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必死之心
“太医说五阿哥伤的有些重,若是今夜未曾发热便好,若是发热便危险了!”暮云颤声道。【 】
皇帝深吸一口气,正欲说话,娴贵妃却抬起来来,满脸泪痕的看着皇帝,颤声道:“皇上,是臣妾该死,没有照顾好永琪,臣妾实在不配当他的额娘。”
皇帝闻言,微微一滞,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娴贵妃如此伤心,印象中,她似乎从未掉过眼泪,如今这副摸样,倒真是让皇帝心中有些不忍。
“爱妃不必自责,这孩子也太过贪玩了,往后你对他严厉些便可。”皇帝轻轻拥着她,柔声道。
娴贵妃顺势靠在皇帝怀里,泣声道:“皇上,还是把五阿哥还给愉妃妹妹吧,臣妾害怕,往后若是再出现这样的意外,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轻拍着她的被柔声道:“爱妃大伤初愈,要听太医的话,不要激动,既然朕已经下旨将五阿哥给你抚养了,你便是他的额娘,往后莫要再说将他给谁的话,朕把他交给你,朕放心!”
“皇上!”娴贵妃似乎很是感动,抱着皇帝嚎啕大哭。
皇帝错愕不已,却也未曾推开她。
吴书来见着这情形,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这娴贵妃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如今竟然也学会对皇上用这一招了,不过,他却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刚刚转过头去,却瞧见暮云正一脸探究的看着他,心中更是不爽,心道,这主仆二人都是难缠的主啊。
愉妃得知五阿哥受了伤,未曾跑去翊坤宫,也未曾向身边的太监宫女们打听他伤的是否严重,那副平静的摸样,却让她身边的春絮等人看出了风雨欲来的宁静。
第二日一早,众人前往长春宫给皇后请安,魏凝儿看着愉妃那红肿的双眼,在心中一阵叹息。
“娴贵妃,五阿哥可好些了?”皇后看着同样双眼红肿的娴贵妃问道。
“启禀娘娘,醒过来了,只是高热不退。”娴贵妃语中满是哽咽,说完后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娘娘,这该如何是好?臣妾害怕啊,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想活了!”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娴贵妃,仿佛头一次认识她似地,明眼人一看便知晓她是在做戏,可这话却如同刀子一般插入了愉妃心中。
“娴贵妃莫要着急,先行回宫去,好好照顾永琪吧!”皇后显然也被娴贵妃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给吓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是!”娴贵妃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愉妃,稍后你与本宫一起去翊坤宫瞧瞧永琪吧!”皇后看着愉妃,柔声道。
“谢娘娘美意,只是臣妾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大爽快,过些日子再去吧!”愉妃笑了,虽然笑得很勉强。
她竟然拒绝了……魏凝儿看着愉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愉妃却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给皇后行了礼后,告退了。
永和宫中,愉妃将身边的奴才全部打发出去了,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此刻的她心中很冷静,冷静的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事到如今她还能这般,兴许是心中那唯一的执念在支撑吧。
愉妃岂能不知娴贵妃心中所想,若是她真的站在娴贵妃一边,与皇后、令嫔等人为敌,胜算很小,即便是胜了,除掉皇后亦或是令嫔足以让皇帝痛不欲生了,那时娴贵妃定然会将她踢出去给皇帝处置。
这一石二鸟之计,她先是用在了纯贵妃身上,现如今轮到她了,她想反抗,想挣扎,可她的永琪却在娴贵妃手中,随时会有危险,她如何能看着孩子被娴贵妃一次次的折磨,一次次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可,若是答应了娴贵妃,她同样会走上一条不归路,永琪即便保住一条命,也会因为有她这样狠毒的额娘而被皇帝厌弃,往后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孩子还那样的小,她如何忍心。
横竖都是一个死,她却不能拉着永琪一块下地狱,为今之计只有除掉娴贵妃,她知道这样很难,却也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到时候,娴贵妃这个毒妇死了,永琪便会给别人抚养了,兴许是皇后,兴许……会是令嫔。
想到此,愉妃心中不禁浮现起令嫔那张绝美的脸来,今日在皇后宫中,也只有令嫔看着她时,眼中有着痛与无奈,旁人莫不是等着看好戏,平心而论,就连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信任并无深交的令嫔,可是她直觉到,令嫔如今还未曾被这无情的深宫吞噬,还有着一颗良善的心,而她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若是永琪给了令嫔抚养,这孩子兴许便能在她的庇护下安然长大了吧,想到此,愉妃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永琪,你是额娘的命,没有你,额娘如何能活下去?
孩子,原谅额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额娘即使入了地狱,也会庇佑你的。
“娘娘,纯贵妃娘娘来了!”春絮在寝殿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请她进来!”愉妃深吸一口气说道。
纯贵妃进了寝殿后,坐在了愉妃身边,愉妃也未曾起身给她请安,两人便这么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纯贵妃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愉妃,如今你也看清楚了她,她害了本宫还不够,现在又要拖着你下水,利用你除了皇后与令嫔,往后这宫中便是她的天下了,你要想清楚,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怕五阿哥也保不住性命!”
愉妃闻言,不为所动,仍旧不言不语。
纯贵妃似乎有些着急了,急声道:“你难道就要认命?”
“娘娘认命吗?”愉妃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笑道。
“本宫自然不能认命,本宫如今恨不得将她扒皮饮血,以泄心头只恨!”纯贵妃语中满是怨毒。
“臣妾也不认命呢。”愉妃笑了。
纯贵妃看着她脸上那愈发灿烂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便笼罩着寝殿,不觉打了个寒颤,心道,她以前为何没有看出这愉妃如此可怕。
“娘娘,臣妾下了必死的决心,娘娘您呢?”半响,愉妃看着纯贵妃笑道。
“本宫亦然,本宫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为了三个孩子能安然在这宫中长大,不至于被皇上给迁怒,本宫定然要除去她!”纯贵妃语中满是决然。
“娘娘,那么从今日起便听臣妾的吧。”愉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好!”纯贵妃猛的点头。
一连几日,五阿哥高热不退,一直到除夕这日,才稍稍好转,这让娴贵妃猛的松了一口气,她如今只是想给愉妃一个警告,可没想要这孩子现在就丢了小命。
“娘娘,时辰不早,该去晚宴了!”暮云走过来低声道。
“嗯!”娴贵妃微微颔首,又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五阿哥,这才起身去了。
席间,魏凝儿见愉妃竟然坐在了娴贵妃的下方,还一个劲的与娴贵妃闲聊,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不禁有些愕然,心中也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愉妃与娴贵妃只怕是走到一条船上去了。
平心而论,这宫中让魏凝儿忌惮的便是娴贵妃与愉妃了,平日里看着越是低调的主儿,越是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娴贵妃蛰伏了十多年,如今可不就是一鸣惊人吗?
按规矩,除夕是要守岁的,皇帝与皇后离去后,众妃也结伴离去了。
愉妃的永和宫在魏凝儿的延禧宫后头,出了乾清宫后,魏凝儿便与陆云惜上前邀愉妃一块回宫,愉妃却笑着推掉了,说她想在四处走走再回去,魏凝儿却从她眼中瞧见了一抹决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怎么了?”回宫的途中,陆云惜见魏凝儿一直坐在肩舆上不说话,不由得问道。
魏凝儿猛的回过神来,吩咐奴才们将肩舆停下,将陆云惜拉到一旁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随即将抬肩舆的奴才们遣回宫,带着身边的人快步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娴贵妃与愉妃在奴才们的搀扶下在堆满积雪的宫道上一步步走着,夜很静,而她们此刻的心却静不下来。
“愉妃妹妹找本宫有事吗?”娴贵妃笑着问道。
“那日……娘娘的提议,臣妾回去左思右想,觉得娘娘的话实在是有理,也是为了嫔妾好,嫔妾想和娘娘您商量商量!”愉妃恭声道。
娴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快意,她如今有永琪在手,不怕愉妃不就范。
那日愉妃还那般的傲气,如今却低眉垂首起来,定然是因为永琪受了伤,所以心疼了吧。
“那愉妃便与本宫去翊坤宫好好聊聊吧!”娴贵妃笑道。
愉妃没有说话,半响才道:“娘娘,请屏退左右,臣妾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对娘娘说,是关于令嫔的,娘娘您知晓,臣妾与她平日里走的颇为近,有的秘密,臣妾是知晓的!”
“你们退下吧!”娴贵妃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愉妃搀着娴贵妃,两人慢慢往前走去,只是走的不远娴贵妃便停了下来,笑道:“妹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