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章
方晓晴立即被推进手术室。
唐心如自知闯了大祸,给吓得呆住,宋星寒赶紧截了部车子,让她先行回去。
方震东收到消息,赶来医院。他一看见宋星寒,便怒狮般猛扑过来:「要是晓晴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求死也不能!」
万幸的是,方晓晴经医生抢救后,没有生命危险。
方震东这才冷静下来,赶宋星寒离去。
「请让我留下来。」宋星寒苦苦哀求他:「晓晴对我有误会,我一定要解释清楚。」
「你害她还不够……」
「我绝对无意伤害她,请让我跟她说明白。」
方震东心里很清楚,当晓晴醒过来,最想见到的人是谁,他咬咬牙,终于让宋星寒留下。
宋星寒守候在方晓晴的病床边,一天吧,却像是一世纪。
终于
「……这不关星姐的事,哥哥你千万不要难为她!」方晓晴彷从恶梦中惊醒过来,额角都是冷汗。
这孩子,连在睡梦中,也只管为宋星寒求情,宋星寒的愧疚不禁到了极点:「晓晴,对不起!」
「星姐,」方晓晴的声音发着抖:「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我实在带给你太多麻烦,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宋星寒急说:「你别听心如胡说八道,我跟你交往了这些日子,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么?」
「我不应该浪费你们的时间……」
「什么浪费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每分每秒我也珍惜。」
「你走吧,以后也不必再来。」
「晓晴,你听我说……」
宋星寒给赶出医院。
宋星寒回到家,「你总算回来了,那姓方的没难为你吧?」唐心如急急迎上来。
宋星寒跌坐在椅子上:「没有,晓晴醒来,替我向方震东求情。」
「那么快点收拾东西吧!勤哥用了三条金条,换了两张船票,我们坐明晚的夜船到美国,然后,再想办法接家人过去。」
「你说什么?」宋星寒吃了一惊。
「我也是迫于无奈,那姓方的只手遮天,我们根本是肉随砧板上,等会那方晓晴再有什么头晕身热,我们总脱不了死罪。」
「别荒谬,晓晴不会有事的。」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打算吧?」
宋星寒脸色变了变,唐心如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死穴。
「也不能说走便走,总要给家人朋友一个交代。」
「你不要乱找藉口,你不想走,是不是为了那方晓晴?」
「你说到那里去了?我早跟你说了一万遍,我和晓晴不过是好朋友,你偏不相信……」
「好朋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算是好朋友?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谁?」
「我先跟你说清楚,你现在不跟我走,我们便算一刀两断了,你不要后悔才好!」
宋星寒跟唐心如廝守了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架也不知吵了多少遍,但从来也没把「分手」这两个字说出口,想不到这一次……
宋星寒完全没有选择馀地。
宋星寒把决定告诉家人和林菁,她们竟没半句怨言,便动手替宋星寒打点一切。她们越是体谅,宋星寒便越是歉愧。
宋星寒到医院去,打算跟方晓晴道别。
但方晓晴拒绝跟她见面,宋星寒心里很是悵惘。
宋星寒正要离开,却在医院门口给人拦着:「方先生要见你。」
宋星寒给带进一个小房间。
此刻的方震东竟疲颓得犹如街上流浪汉,只听见他低低地说:「晓晴心脏已不成了,医生说,她不过在捱日子。」
「怎……怎么会这样?」宋星寒只觉手脚一片冰冷。
「她狠心跟你绝交,只是不要你为她伤心……」
宋星寒犹如疯子般衝进方晓晴的病房,当她再次看到方晓晴孤孤单单的背影,剎那间,她完全失控了。
「晓晴,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听到宋星寒那发抖的声音,方晓晴再也苦撑不下去,哭倒在她怀里。
自私,自私,方晓晴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怎能让星寒为自己抱恨?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自己的心怎能控制?馀下的时间如果有星寒陪伴着,总算是无憾了。可怜的星寒,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她,如果真有来生,再把这恩义酬还吧!
宋星寒决意留在方晓晴身边,也许是一时衝动,但她从没有后悔过,相信让她重选一百次,她还是会选择留下,即使,这是亏负了唐心如。
宋星寒回到家里,跟唐心如说:「对不起。」
唐心如看着她:「你不跟我走,要跟那千金小姐双宿双栖了?」
「不,不是这么一回事……」突然间,宋星寒不想再解释下去,她实在是累透了。
「你没什么话要说么?」唐心如心里也是充满着疲倦。
这十多年来,眼前人一直佔据着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那苦思,那等候,那相守,那吵骂,现在想起来,竟是那透骨的苦累。
这一刻,唐心如只想拋下种种,到别处重新开始。
沉默充塞在两人之间。
女孩子都是敏感的,就在这剎那间,她俩同时意会到,两人竟已是无法挽回。
然后,宋星寒倚着墙边慢慢蹲下来,默默流了一脸泪水。
连宋星寒自己也分不清,这泪是为谁而流的,是心如,是晓晴,还是她自己?
看着宋星寒的眼泪,唐心如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她突然想起了玉蝶儿。
「……其实,我跟勤哥早就走在一起了。」
宋星寒怔怔地看着唐心如,像一个被吓坏的孩子。
「你……你们……你是骗我的吧?」
「我们一直想跟你说清楚。」唐心如垂下眼睛:「现在不是很好吗?你有你的晓晴,我有我的勤哥,大家都各有所得,互不拖欠。」
「我祝你和晓晴幸福。」唐心如笑了,却比哭更要难看:「你不祝福我们么?」
「祝……祝你们幸福。」
当晚,唐心如和顾学勤离开了澳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