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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赠予自己的礼物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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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carter之死的巨大衝击,一到下班时段,同事们如说好般纷纷准时离开,就连梁又冬也无心于工作上。
    何以航至今仍不知道由自己告知这件事是否正确,只能带着安慰鼓励性质地拍拍好友肩膀,梁又冬明白何以航的担心,笑着说声没事,拎着公事包和车钥匙打卡下班。
    回家路上,carter发得影片仍歷歷在目,不停在他脑海中重复播放。心脏像是被谁活生生凿开一个大洞,疼痛地难以復加,梁又冬的视线几度模糊,被他用手大力地抹去。
    「该死!」他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直到打开租屋门,宣辞正一脸有趣地看着电视,偶尔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笑声,梁又冬才觉得自己得到救赎。
    宣辞见到准时下班的梁又冬,面露惊喜,放下遥控器、正欲开口,梁又冬已快步走来,一把抱住宣辞。
    宣辞一愣,低头看着紧紧埋入自己胸口的梁又冬。
    「怎么了?」他有些反应不及。
    梁又冬在他怀里摇摇头,说:「让我这样一下就好。」
    闻言,宣辞轻笑,慢慢拥住他,垂首在他头顶落下一吻,闭眼道:「一辈子都没关係。」
    两人紧紧相拥,气氛显得平静美好。半晌,梁又冬整理完思绪后抬起头,暗自嘲笑自己的脆弱。
    「让你看笑话了。」他苦笑。
    「才没有。」宣辞摇摇头。
    他喜欢这样的梁又冬,不再是无人能敌、坚不可摧的模样,会释放出自己的脆弱不安,让他知道不只是被梁又冬爱护疼惜而已,自己也能给予梁又冬安抚的力量。
    他假装没见到他微红的眼眶,轻吻他的眼角。
    放开拥抱,他们再没提及此事,梁又冬去洗了澡,宣辞趁这期间点了晚餐外送,等梁又冬出来能边看着电视,一起享用。
    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临睡前,梁又冬窝在书房自主办公,宣辞见他在忙,体贴地替他泡了杯热牛奶。
    他将马克杯放在桌上,低头一看,才发现梁又冬不是在工作,是在瀏览网站。
    而斗大的安乐死标题让他惊慌。
    「你、你……找这些干嘛?」他瞪大眼,声音颤抖地问道。
    梁又冬没察觉出宣辞的异样,以为他是受到惊吓,抬头安抚性地一笑,伸手揽住他的腰。
    「没什么。」他说。「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这个要做什么?」宣辞皱眉,脸色苍白。
    于是梁又冬开始解释今日公司发生的事,与亲眼触及carter最后留下的视频片段,他的心情受到严重影响,十分躁动,一时间难以平復,导致于一回到家便只想抱着他。
    宣辞听完梁又冬的解释似乎松了口气,面色依旧惨白,梁又冬心疼地想,自己真的吓到他了。
    「没事,不要乱想。」他伸手揉揉他的后腰,柔声安慰道。「相信我,好吗?」
    「我当然相信你。」宣辞快快地说。他让梁又冬身子挪过去一点,与他分坐在一张坐椅上,一同阅读着关于安乐死的文章。
    良久,阅读完一篇关于一名外国人接受安乐死的新闻后,宣辞忽然开口:「你……觉得安乐死怎么样?」
    「我不是很同意。」梁又冬想都没想便说,视线紧盯着电脑萤幕,又点开一则相关报导,丝毫没发觉到宣辞语气间的紧张。「虽然是让寻求人得到解脱,但还是觉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死亡不一定是唯一解决的方法。」
    「若选择了安乐死,家人、朋友与爱人要怎么办?他们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却希望自己去死,这让他们情何以堪?」梁又冬继续说道:「或许这么说很自私,完全没有站在当事人的痛苦着想……但,我还是不希望用自我了结去解决问题、让一切结束……」
    「──都有勇气去死了,怎么没勇气去活?」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身旁的人却异常安静,梁又冬这才疑惑的将目光从萤幕移至宣辞身上。
    宣辞此刻睁着一双大眼,眼底没半点神采,空洞地直盯着梁又冬发愣。
    「宣辞?」梁又冬有些不安害怕地轻唤,小心翼翼用手轻推他一下。
    宣辞回过神,眨了眨眼,随即抱歉道:「对不起,不小心失神了……可能是太累的关係……」
    梁又冬瞅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想起昨夜折腾宣辞得紧,难免容易疲累。
    因此梁又冬没怎么放在心上,轻笑回应:「没事,既然累了早点休息吧,我过一会就去睡了。」他轻推宣辞起身去睡觉。
    宣辞点头,乖巧起身,好似疲累地揉揉眼、伸了个懒腰,说:「你也不要太晚睡了,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梁又冬视线又回到萤幕上。
    他没看见,宣辞转身离去时的悲伤。
    宣辞独自一人回到房间,替梁又冬留下一盏床头灯,躺进被窝里后,不安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方才的画面还深深刻印在脑海里,让人心情难以平静。安乐死的标题、寻求安乐死的人、梁又冬蹙起眉宇评论安乐死的表情……
    宣辞闭上眼,要自己不要多想。
    然而辗转难眠,宣辞甚至在开着低温的冷气房里冒出一身汗,他突然奋力坐起身,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深呼吸一口气。
    「呼……」
    过了半晌,他伸向自己的枕头,摸索出夹在枕套里的一叠纸,藉着晕黄的床头夜灯,映照出密密麻麻的外文,及彆脚查得单字解释。
    euthanasia安乐死
    applicant申请人
    vincent?laurent……
    终归忍不住,宣辞将脸埋在膝间,环抱住自己,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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