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我爸昨晚给我吃了他做的没熟的牛肉，我拉肚子了，肚子痛到医院来的。”
    昨晚他爸也吓坏了，顾年本来不想来医院，但在他第三次跑厕所之后，他爸坚持送他来了医院，治疗开了药，其实可以回家的，但顾年看到若若住院了，担忧的不得了，装作又要上厕所，医生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上，他爸就帮他办了住院。
    林若听到顾年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才进医院，忙道：“顾年哥哥，那你跟你爸爸说说，还是来我二姑家吃饭吧。”
    顾年问过他爸为什么这几天不能去林老师家吃饭，他爸说这几天不用加班，不好意思麻烦林老师。
    可是顾年知道，是因为钱老师妹妹来了，他爸要避嫌，昨晚吃坏了肚子，顾年已经跟他爸商量好了，等出院了他还去林老师家吃饭，然后坐车回家，不需要他爸去接。
    顾年说：“好，等出院了我就去。”
    林招娣买了早饭回来，给顾年带了一份，留两个孩子在病房里吃早饭，给周婉心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说话，她跟周婉心说：“我一早给村里打电话，林文诏说他下午就回来。”
    傍晚林文诏带着他.妈过来，林若已经出院回家了，林文诏心疼的不行，摸着林若咬破的小.嘴唇，叹气道：“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咱们给孩子做个全身检查，早发现早治疗。”
    周婉心说：“上午在医院就做过了，医生说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再看看吧。”
    她端着盆去水池那边给林若洗换下来的衣裳。
    吴桂枝抱怨林若，“你病的可真是时候，是不是不想让你爸妈收养弟弟，故意装病的？”
    林招娣正好听见了，幸亏周婉心不在屋里没听到，她没好气数落她妈，“昨晚上若若都抽搐了，这一层楼的邻居都看到了，你是亲奶奶，还不如邻居呢。”
    吴桂枝反问二女儿，“你为什么不叫文诏在学校家属楼里租房子，是婉心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收养的孩子吗？”
    林招娣心想，换了谁也不想跟她妈这样的婆婆住一块，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
    她道：“住远点省的吵架，对了，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福利院看看。”
    吴桂枝道：“也好，你帮着劝劝婉心，我都同意收养一个不要她生了，明儿可别临时变卦。”
    第17章 第17章
    第二天林若回学校上课，林招娣和周婉心上午跟其他老师调课，请了半天假去福利院。
    林文诏搀着他.妈走在前面，周婉心和林招娣心事重重走在后面，四个人去了郊区的福利院，现在的福利院环境简陋，看着那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福利院的孩子们，周婉心和林招娣心里都不好受。
    吴桂枝那一辈的人生的都多，她生了四个在同辈中算少的了，又经历过战乱，看多了比这还惨的景象，因此感触不大，还说这些小孩生在好时候，有福利院养活他们，还能等着被领养，已经比他们那个年代好太多了。
    因为跟福利院说过了，只收养男孩，吴桂枝跟林文诏挑挑拣拣，对院长领来的男孩子都不满意，不是嫌年纪大了能记住事养不熟，就是嫌小孩没有林家人俊秀的外貌，气得林招娣直翻白眼。
    林文诏跟院长说，如果领养成功，他给福利院捐款两千。
    两千块钱，能把福利院漏雨的屋顶修缮一遍，还能给孩子们添置些新的冬衣冬被，院长很热心，一点都不嫌他们挑剔。
    林文诏说道：“我妈的意思，领养的孩子年纪越小越好，几个月的更好，您这边有符合条件的吗？”
    院长一想还真有，说道：“几个月前我在福利院门口捡到一个刚满月的弃婴，男孩，漂漂亮亮的，可能是因为早产，孩子身体不太好，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行，那看看吧。”林文诏说：“身子弱一点不怕，我们家条件还可以，只要我妈喜欢，我们能给调养好。”
    院长一听更高兴了，领着他们往后院去。
    这一幕开始跟林若的噩梦对上了，周婉心心都发颤，林招娣心里也不好受，一把握住周婉心的手，两人默默的跟了上去。
    后院有几个大点的孩子正给那个最小的、只有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喂米汤，看到院长带人来了，大孩子们很懂事，知道院长这是找到来收养小孩的人家了。
    他们年纪大的、和年纪超级小的几乎没人愿意收养，但是这个最小的孩子，如果不能被好人家收养，福利院连奶粉钱都拿不出来。
    几个大孩子很懂事的在一旁说：“弟弟好乖的，都不怎么哭，只有饿的时候才会哭一小会。”
    “是的，弟弟很好带的，而且弟弟长得好漂亮。”
    林文诏给了这几个孩子一大把糖果，叫他们出去玩，然后跟吴桂枝说：“妈，您看看这孩子合不合您眼缘？”
    孩子瘦瘦小小的，比刚出生的婴儿大不了多少，但真的很乖，这么多人围着，婴儿睁着黑漆漆的、无辜的大眼睛还笑了一下。
    这一笑，吴桂枝就觉得跟孩子有缘，笑道：“是漂亮，跟你小时候还有几分像呢。”
    林文诏笑道：“您这是看到眼里了，要不就这孩子吧？”
    吴桂枝说：“叫你媳妇也看一眼，我满意不算，还得她点头才行。”
    林文诏连忙叫周婉心看看，“媳妇，你看看孩子，确实挺乖的。”
    周婉心麻木的上前，只一眼，孩子右眼角下那颗小小的、红色的泪痣就落在她眼中。
    周婉心不说话不表态，林文诏以为她同意了，趁热打铁，跟他.妈说：“妈，婉心也不反对，那咱们就领养这孩子吧。”
    吴桂枝越看孩子越可爱，抱起来孩子也不哭，乖巧的惹人心疼，而且确实和儿子小时候有些像，她越看越满意，“好，就这孩子吧，以后你就是我孙子喽。”
    林文诏当场捐了两千块给福利院，说等准备妥当了，就过来办理收养手续。
    院长开了收据，保证这钱一定都用在福利院孩子们身上，每一项花费都会记录，捐款人有权随时回来查账，还狠夸吴桂枝，“您儿子的善举能帮到很多孩子，您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我一会就叫人去给孩子买奶粉，保证在收养前把孩子养的好好儿的。”
    吴桂枝有了孙子了，也不心疼这两千块钱，就当给家里积德了，她道：“那是，孝顺的孩子心地都不会差，你可把我孙子带好了，我们明后天就来办手续。”
    林文诏跟他.妈租房子去了，兴高采烈去租房的林文诏，走之前都没察觉到周婉心的异样。
    周婉心和林招娣回学校上课，路上周婉心一句话都没说。
    下了公交车周婉心走不动了，一下子瘫坐在马路牙子上，把头埋在胳膊弯里，林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林招娣心里同样难受，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连孩子眼角的泪痣都跟若若梦里重合了，如果不是看到了林若的梦，今天周婉心就要被蒙在鼓里，被骗七八年才会发现真相，搁谁身上受得了呀。
    林招娣劝道：“婉心，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还得去查这孩子的身世，如果还像若若梦里的，那这孩子是林文诏一年前，在鹏城认识的女人生的，我们两个不可能去的了鹏城，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你振作点想想办法呀。”
    周婉心已经在若若的梦里，看到了比今天更多的后续，现在的她应该选择另外一条路走，不然对不起若若做梦给她的提醒。
    周婉心跟林招娣说：“二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18章 第18章
    顾正初今天去学校接儿子了，带着儿子在饭馆吃了晚饭，顾年很奇怪，“你今天又不加班吗，不是说好我去林老师家里吃饭，然后自己坐车回家吗？”
    顾正初催着儿子吃快一点，说：“本来要加班的，林老师问我有没有时间，她想来家里家访，我说有时间，家访结束还得回单位，我跟你班主任约的是七点钟，你抓紧时间吃。”
    顾年把那盘蘑菇炒肉片扒拉小半盘到碗里，剩下的推到他爸跟前，他抓紧时间扒饭，还不忘嘀咕，“我最近没犯什么错误啊，怎么又家访呢？”
    顾正初无奈，“不一定非要犯错误才家访，你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老师可能是为你学习上的事，你也争点气，好歹考个及格线吧？”
    “已经在努力了，我从全班倒数第五，涨到了倒数第九，这不是进步吗？”
    顾正初气的发笑，“你们班六十九个同学，你考倒数第九，很光荣吗？”
    顾年：“你等着，下学期我肯定能追上来，才二年级，来得及。”
    顾正初倒是有些意外儿子的上进心，问道：“受什么刺激开始发愤图强了？”
    顾年不好意思的说：“若若已经开始教我不会的二年级数学题了。”
    顾正初先是惊讶，随后笑道：“那你是要努力了，不过也不要太自卑，若若这是天生的脑子比你好，怪遗传不怪你。”
    顾年：“您可真会安慰人，走吧，别叫林老师等急了。”
    林老师来家访，顾正初叫儿子出去玩会，他给林老师泡了茶，请老师坐下，心里也有些不安，不知道儿子在学校又怎么淘气了？
    离异的家庭对孩子伤害确实很大，何况孩子从小是妈妈带的，结果妈妈义无反顾的抛下他们父子出国，那么远意味着顾年几年都见不到妈妈了。
    他妈妈走的那天，顾年追着车跑了一站多路，他妈妈都没有回头，那天给孩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之后顾年自暴自弃，成绩一落千丈，从全班前二十跌到垫底。
    他知道这不是孩子的错，从来也没因为成绩下降责怪孩子，就是这小子太淘了，父母离婚后，他在学校一言不合就能跟同学干架，自从若若妹妹跟顾年进了同一所小学，他才收敛些。
    顾正初问道：“林老师，顾年在学校没惹什么乱子吧？”
    林招娣笑道：“顾年最近表现不错，跟同学打架的次数减少了不少，而且起因都不在他，这点还是要鼓励的。”
    顾正初放心些了，问道：“那您这次家访，是想家长配合哪方面呢？”
    林招娣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顾所长，几个月前那起人贩子案，顾年忘记告诉你重要线索，是若若想起来、周婉心提供关键线索，你们才能提前布控把人贩子一网打尽，那几个漏网的人贩子，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顾年，如果若若想不起来，顾年可能会因为人贩子报复被拐走，您看这算不算您欠了周婉心和若若一个小小的人情？”
    何止是欠了人情，因为周婉心提供的线索，后面又解救出十几个妇女儿童，林老师说这些，应该是有事求他帮忙，还不是小事。
    顾正初忙道：“林老师，咱们就不要打哑谜了，有什么事您直说。”
    林招娣道：“周婉心想请顾所长帮忙，非亲非故的确实不好意思麻烦您，但她的事情别人不好办，我跟婉心想着，之前人贩子的事，就算您欠我们个人情，便厚着脸皮来求您帮忙了。”
    顾正初心里忐忑，不知道她们求的是什么事，还要用家访的名义上门。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说：“我确实欠周老师一个大人情，只要是不违背纪律、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就成。”
    那这是答应了，林招娣松了口气，说：“肯定不会让您做违背纪律的事，但这件事情您要保密，除了我和周婉心，您不能再跟任何人透露了。”
    “我们干公安的嘴风都紧，这点林老师放心，你们想托我办什么事？”
    林招娣道：“我跟周婉心怀疑，我弟要收养的那个小婴儿是他的私生子，希望您能帮忙调查下，如果是，请您帮忙收集证据交给我们。”
    周婉心这边刚拜托了顾所长去鹏城调查，林文诏这边就去租房子、把收养提上日程了。
    他把房子租好了，添置了家具日用品，吴桂枝说：“租的房子那边东西都买全了，我还是过那边去住吧，你们俩看什么时间去办领养手续？”
    林文诏充满期待的问周婉心，“婉心看呢？”
    周婉心心里已经无所谓了，二姑姐拜托了顾所长去调查，想来是要几天的，但林文诏这边也拖不了太久，她道：“我这个星期请假请的太多了，等几天吧。”
    一听还要几天才能去给孩子接回来，吴桂枝不高兴了，嘀咕道：“再拖孩子还是要接回来的，放福利院我不放心。”
    林文诏劝他.妈，“您要是想孩子，明天我陪妈把孩子接回来，等婉心有空了再去补手续，我想院长会同意的。”
    这个主意正合吴桂枝心意，她迫不及待，跟林文诏说：“这个主意好，你晚上也回租的房子那住吧，明儿一早我们就过去接孩子。”
    林文诏乐呵呵的，“行。”
    周婉心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林文诏临走的时候过去跟林招娣打招呼，“姐、姐夫，我陪妈去租的房子住，明天先给领养的孩子从福利院接回来。”
    他那么急的态度，让林招娣心里五味杂陈，但她答应周婉心先不声张，等顾所长那边查清楚了才好分辨，林招娣也没说什么，但她心里不好受。
    晚上她唉声叹气，闻平忠一肚子关心的话又结巴说不出口，只能问的简洁，“怎、怎么了？”
    夫妻俩倒是默契，林招娣知道丈夫关心自己，相比较亲弟弟林文诏的圆滑，她觉得闻平忠这样的男人更能让女人放心，老实、顾家、体贴，她在外面上学四年，从来都没担心过家里男人会出.轨这种事。
    林招娣靠在闻平忠肩膀说：“不要觉得配不上我，那都是你单位同事说的酸话，我觉得你很好，咱们好好过吧。”
    闻平忠也拍拍妻子的肩头，“知、知道。”
    林若有些不安，大人的谈话她都懂是什么意思，问周婉心，“妈妈，弟弟以后跟奶奶住，那爸爸跟我们住还是跟弟弟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