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更愣了下，接着裂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彷彿觉得可笑般道：「唐汐溪？你说的是你的那个虚拟哥哥？呵呵，就算是想念你的骑士，这个答案也太好笑了，还是说……你在妄想他会出现拯救你呢？」
    儘管莫九更面露嘲笑，唐佳欣的眼神也始终坚定的没有移开过：「那个时候、在唐汐溪杀了司马梓璃时，他的眸色有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对，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当时，你们的眼神重叠了。」
    「仅仅凭藉着这个？」
    莫九更的笑中带着嘲讽：「真是天真啊，虽然有的时候确实是要跟从自己的第六感，可这也不能放在每件事上面吧？」
    「其实在脑袋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毕竟给人的感觉那么不一样，但如果只有这点，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猜测，还有……」唐佳欣猛然地指向了他：「对！就是这个动作。」
    因为唐佳欣忽然大吼，莫九更的动作瞬间定格了，他维持着将发丝撩至耳后的姿势。
    「这个动作怎么了吗？」
    他将手放了下来，改为环抱着胸，嘴唇抿成了一直线，脸上已无笑意。
    「唐汐溪有个小习惯，就是他常常会摸耳垂……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羞涩、是因为我说过不喜欢别人的碰触，而避免尷尬而下意识做的小动作，但我发觉不是那样的。」
    莫九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有压迫感，唐佳欣吞嚥了下口水，这才继续道：「因为每次他摸向耳垂的时候都有不自然的停顿。再看到你现在的动作，我就在想或许是你在扮演唐汐溪的时候，忘了此时的自己不是长发而是短发，怕把头发塞去耳后的动作看起来太奇怪，才摸了耳垂当作代替……」
    见莫九更没有答话，唐佳欣又大胆的补充了句：「而且你之前也说过比起写剧本，自己下场参与演出比较有趣，所以我就在想……或许你就是故意用唐汐溪这个身份观察我第一时间的反应。」
    可莫九更还是没什么反应，惹得唐佳欣是浑身的不自在，眼神也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难道我真的猜错了？」
    可在她提出疑问以后，莫九更先是低低的笑了出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是直接哈哈大笑起来，那疯癲的模样，实在是把唐佳欣给吓得不轻。
    「真是的，没想到你竟然还蛮敏锐的。」
    落下这么一句话以后，莫九更便拿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属于唐汐溪的脸。
    在唐佳欣的印象，唐汐溪总是笑的灿烂，就算嘴角没有勾起，那双眼睛也是含带着笑意，既温柔又叫人安心。
    就算眼前是同一张脸，莫九更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那扬起的嘴角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红色的眼眸更是充满了冰冷和压迫感，别说是暖阳，光是被那样注视着，就让唐佳欣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果然……是这样吗。」
    因为是同一个人，也难怪当时莫九更暗示他们认识的时候，她会觉得眼熟。
    她眼熟的原因并不是感觉两人曾经见过，而是唐汐溪的缘故。
    只是就算是她推理出两人为同一人，但当唐佳欣亲眼看见，那感觉却又是不一样的。
    『我在这里守着，不会让那些东西伤害你的。』
    『所以这时候，只要说最喜欢哥哥就可以了。』
    『我可是哥哥啊，肯定要保护妹妹直到最后一刻的。』
    『我是为你而生，理应为你而死。』
    脑中闪过了一幕幕和唐汐溪相处的时光，唐佳欣本以为自己不会受到打击的……但她错了。
    想到唐汐溪对着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个笑容和动作，都是抱着欺骗性，而她沾沾自喜的用着拙劣的谎言包装着两人的兄妹关係，还因为他的陪伴而感到安心和温暖……在莫九更的眼里肯定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吧？
    啊啊……说起来最一开始的时候，她抱住了唐汐溪，洗脑着对方是她哥哥的时候，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她原本还以为是追加人设对他的影响，现在想想那应该是憋笑所导致的吧？
    但两人互相欺骗，或许这样才是公平的。
    她不必再为了欺骗唐汐溪而感到愧疚，因为作为莫九更的唐汐溪也在欺骗着她，可为什么她还会觉得心痛的要命？
    「你哭什么啊，都说你答对了，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吗？」
    经莫九更那么一说，唐佳欣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竟是不争气的掉出来，而且不管她怎么抹去，都无法止住，最后她也就不管了。
    「我讨厌你！莫九更我讨厌你！」
    她吼完这句话以后便蹲了下来，一股脑儿的发洩自己的情绪。
    「我就说我小说写的也没多好，怎么可能会有粉丝拿来创作游戏的这种好事，我就不该点那个连结的，现在也不至于遇到这些事情……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直接跟我说不行吗？很恐怖、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游戏。」
    除了恐怖以外，为了过关，她在第一个游戏里不但欺骗了慕容萌樱，让她主动步入陷阱，在第二个游戏里，她散布谣言，毁损了司马梓璃的名誉……莫九更为什么要让她意识到她是这种不择手段且卑劣的人？
    唐佳欣就这么盯着地面掉眼泪，完全不愿意对上莫九更那张脸。
    「而且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差点要死掉了……我很害怕啊，在第一个故事里不早点给我道具、第二个故事是直接不给我道具，说是游戏，这游玩体验真的有够糟糕，如果可以评分，我一定会给予负评！」
    想起她所经歷的一切，唐佳欣就气得牙痒痒的，同时又觉得委屈的不得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就乾脆任由我独自崩溃啊，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要那样哄我？如果你那么恨我，那就乾脆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掉啊，在第一个游戏，处处是杀掉我的机会，没事情为什么要假装是道具、那样帮我，最后还挡在我面前被阳光给晒到灰飞烟灭……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后来，唐佳欣感觉自己就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可她最终还是将话语给挤了出口：「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坏，可在受到打击以后，我更多的想法是觉得庆幸？庆幸唐汐溪没有真的为了我而死掉……」
    若是唐佳欣现在抬头，便会发觉莫九更的表情变的柔和了些，不过她没有，还是在哭诉着：「莫九更我讨厌你、真的好讨厌……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理由嘛，我说过我不会说的，你要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
    因为声音太近，唐佳欣不由得抬起了头，这才发觉莫九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了下来，和自己的视线平视着。
    看着她愣住的模样，莫九更笑了，那是属于唐汐溪的笑容。
    「至于假扮成道具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要知道你会写出什么样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