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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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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对面的赌场似乎今天开出了大奖,尖叫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喧闹卷着飞雪,穿过青石板路,钻进松动的窗玻璃,打搅了窗边斜倚着的少女的思绪。
    这一天过得实在耐人寻味,沉吝慵懒地倚在暖塌上,伸手掏出烟盒。
    “嚓——”
    清澈魅惑的气息靠近,温润细长的手指捏着一点火光放在她脸侧。
    流景弱不经风地跪在塌下,曼妙的身姿微微上仰,双手持一只小巧的银质打火机,藕色綃纱顺着光滑的小臂滑下,斜挽的发髻间一缕黄金流苏微微摇曳。
    沉吝垂眸,叼着滤嘴凑近,吸了口。
    “就这么贱?自甘为奴?”
    白烟迎面扑上娇媚的面容,流景忍不住呛咳几声,一手掩住口鼻,委屈地抬眼看向对方,眉目含情。
    “主人…您可是拿了奴的把柄在手里…”
    “呵…别这么说。各取所需罢了。”沉吝往后靠,窝在角落里,狭长黑眸里玩味深沉,看着腿边低伏的明艳色彩。
    “能轻易杀掉一个高级Alpha,这样危险的美人,还是别赖上我这种无赖的好。”她漫不经心吸了口烟,抬手将束缚的劲装领口扯了扯,戏谑道。
    “奴哪里做得让主人不喜欢了吗?”
    流景仰头,发鬓如青云,衬得脖颈又白又长。
    “你当然做得很好,只是一切都过于恰到好处了。”沉吝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将人往身前拎了拎,“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流景双膝触地,滚烫的火星在他脸颊边明灭不定,他卷翘的睫毛染上湿意,眼尾洇红:“奴不敢有所欺瞒。奴自小家贫,纵使嫁了人也不曾受宠。韶华易逝,如今以残花败柳之身流落街巷,本不该继续在这世间苟活下去。”
    他顿了顿,眼波流转,直白又羞怯地看着她,认真地说:“但是大人救了奴,奴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奴愿赴汤蹈火,只求能在您身边有一处容身之地。”
    不远处赌场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是有人乐极生悲。沉吝松了松手,转而掐住那细长的脖颈,惩罚似得用力。烟头几乎要烫上那尖利的下颌角。
    “很小的时候,哥哥给我送过一只小狗,我很宠它。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小狗总是偷偷溜出去吃别人家的东西。你猜,它是什么下场?”
    流景檀口微启,喘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反抗的本能:“您宰了它?”
    “我怎么会为那种不忠心的玩意儿脏了手呢?”沉吝好笑,语气温和而危险,“我将它送给了贫民窟最老练的屠夫家做看门狗,让它每日看着同类们在他眼前血淋淋哀嚎着死去。我还总去屠夫斜对面那家烧烤摊,当着那只狗的面大快朵颐,连半口都不施舍给它...直到看着它被折磨得又疯又老,邋遢地死去。”
    掌中细腻肌理急促起伏着,温婉多情的嗓音略显干涩:“主人,奴不会背叛您。”
    “比起这个...”沉吝兀地收回手,眼睁睁看着美人跌落,不紧不慢地吸了口快要燃尽的香烟,“你以前的妻主想必也非富即贵吧。像我们这样的人,对待一个送上门来的Omega,甚至比对待一条狗还要随意。你,有勇气再经历一遍同样的故事吗?”
    流景跌伏在地上,看着面前精美的塌脚,喘息了许久,像是在思考沉吝的用意。半晌,他徐徐抬身,扶了扶松散的鬓发,脸上带着一种勾人凌虐的深情。
    “如果那个人是您的话,可以。”
    外面变幻莫测的灯光微弱地透过窗子,米白色地毯上,两人灰色的影子斜斜交迭。房间里似乎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旖旎,肌肤冷白、红唇似血的少女恣意慵懒靠着软枕,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边享受跪在身前的美人的侍奉。圆润的葡萄一颗颗在白皙长指间闪着晶莹水色,被红唇咽下,蜜汁充盈,足以让室内空气也氤氲着湿气。
    沉季贸贸然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暧昧的一幕。
    “阿姐!”他还未等沉吝说话,就冲到面前怒目而视。
    “咳,你咳——”沉吝骤不及防,被口中果肉呛到,咳嗽起来。
    流景连忙挪开腿上的果盏,跪直了身体,伸手给她拍后背。
    淡若游丝的沉香穿过鼻尖,粉色小嘴在她眼前晃悠,宛如春日里破冰而绽的樱花,沉吝愣了愣。
    “你是谁?敢碰我阿姐?!”那樱花粉唇猝然退去,是沉季一掌将流景推倒在地。
    “叮——”
    流景毫无防备,倒下时撞歪了银质果盏,尖锐的盏角将他小臂划出一道血痕。
    阿姐?莫非是主人的弟弟?
    他捂住伤口,不敢呼痛,悄悄抬眼瞧这冲进来的男孩。
    卷曲的头发上还有未融化的雪屑,底色并不完全墨黑,在微光下泛着青色,松散地披在肩头,大概是因为愤怒,乱蓬蓬得像只小狮子。银盘似的面孔稚气未脱,瞪大的双眸如同两枚鲜嫩的水杏。他身量未开,小巧的手掌随时可能折断的样子,很难想象方才推倒自己的力气是由他发出的。
    流景在瞧他的同时,沉季也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这人。
    轻纱曳地,发鬓斜堕。桃花眼含泪半垂,眼角一颗泪痣闪烁柔美风情。眉尖若蹙,朱唇微抿,艳而不俗。
    哼,描眉画彩的妖艳妓子,看起来也不年轻了。
    沉季回过头,没注意到自家阿姐逐渐阴沉的脸色。
    “阿姐,你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随意让这种轻浮妓子靠近?”他语露不悦。
    沉吝止住了咳嗽,原本今日早出晚归已然劳神,此时再一呛,隐隐有些头痛起来。她斜倚着没动,目光扫过两人之间,似乎在有所考量。
    沉季见她不说话,心中不知为何焦急起来,失措地对那妖娆男子怒喝:“快滚出去!以后不许再来!”
    “住口。”沉吝冷声轻叱,拧着眉看他,“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是流景,以后就跟着我了。”
    她闭了闭眼,压下火气,转头看向流景正丝丝溢血的手臂:“这是家弟,自小过于骄纵了。你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流景垂眸应是,温婉乖顺地缓缓起身,腰肢的每次摆动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临走还不忘把果盏轻轻摆到茶几上。
    “哼!妖艳贱货!阿姐才不会要你呢!”沉季扭着脖子,对着他妩媚翩跹的背影,小声啐道。
    这孩子!
    沉吝“腾”地伸脚,猛地一下踢到他左腿膝盖上。那条左腿像是吃了千斤重的力,瞬间酸软。
    “沉三少爷好大的威风。竟轮得到你来教育姐姐了?我看明日沉氏索性由你当家可好?!”她坐起身来,尖锐的唇角微微上扬,浮起一丝讥讽。
    沉季被踹得茫然,却不敢叫屈,原始本能驱使他弯下另一条腿,板板正正跪在沉吝脚边,头上的雪融化了,点点滴滴落到他稚嫩的脸庞。
    “让你来之前先问我。”沉吝撑着膝头,阴影投在地上,完全笼罩住自家弟弟,“我说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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