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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与恶犬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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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漪漪的尸身,连带着当初南都王妃被盗的那口棺木,都被找了回来?。
    躺在棺木里的白衣少女双手交叠,容颜保持着生前的鲜活,一?副恬然入睡的模样。羽徽若的目光停在她的颈侧。那里,留着旧日的勒痕。
    她害了羽徽若的侍女,一?命换一?命,是羽徽若命人将?她勒死的。
    羽徽若攥住手指,喉头发紧:“怎么发现的?”
    “飞鹰队训练时在一?处山洞里发现的。”白梨如实禀告,“洞口生着一?片有毒的瘴林,瘴气会腐蚀羽人的翅膀,我想,这就是盗走?白漪漪尸首之人将?水晶棺藏在那里的缘由。”
    “悬崖间还长着一?种果?子?,就是帝姬曾命人寻找的果?子?。”白梨摊开掌心,将?一?枚红彤彤的果?子?呈到羽徽若眼前。
    羽徽若双目发愣地盯着那枚红色的果?子?,仿佛一?脚踏入万丈冰渊,铺天盖地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冻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
    “帝姬、帝姬。”白梨担忧的声音由远及近,惊雷般落在羽徽若的耳畔。
    羽徽若四肢冰凉,趔趄了一?步。
    “帝姬,您这是……”白梨扶住她。
    “姑姑说,羽族注定有一?场劫数,我如今才明白过来?,这场劫数是我为羽族带来?的。”
    妄图参破天命的,却被天命利用,设了道陷阱,到头来?,全都是白忙活一?场。
    只因,他们算到结果?,没有算到起因。
    “白梨,我会兵不血刃,亲手结束掉羽族的这场劫数。”羽徽若抓着她的手臂,敛起眼底破碎的光,目光坚定道。
    白梨跪地:“任由帝姬差遣。”
    第71章 [vip] 翎羽
    湖泊一半盛着树影, 一半铺满夕辉。柳枝抽芽,新桃一夜之间长出无?数朵淡粉色的花苞。
    鹿鸣珂翘着一条腿,靠坐在枝丫间。
    夕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 勾勒出他指尖虎形的轮廓。那是魔族的虎符,可号令幽都?的十万大军。
    苍玄太子好战, 他的儿子, 身体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一只?黑色的鸟扇着翅膀飞落在枝头,歪着脑袋看?他。
    鹿鸣珂合掌握住虎符,露出恶意的笑容, 对着它比了个杀人的动作。
    黑鸟受惊,扑着翅膀, 掠向长空。
    羽徽若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下?了高台,向湖畔行去。
    夕阳已被?苍山掩去大半轮廓,微风拂过湖面,晃碎夕阳的倒影, 也摇乱了羽徽若的身影。
    羽徽若仰头望去。鹿鸣珂双手抱怀,闭着双目,靠在树上打着盹。
    羽徽若足尖一点, 轻飘飘地落在枝干上。
    虎符就藏在鹿鸣珂的怀中, 她放轻动作,踩着树干, 悄然走到他身前, 俯身凑了过去。
    那原本酣睡的少年突然撩起眼皮, 右掌轻拂, 击她周身大穴。
    这是两人从?前拆招时用的指法。
    羽徽若向后仰翻,避开他的攻击, 稳稳落在枝丫间,突然“嘎吱”一声?轻响,足下?枝干应声?而断,羽徽若向下?摔落而去。
    她探出手,扯住鹿鸣珂的衣摆。
    鹿鸣珂被?她带着,也跌下?了树。
    轰然一声?,两人砸落在树下?的青草地上。落地的瞬间,鹿鸣珂将羽徽若搂入怀中,全然当?了次软垫。
    羽徽若死皮赖脸地趴在他怀中,不肯起身。
    “姑姑已找人算好了日子,就在半个月后,是个良辰吉日,按照你们人间的话来?说,诸事皆宜。”
    羽人的先祖有一半来?自人族,羽族的不少习俗都?是他们带来?的,羽族能与鸟沟通,但所用的文字和语言都?出自人族,许多风俗习惯也都?是参考人族,在自己的习惯上加以?改善,所以?有很多共通之处。
    “唔。”小姑娘抱起来?软极了,嵌在他怀中,像是一团轻柔的云彩,鹿鸣珂不合时宜地想起明德院的一些旧事,指尖发烫,心猿意马。
    “我有些不放心。”羽徽若翻身,从?他怀中滚出,与他并肩躺在地上,张开五指,眯着眼望枝头摇曳的光影。
    “不放心什么?”羽徽若留在鹿鸣珂怀中的一缕余温,渐渐被?晚风吹散,他忍住将她捞回?来?重新抱住的冲动。
    “你是七曜阁的掌教,仙门自来?与羽族不睦,你我成婚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七曜阁会成为众矢之的。”
    “怕他们做什么,等我入主万仙盟,他们都?得?乖乖闭嘴。”鹿鸣珂毫不在意地说。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万一他们联手将七曜阁从?万仙盟驱逐出去怎么办?”
    万仙盟由?仙门百家组成,共有九个核心门派,共同决策宗门内的事务,七曜阁是其一,要想做万仙盟的盟主,首先要这九个门派首肯才行。
    如有宗门违反万仙盟的规定,可通过票选的方式,将该宗门从?万仙盟的名单中革除。仙门百家同仇敌忾,一旦被?踢出万仙盟,就是与整个仙门为敌。
    “那我便自立万仙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鹿鸣珂阖眼,掩去目中杀气。
    那么羽族呢?也是顺着昌,逆者亡?还是羽族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羽徽若在心里问。
    初春的风里残留着几分寒气,羽徽若只?躺了一会儿,就觉每个毛孔都?渗透着冷风,四肢冰凉。
    “悯之,手给我。”羽徽若说。
    鹿鸣珂没有问为什么,递出手。
    羽徽若郑重地握住他的手,将一根羽毛放在他手中。那羽毛泛着金黄的色泽,触感绵软细腻,形状优美,像是一朵燃烧的金云。
    “这是我的翎羽。我们羽人有个习惯,喜欢谁,就将自己身上最漂亮的羽毛送给谁。”羽徽若认真说道。
    鹿鸣珂漆黑的眼底映出那一簇金黄,腾地铺开流焰。
    “悯之,你信不信,我大抵是真的喜欢上你了。”那少女半敛起眼睫,羞涩地垂着脑袋,“收了我这根翎羽,就是我的人了,悯之,我要你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许做出对不起羽族的事。”
    鹿鸣珂失神地盯着掌中那金黄的凤羽,没有答复。
    羽徽若当?做他不肯,抓住他的手,扣在地上,整个人骑坐在他的身上,上半身往下?压着,凑到他的眼前,颇有些凌人的气势:“王悯之,你快发誓给我听。”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间都?是羽徽若身上独有的馨香。鹿鸣珂翻身而起,天和地一阵颠倒,等羽徽若反应过来?,鹿鸣珂已反客为主,压在她身上。
    他看?着清瘦,四肢修长,偏浑身的骨骼跟铁铸出来?的似的,沉甸甸,力大无?穷,好似座五指山,困得?羽徽若动弹不得?。
    羽徽若哪里肯屈居下?风,又是用脑袋撞他下?巴,又是抬腿踢他下?盘,整个人动来?动去,挣扎间衣襟散开,香肩半露,大片白皙的肌肤,狠狠地晃了下?鹿鸣珂的眼睛。
    蹭地一下?,鹿鸣珂浑身的火都?叫她给点着了。
    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着朝思?暮想搁在心尖上的姑娘,能把持得?住的,那是庙里的大和尚。
    鹿鸣珂眼中透出炙人的光,指腹用力压了下?那白软细腻的肌肤,留下?淡淡的红印。
    “王悯之,你收了我的凤翎,你还没有发誓。我要你向凤神起誓,一辈子效忠羽族,一辈子……”
    羽徽若的红唇开开合合,说了些什么话,鹿鸣珂根本听不进去,被?刻意压制的情?念,如同冲破牢笼的狂兽,主宰了他所有的理智。
    再有半个月,她就完全属于他,现在亵渎一下?他的小帝姬,尝一点点的甜头,总该是可以?的。
    他就尝一下?。
    鹿鸣珂低头,顺从?自己的本能,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樱唇。
    羽徽若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惊到了,半痴半呆,红唇微张,只?是瞬间失神的功夫,就失去防守,被?他趁虚而入。
    鹿鸣珂的吻是微凉的,轻柔地落在她的唇上,细细辗转,温柔研磨。
    那一瞬,周遭的风安静起来?,夕阳的余辉被?头顶的树隙,切割成无?数个不规则的光影。
    羽徽若想挣脱他的禁锢,想大声?斥责他的无?礼,出口的却是一声?甜腻的嘤咛,叫人听了酥麻入骨,意乱情?迷。
    鹿鸣珂轻轻含着她的唇瓣,像是含住一朵芬芳柔软的花瓣。她的唇莹润清冽,甜而不腻,他无?师自通,举一反三,以?舌尖轻点,描摹着她姣好的唇形。
    羽徽若只?觉鹿鸣珂的拥抱化作了温暖的海水,而她,变成了水里软绵绵的一尾鱼,起初还有反抗的心思?,渐渐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睫羽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心尖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什么给电了一下?。
    多年以?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记得?,这个吻里有着夕阳和青草的味道。
    *
    帝姬婚期已敲定,羽族对外公布了这个喜讯。
    羽族上下?都?知道帝姬有个未婚夫,早晚都?要成婚,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倒是某些心存侥幸还妄想得?帝姬青睐的羽人,一夜间飞黄腾达的梦碎了个彻底,咬牙切齿的将鹿鸣珂恨上了。
    消息传到人间,仙门那边一片哗然,短短几日的功夫,七曜阁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宗英早已得?了鹿鸣珂的传信,波澜不惊地继续处理着宗门内的事务。
    有七位长老?的帮衬,加上鹿鸣珂在外面结交的同龄好友不遗余力的渲染,流言分作了两派,一派秉持仙门道义,不齿鹿鸣珂身为七曜阁掌教却与羽人女子苟合;一派真爱至上,大力支持扶光君破除成见,与羽族帝姬联姻。
    帝姬成婚是羽族的一大盛事,家家户户都?悬红灯笼,挂红绸,整个月上城变作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一眼望去红彤彤的,宛若桃林盛开,朝霞倒倾。
    羽族婚仪不像人族那么繁冗,男女结合只?需跪拜天地,知会六亲,因是帝姬,操办得?少许隆重些,婚仪前先需祭告天地,祈求神灵祝福,再开宗庙祠堂,请求先祖庇护。
    鹿鸣珂来?自人族,有些习俗从?了人族,比如发出请柬,邀请宾客前来?观礼。
    羽族这边来?参加婚仪的都?是效忠羽氏的重臣,其他则是请柬上邀约的人,来?自各大仙门,都?是鹿鸣珂的至交好友。羽徽若特意派白梨去暗中核对他们的身份,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借机生事,做出对羽族不利的勾当?。
    大婚这日,白梨目不斜视地踏入帝姬寝殿,向羽徽若回?禀:“宾客中有一人的身份不大对劲。”
    “有何不对劲?”羽徽若放下?手里的凤簪,凝神问道。
    “此人是来?自七宝琉璃宗的凌少爷,听闻凌少爷乃端方君子,号称莲华君,超凡脱逸,是神仙般的人物,此人行为举止却是鬼鬼祟祟,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找人密切盯着他,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再有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白梨说了声?“是”,退了出去。
    时辰快到了,宫婢们入得?屋来?,替羽徽若梳妆打扮。
    黄昏日落时分,一声?爆竹轰然冲天而起,宫婢们手提竹篮,将新鲜采摘的花瓣撒向空中,搀扶着身披红衣、头戴金冠的羽徽若走出寝殿。
    帝姬成婚这样的大事,羽皇纵使身患重病,不露一面说不过去。只?见帷幔垂下?来?,掩住一道人影,隐约可见女子着盛装端坐帘内。
    摄政王坐在帐外不远处,目光发直地盯着帘内人影。
    这傀儡是比照着羽皇做出来?的,远远望着,恍若羽皇在世,光是这个背影,足以?叫人失魂落魄,以?为她真的回?来?了。
    这一幕,打消了羽皇已死这一甚嚣尘上的流言。
    羽徽若与鹿鸣珂并肩行到帷幔前,对着帘中的人影拜了拜。
    这是羽徽若第一次见鹿鸣珂着红衣,少年人身段风流,宽袍广袖,劲瘦的腰身束起,衣袂飘飘,艳色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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