开蒙了吧?”
“是的,”姬瑾荣清亮亮地看着姬禹,“我已经两岁半了!”
太后被姬瑾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打趣道:“哟,我们阿瑾都这么大了,确实是时候开蒙了。”
其实姬瑾荣这年纪还小,再加上从小重病缠身,并没有到开蒙的时候。只是被姬瑾荣满含期盼的眼睛盯着,金口玉言的姬禹不好把话收回,只好说:“那阿瑾先随你阿娘去省亲,等阿瑾回来了就去文渊阁拜见先生,和哥哥们一起进学。”
姬瑾荣自然是乖乖称谢。
请安之后,阮灵韵便叫人开始准备。作为四妃之一,她回家省亲也不是简单之事,若不是太后和姬禹都对她宠爱有加,她这辈子恐怕无法离开这座深宫。想到这儿,阮灵韵叹息一声,抱着姬瑾荣看内侍和宫女们来回忙碌。
第二日一早,阮灵韵得了出宫旨意,踏上回程。姬禹如今对她爱重有加,遣了虎豹骑开路,又点了近百名内侍宫女前后伺候着。声势之浩大,仗势之恢弘,足以媲美姬禹亲自出行。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往北走,走向北边的朔北十三州。初时走的是水路,一路晃晃悠悠,一天一夜之后船才停下。姬瑾荣原本趴在阮灵韵怀里睡,一睁眼,只觉晨曦满眼,暖洋洋的,格外舒服。正是秋季,两岸树木凋黄,枯叶飘悠悠地飘落,在水面晃荡几下,随打着旋的水飘远。
阮灵韵也醒了,带着姬瑾荣更衣洗漱,才牵着他走出船舱。
姬瑾荣回握阮灵韵柔软又有力的手掌,仰头看去,只见岸上酒旗林立,十分繁华,竟是有名的“酒乡”肃州。据说肃州连沟渠里的水都散发着浓浓的酒香,是以满街的乞丐都喝得醉醺醺的,看不出是落魄之人还是世外之人。
这还是姬瑾荣第一次离开皇宫,看到肃州繁华如斯,姬瑾荣却并没有多高兴,十多年后,这酒乡就会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
世事变化就是如此莫测。
姬瑾荣看向阮灵韵。阮灵韵的脸庞上也带上了几分哀愁。她看着人来人往的“酒乡”,叹息着说:“阿瑾,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你父皇,还有你魏叔叔和秦叔叔。”四人自幼相识,她跟着父亲在肃州停驻,喜欢穿上男装到处跑,对四周熟络得很,结识姬禹三人后便带着姬禹三人欢欢喜喜地玩耍。
四个人年纪都很小,没那么多心眼,相交时除了姓名不真,其余都非常真切。姬禹身体不大好,时常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三人玩儿,阮灵韵有些同情姬禹,不自觉地照顾着姬禹,还曾“英雄救美”救过姬禹两回。
没想到姬禹那时便上了心,登基之后竟将她一个低阶武将之女封为四妃之一,引来无数非议依然不愿更改。除了她之外,后宫诸人都是朝中重臣之女。
若说她们都是笼中之鸟,那么这些重臣之女都是从小静心饲喂在鸟笼里的金丝雀,而她却是到处撒欢的麻雀儿。关进笼中,金丝雀们适应得很快,她却一直与这幽深宫闱格格不入。
思及往事,阮灵韵心中惘然。若不是她一直不愿面对现实,也不会让姬瑾荣缠绵病榻那么久,从小受尽苦楚。如今姬瑾荣病愈,她必须好好应对才是。姬禹给她荣宠,她便受这荣宠,不是她不贪不争别人就会放过她——既然如此,那她就争!
阮灵韵抱起姬瑾荣,说:“这是个很好很好的地方。”她带着帷幕,在内侍搀扶下下了船。
还未走出多远,有一身穿甲衣的人迎面而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顿片刻,双手抱拳,朗声向阮灵韵问好:“见过娘娘。”
不知为何,姬瑾荣总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古怪。他挣扎着下了地,仰头一看,想起了这人是谁。这人是秦贺,是魏霆钧父亲的军师,若是他与魏霆钧父亲兵分两路,那秦贺也能指挥一路大军,决断与谋算的才能不下于魏霆钧父亲。
这就是阮灵韵刚才所说的“秦叔叔”了吧?
姬瑾荣感觉牵着自己的阮灵韵手掌也微微收紧。
阮灵韵静默很久,才说:“三哥,我们许久不见了。”若不是太后许她回家省亲,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见。若是早知会如此,她还愿意与姬禹三人相识相知吗?阮灵韵也不知道,她向秦贺介绍,“这是阿瑾,已经两岁半了。三哥你也成亲了吧?可有儿女?若是你有女儿,我们也许能做儿女亲家。”
阮灵韵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与平时有些不一样,明明是重逢后欢喜的对话,她说来却不见丝毫喜意,反而带着浓浓的哀伤。
等阮灵韵说完了,秦贺才缓声说:“没有。”
阮灵韵一怔。
姬瑾荣也一怔,看向秦贺。秦贺还不大,二十来岁,但也过了该娶妻的年纪。电光火石之间,姬瑾荣明白了秦贺和阮灵韵为什么给人的感觉那么古怪。
原来是这样啊。
前两年阮灵韵会心灰意冷,一来是因为遭了暗算害他缠绵病榻,二来是她并不那么爱姬禹。她所爱的另有其人。只是这时阮灵韵已经想通,见到秦贺自然只有怅然,没有喜意。
姬瑾荣正想着,又听秦贺说:“母亲身体不好,我在玄清真人面前立了誓,十年之内不娶妻。”他语气也平淡至极,连目光都没落在阮灵韵身上,而是含笑看着姬瑾荣,“殿下很可爱。大哥的妻眷倒是在岸上,我负责送他们回京,娘娘可要与他们见一见?”
姬瑾荣心头一跳。
秦贺口中的大哥就是魏霆钧父亲。他们回来以后,魏霆钧一直在朔北。他们虽然可以联系,但一直都没见过面,他才两岁多,周围一直有人守着,也不便与魏霆钧说话。难道魏霆钧回京了?
魏霆钧幼年一直跟着他父亲守朔北,姬瑾荣算来算去,怎么都算不出魏霆钧回京的时间。毕竟在他开始为争夺帝位谋划之前,他几乎是耳聋目盲的,对宫外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更何况以前的记忆也做不得准了。
姬瑾荣不再多想,由着阮灵韵带自己去见魏家家眷。没走出几步,姬瑾荣就听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他仰头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骑着枣红色的马儿由远而近。少年也就是十一二岁,所以骑的马也不高大,周围人没被惊扰到,只齐齐看着马上那飒爽的少年,觉得这小小少年英姿勃发,颇为俊俏。
不一会儿,那马上少年就到了他们眼前。少年翻身下马,向阮灵韵问好:“娘娘,我是霆钧。母亲在旅舍中听说你到了,让我务必来接你过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