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内响起，“还是打算拿裸|贷做文章，但是他们的负责人似乎迟迟没有敲定时间，可能是觉得现在你那个小家伙的名气还不够大，打击效果不够好？”
    “不会。”晏允臻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等他成了气候，长兴再想动他就难了，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在网上突然蹿红，小有名气，但却没有真正的作品，除去原主的粉丝，他现在的粉丝要么是闻风而来的路人粉，只喜欢他的气质，要么就是颜芝或者我的粉丝兼任的，这种喜爱在多数情况下，不算十分根深蒂固，要想弄垮这样一个艺人，这是最好的时间点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看样子，他们是在蓄力。”系统说。
    “继续实时监控吧。”晏允臻说，“一旦有动作，马上告诉我。”
    系统那边没了声音，他才继续看陆子羲的吃播。
    晏允臻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喜欢陆子羲，才觉得他吃饭的样子也特别吸引人，直到现在，在广大网友的认同下，他才明白陆子羲吃饭的样子就是很好看。认认真真，一板一眼，无论吃什么，嘴角都不会染上半点污渍，整个人依旧干干净净，眉目间的专注美好得简直让人动容，随便截图一张出来就能当壁纸。
    这是一个如画一般的人啊。
    所以才更舍不得他被染上莫须有的污点。
    说来，这个人好像刚刚在粉丝面前公开叫他男神了？
    啧，应该录屏为证的，免得这小家伙以后耍赖皮不认账。
    晏允臻心想。
    ————
    最后晏允臻没能把吃播看完，就又投入了工作，屏幕另一边的陆子羲看着打赏四百万的账号下线，弹幕上一批批刷着“欢送大佬”，头一次产生了一种联想。
    一个人如果能在社交网络上打赏一个主播四百万，那一定是铁得不能再铁的真爱，甚至可以说，行动有些疯狂，而就是这么一个疯狂的人，私下却没有和主播联系过一次，就连线上互动都为零，这种可能性，在陆子羲看来，微乎其微。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打赏的号是刚注册的新号，甚至没有来得及观看别的直播，这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账号只是个马甲，对方不希望自己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直觉告诉他，粉丝们的脑补还是有根据的，这个一言不发打赏四百万的人，很可能就是自他重生以来，就一直在帮扶他的晏允臻。
    陆子羲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自认不是个爱占人便宜的人，恰恰相反，他家的教育一直是男儿当自强，不能随随便便依赖别人。
    但自重生之后，晏允臻帮他的次数已经多到难以想象了，无功不受禄，这个钱和人情，可不是这么好还的。
    特别是……当他特意叫自己去看了那档访谈类节目之后。
    接下来的几天，晏允臻初恋的话题迅速霸榜，一众人纷纷猜测“初恋”身份，但官方没有回应，远鸿方面似乎也不怎么打算炒起话题热度，纵使粉丝和路人都好奇得要命，当年的一些同学也出面回忆，但也许是没人敢往名气极大的同性影帝方面想，所以直到最后也没能解码。陆子羲做贼心虚地刷着微博话题看着粉丝聊天，没看到有人提名自己，倒是看到了粉丝扒出来的晏允臻行程安排，这才发现，晏允臻所说的“这几天都不在家”的“几天”，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这一去，先是在国内绕了个圈，随后就得出国参加之前一部电影的宣传活动，说不准半个月都要砸在外面，怪不得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的时候会那么不放心。
    陆子羲这才想起晏允臻每年只有一个月的假期，现在假期即将结束，这个常年国内外两地跑的大忙人也就跟着火力全开，重新进入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工作狂状态。
    相比之下，反而是陆子羲这边进展缓慢——《第58号医馆》的原著已经彻彻底底地刷过四五次了，原本戏份就不多的剧本也已经被他全部通读完毕，除了身材塑性还在进行中，准备工作就已经基本完成了。
    可由于合约还在长兴手上，签了合同的陆子羲无法越过公司擅自接活儿，赚了钱还要给公司分红，因此哪怕在远鸿遇到了再合适的工作机会，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而一贯来跳得高的长兴现在安静得简直过了分，就连赵志平，都没有再继续骚扰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陆子羲有理由相信，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长兴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这前面一定还有什么坑，等着他去跳。
    因此，当他一觉醒来，发现手机各大浏览器自带推送上全部齐刷刷地开始出现类似“借高利贷卖人设背叛东家？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的陆闻启‘小哥哥’”“这样的艺人，经纪公司发文怒斥！”之类的标题时，他知道，长兴蓄谋已久的报复，终于到了。
    长兴沉寂许久，再度发声，一整条长微博将“陆闻启”从出道以来的有的没的的黑料全部抖了个彻底，并表示公司身为陆闻启违背合约拒演《霸道校草爱上我》的受害者，一定会将此事追查到底。微博上的围观路人都被这一手“经纪公司撕演员”的操作惊呆了，事件很快开始走红，再加上水军的刻意营销，不一会儿，微博热搜榜上，他的名字旁标注了一个小小的hot，点开搜索，里面全是一些触目惊心的话语——
    -虽说长兴可能对艺人一般吧，但让自己的老东家发长博文控诉，这也不是常人所为，真的，完全不相信陆闻启很无辜
    -脱粉，真的为自己曾经的喜爱感到委屈，如果按照长兴的说法，自己喜欢的完全就是一个人设而已
    -娱乐圈可以让我喜欢的人很多，唯独不喜欢人品有问题的[告辞]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陆子羲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宋扬的电话，清晰地交代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新闻情况，远鸿这边应对迅速，很快以陆子羲未来经纪公司的身份站了出来，一些粉丝也开始自发地维护陆子羲的形象——
    -有的号一看就是水军啊，反反复复发一样的话也不嫌尴尬，买水军对付走红的自家艺人，恕我直言还是第一次见，长兴吃相本身就够难看了，这下简直令我作呕[吐]
    -说什么高利|贷，有证据就放出来啊，不然就当你们是瞎跳脚的骗子哦
    -ballball某些人用脚想一下，换成是你们，你们可能心甘情愿签下拍《霸道校草爱上我》这种垃圾电视剧的合约吗？我相信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真的心疼小哥哥，遇到这种公司，没事，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然而，就在整个局势乱成一锅粥之际，一条私密的链接也开始以井喷的速度，疯狂传播着。
    [陆闻启裸|贷照片实拍]。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看我！】
    首先，不会真的让照片传播的，相信我然后今天我尽量早点更吧，早点把长兴这个辣鸡干掉，不让你们提心吊胆qvq
    【然后，重点！】昨天更新完那章之后，又跑去看了一眼史迪奇的连体睡衣，感觉真的是好可爱啊qaq于是！我决定！弄个抽奖！让大家也有那么萌萌哒的衣服！指路作者微博@是夏知辰呀首页置顶，不要求点赞和关注，转发就可以了，下周四（523）晚上十点开奖算是给追文小天使的一个福利吧qvq由于既追文又玩微博的小天使没那么多，而且转发数量越多抽的越多，所以不用担心脸黑hhhh相信我，这很可能是你们参与的抽奖中分母大军最少的一次hhh祝好运
    【感谢名单】
    感谢小天使听说停电了？的地雷
    感谢小天使阿砚x10傲娇猫余生安然x10米名字北冥有鱼肉火锅据说我叫滚滚oox5一枝叶子softtter顾天光晴夏无云x20树蝉x40的营养液
    第32章
    陆子羲当时正在和宋扬打电话,交谈有关签订合约的细节，以及长兴苛待艺人的实锤问题，结果就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惊呼,尽管宋扬第一时间就立刻伸手遮住了话筒,陆子羲还是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惊叫出来的词：“裸照？！”
    陆子羲不由得心下一沉。
    他预想过很多结果，长兴不管不顾地将裸照公之于众，是其中最坏的一种结果。而很不幸的是,这种结果,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对策。
    宋扬可能是担心影响到他的心情，很快拿着手机转移了地方,不让他听见公司里负责公关的人激烈的讨论。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陆子羲大致能知道,公司的管理层怕是要炸了。
    他虽然是影帝重生，可以为公司带来无限的收益,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自己，或许还有晏允臻和宋扬，其他的人未必能相信，这个之前做了那么久吃播一直没火的小艺人能有什么天大的价值，大到公司可以忽略裸|贷和裸照流传这两个大到洗不白的黑点，破格签他下来,为他做危机公关,在正常情况下，他就应该是弃子了——为了大公司的面子,签或许还是会签下，但从此他的未来就一片惨淡，和无尽雪藏也没有任何区别，毕竟远鸿再护短,也不是做慈善的，黑历史太过严重，严重到影响星途，他们也只能忍痛放弃这个新人。
    然而要雪藏他，晏允臻一定不会同意，少东家要是认真和董事们杠起来了，也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攘外必先安内，公司内部纠纷还没解决，根本没人会有心思处理外部事务，到时候，情况只会一路恶化，而这也就达到了长兴的无耻目的——得不到的，干脆毁了，大家都别好过。
    哪怕这之后长兴会被远鸿打压，可那又怎么样呢，先别说晏允臻之前调查出来长兴的背景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就算是长兴没有任何背景，那也没什么，因为他们一直都不是靠背景取胜的，长兴能发展到今天，全靠的是演员自己的牺牲——赔笑陪酒甚至陪|睡，才能卑微地换来难得的工作机会。而远鸿在娱乐圈再强，也不是只手遮天的，毕竟远鸿国际是个整体，传媒只是其中的分支，这么庞大的一个商业巨头，能集中精力击垮一个大的竞争对手，却没那么多精力去对付小演员们找到的各个靠山，那样只会得不偿失。
    长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陆子羲咬牙想着。
    “这件事，你先别想太多。”聪明如宋扬，见陆子羲始终不出声问他那边的情况，就知道陆子羲已经听了个差不离，“晏少现在应该还在睡觉，等他醒了，我会和他商量，再做打算。”
    “我不能什么都靠他。”陆子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我成什么了。”
    他陆小爷当年再怎么说也是一代传奇，军区大院走出来的青年影帝，要是一遇到事情就躲在晏允臻身后，像什么样子，半点骨气都没有，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表达有误，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在这件事上，远鸿和晏少只是您的合作对象。”宋扬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口气也变得更加恭敬和郑重起来，“那我们双方都先去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接下来的应对方案，我会找您商议决定。”
    陆子羲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晏允臻家的阳台上，朝外眺望。
    晏允臻所住的楼层很高，城市里严重的光污染对这种极尽的高度，也只能是望尘莫及。窗外夜色沉沉如墨，仿佛是宁静得看不见波涛的大海，但又像是正在蓄积着可怕的能量，随时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要想扳回一局，估计只能走法律途径控诉霸王条款和侵犯名誉权，但这其中本身就包含一个问题，他要证明散布裸照的是长兴，才能施展一系列有力的回击——而且回击之后，也未必就能让粉丝原谅他裸|贷的行为。
    而光证明裸照发布者这一点，他还是没办法靠自己做到。
    这种无力感……
    陆子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打开了手机，硬着头皮点开了攀升的热搜陆闻启裸照。
    现在他的消息封闭得可怕，以前的人脉全部没法用，只能一边观察网上的风向，一边靠自己混迹娱乐圈十年的经历做出判断，然后再联系宋扬商讨……
    等等……
    这微博和评论里的画风……好像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而且……怎么有点看不懂？
    -哈哈哈我的妈这链接里都t什么
    -裸羊吗哈哈哈哈哈哈
    -小哥哥：被你发现了我的本体
    -对不起陆小羊你好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心情经历大惊大悲大喜现在已经五味杂陈如崂山圣水……做这沙雕视频的是谁啊！
    陆子羲愣了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本来沉郁的心情硬是被这一堆哈哈哈给冲得七零八落。
    不是说裸|贷照片实拍吗？
    他懵逼地点进了那个已经把昵称从“颜芝吱吱吱”改成了“陆小羊咩咩咩”的博主提供的链接，看见一个视频。
    视频的封面很模糊，是一个清隽的人影，微微低着头坐在床边，陆子羲知道，这就是原主。可等他打开视频，却看见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一道白光之后，一只傻里傻气的小绵羊出现在人影的位置，眨巴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起来乖顺而懵懂，原地转着圈，奶声奶气地冲着他“咩——”了一声。
    乍一看就像是在圣光里变身成了一只羊……
    随后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了一只手，递了一把青草过去，小羊就乐颠颠地凑上去，一边用餐，一边让人欢快地撸着小卷毛，整个视频欢脱到不行，看得他目瞪口呆。
    他又退了出去，看了看评论区。
    -真·裸|贷吃播，是陆闻启本人了[抱拳]
    -哈哈哈吃播可还行
    -陆闻启，从清秀校草小白杨到一心啃草小白羊[抱拳]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做这事的是友军还是敌军……
    -虽然很想笑，还是要说如果是友军也太过分了，别拿别人名誉开玩笑啊
    -我跟你们说最骚的是长兴居然立刻发微博说裸照不是他们传出来的，请大家不要再传播了……他们到底是只看了链接名还是……
    -我的感觉是：污蔑小哥哥高利|贷——进化成裸|贷——拿不出证据——有人恶作剧传播流言——大喜过望立刻假装确有其事——黑子们跳脚空穴不来风，肯定是有裸贷这么一回事
    -现在长兴说的半个字我都不信[微笑]
    -求求我们家那位也快从长兴跳槽吧，这就是个疯子公司[呕吐]
    ……
    死里逃生啊！
    陆子羲可以肯定，长兴现在也是懵逼的。照片是他们放的，而且百分之百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裸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裸照被人给替换了……
    虽然毫无证据，但陆子羲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一定是晏允臻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会把自己当小羊啊！
    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