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鬼 作者:春提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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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手而归的人。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伏清从成仙到现在已过了十天，那地上便是十年。伏清没忘记景昭，他以为它转世了自己便能安心了，但事实没有，他依然时不时想起它来，爱闹腾身世凄惨的小鬼，却无比护着他，伏清看尽了人世冷暖，本以为身处凡世能宠辱不惊，结果却还是沦陷了。他试着去寻找它的转世，可尘世茫茫，他寻不见。

    他想起景昭时欢乐，清醒时怅然若失，仿佛做了一场梦，只是他不知道景昭是梦中人还是整个天宫是他的梦。

    凌虚一针见血，问:“你是不是还记挂着那只鬼？”

    “啊，没有。”伏清本能摇头。

    “休想骗我。”

    伏清一呆，小声抱怨，“您又偷看我心事。”

    凌虚自若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我是你师父，看你心事有何不对。”

    伏清无话可说。

    “再者，我也是怕你情难自制，它已经转世了，你以后就莫想着他，现在还记着是因为时间不够，时间长了你早晚会忘却。伏清，将它当做一个玩具，你现在放不下是因为还有新鲜感，还舍不得，等日子久了，你早晚会见到更多更好的玩具，它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凌虚一口气对他说了许多，凌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他只是本能的有一种不安感，他怕，若不及时阻止伏清会不受控制，情爱一向是天条谈之色变的东西，多少神仙毁在它上面。

    伏清说我明白了，我以后不想就是。可感情这种事儿怎能说不想就不想，他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想，在凌虚注意不到的地方想，想着想着，忽然就流了泪，他一生苦修，未尝得到过情爱，对景昭……算是爱么？他不懂，只知想起时半是欢愉半是辛酸。

    ☆、第四十章

    岚山是阮玉的地界，也是处山清水秀的灵脉，在此修炼是再好不过。

    已是第七年年初。

    下了一场大雪，漫山皆白。

    “差不多了。”华鸣说。

    这几年来景昭一直在这儿等，等到自己足够强大，足够与天庭的诸仙抗衡。而这一年，便是很好的契机。

    “我跟你说啊，每年灶王会下凡，年后会返回天庭，你就偷偷跟在他身后，便能去往天宫了。”华鸣噼里啪啦的对景昭交代着事情，“不过要小心，千万莫被天兵发现了，见了伏清替我带个话，问他什么时候再下凡，我这个老朋友备好了梨花酿等他，让他来岚山玩。”

    “知道知道。”华鸣这只笨狼，景昭这么久也算看出来了，除了身体强壮头脑甚是简单，还健忘，对伏清也起不了什么歪心思。

    ——不是情敌，就是朋友了。

    景昭对华鸣的好感度有了显著提升。

    阮玉提醒，“景昭公子，你记得一定要见了伏清大人就走啊，不然被发现了……”她这些年来一直担心景昭过于钻牛角尖，毕竟伏清成仙已是既定的事实，他们除了见一面外，是不可能再长久相处的。景昭也向他们保证过，只是见面，它只是太想他了，见完便走，再不多做停留。

    “放心吧。”景昭说着，语气很柔和。然而，真以为它会只满足见一面就走么？太天真了。它要去天庭，把他拽下来，即使他不愿意也不行。

    那天初八，灶王飞升，景昭化成一颗光点，附在灶王的胡须里，他的胡须太多了，以致自己也没发现。

    南天门，两天兵守门。

    灶王在人间食了个饕足，油光满面，连周身烨烨的金光都闪烁了许多。他挺着大肚子，慢条斯理道:“灶王觐见，麻烦二位放行。”

    两小兵见状，忙鞠腰行礼，“原是灶王，请进请进。”

    进了天门，景昭这才从灶王浓密的大胡须里飞出来，在他没发现的时候进了天宫。天宫这是辉煌，云霞碧辉，朝阳拂风，都俨然有一股仙家之气。景昭晃荡了两圈，宫殿太大了，他根本不知道伏清在哪儿。

    “听说凌虚阁的仙君只收了三个弟子呢。”

    “咦，凌虚仙君还能收三个弟子，真是奇哉。”

    是两个散仙在谈话，景昭耳尖听了几句，凌虚阁？想必就是凌虚那厮，伏清说不定在那儿呢。于是，景昭满处寻叫凌虚阁的仙宫。

    凌虚阁在极北，藏在祥云中，景昭好不容易才找到，偷摸进去后，发现只有两个年轻的苦瓜脸在捣药，广寒宫的桂树，蓬莱的兰草。大概实在是太无聊了，两条苦瓜抱怨了起来。

    “唉，好不容易投身凌虚仙君门下，到头来却是安排的这差事。”

    “可不是，一门仙法也不教，还不如个打杂的天兵。”

    “不是说还有一个弟子么，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不知道。”

    景昭从他们中间飞过，谁也没看到。它遁的一手好形，若不从天宫门前的照妖镜过的话谁也发现不了。

    凌虚阁像个迷宫，四通八达，光门就有九扇，景昭不知道凌虚弄这么多门做什么，还是喜欢九这个数字，大气磅礴，是虚数也是极致。摸摸索索，终于到了内阁。原来内阁才是仙境，紫云缥缈，兰草芬芳，明明是方寸之地却包涵九虚。

    它终于看到了伏清，年轻的男子穿了素衣，衣服边角有许多墨兰，那兰草仿佛是活的，长在衣裳上，仿佛在摇曳。他面容安和，专心打理着一株兰草。

    ——感觉，他好像一点都不想念自己呢。景昭有些失望。

    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他，伏清以为是师父，便安安静静的没动。“伏清。”熟悉的声音传来，伏清脊背一僵。

    “景昭？”

    “嗯，是我。”

    在鬼的眼中，青年琥珀色的眼瞳微微睁大，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

    “你没转世……”

    嘴唇被堵住，尖尖的小牙咬住了青年的嘴唇，将他剩下的话语堵在了口中。是甜的，还有淡淡兰草的清香，景昭眯起了眼睛，更加奋力的啃咬，咬出了牙印，咬出了血味。它把他按倒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回来了。”它阴阴笑着说。

    “我本来都已经走到奈何桥边了，不知怎就想起了你，或是天意吧，我不想转世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怪不得……”青年目光游离，抚摸着鬼的脸，“怪不得找不到你。”

    “我好像喜欢你。”景昭将头埋在伏清的脖颈旁，狠狠咬了一口。它大可不必这样，他们之间的血契已经除了，景昭实力强悍，已不必再饮血，但它就是想这样做，显得和原来一样，彼此还有联系。它喜欢他，它想占有他。

    “你不能……”伏清苍白的说，却无力反抗。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别否认，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景昭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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