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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心狠手辣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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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长莺飞。
    满城盛装。
    已入了春,天气舒适,乍暖还羞,到处是花红柳绿,一片盎然。
    傅宁榕悠悠转醒。
    牵一发而动全身,肩上的疼痛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并非是在意右肩的伤口,反而是先去摸胸口的裹胸和颈上的喉结。
    确认一切都安然无恙后,她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终于坠坠落地。
    她中的是箭伤。
    很深。
    听府中一贯为她医治的那位大夫说,幸亏当时抱她来的那位懂些医术,将箭伤固定的得当,否则再往下一寸便会伤及要害,即使再高超的医术也无力回天了。
    废了也好。
    傅宁榕有些天真的想,废了便不用想这生前身后事,也不必劳苦劳累想着该如何往上爬了。
    现下有些棘手的是她的身份。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当时情况太过于紧急,替太子挡了那一箭后,她伤口的血流个不停,疼得她整个人都在发麻,什么都顾不上,自然也顾不上推开解她衣襟帮她查看伤势的那人。
    太子……会知道她是女儿身吗?
    她很不该为太子挡这一箭。
    下手是他们傅家的人。
    当今圣上身体抱恙,医治了月余都不见好转,身体反而每况愈下,皇上一旦薨了,继位的只会是当今太子——谢渝。
    她与父亲和二叔同在朝为官。
    谢渝虽贵为太子,但做事杀伐果决,惨无人道,手段残酷,实在不是傅家所推崇的那种“道义”。
    比起谢渝,他们更加拥护二皇子,想把二皇子谢凛推到太子这个位置上去。
    可时间紧迫,朝堂之上随时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迫于无奈,傅家才兵行险招,动了在围猎时刺杀太子的念头。
    本来傅宁榕根本没打算插手的。
    因着怕自己在场波及到傅家,傅宁榕连借口都想好,早已经借故离开谢渝身边了。
    可谁知道箭矢射出的关键时刻谢渝突然出现,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太子遇害、护驾不力,也是个诛九族的罪名。
    为此,她只能在箭刺过来的时候以身为蔽,硬生生地替他挡下。
    都怪谢渝。
    傅宁榕在心里大骂了谢渝叁声。
    有人刺杀,那就是有人想要他死。
    箭矢射进心脏一击就能毙命,他安然赴死就是,拉她淌这趟浑水做什么?
    她平白无故替他挡了一箭。
    不仅疼在自己身上,还要遭父亲和二叔的诘问,问他“是不是对这个家所做的决定不满意”、“是不是有其他更好的手段和想法能把谢渝拉下台”,诸如此类等等。
    傅宁榕最擅长的事是老老实实做个傀儡。
    要她想方设法谋害当今太子,又要她谋害之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同太子共事,她想想就觉得为难。
    这样想着。
    “咚咚咚”,门被叩了几下。
    傅宁榕当然清楚来的是谁:“父亲您请进。”
    “榕哥儿,听说你醒了。”傅宗踱步前来。
    傅宁榕想要下床直起身子对父亲行个礼,可无奈伤口疼得厉害,还没等坐起身便歪倒在了床畔。
    “不用起来,你伤还没好,无需多礼。”
    “谢父亲。”伤口处隐隐沁出了淡淡的血迹,她捂着伤口,复又躺了回去。
    傅宁榕知道父亲来意,她也并非拐弯抹角的人,“父亲是想问我,为什么替太子挡下这一箭?”
    “嗯。”傅宗微微颔首。
    傅宁榕如实道来:“父亲,替太子挡下那箭并非我的本意,原本我已寻了由头离去,可不知为何在关键时刻太子又出现在我的身旁。”
    “若我不在便是了,但太子在我面前就这样死了,难免落下个护驾不力的由头,到时候恐怕牵连的不仅是我,还有我们整个傅家。如若真查起那些刺客来,恐怕早晚查到咱们傅家头上来。”
    傅宗闭着眼点了点头,觉得傅宁榕的话也不无道理:“榕哥儿说得对!为父仔细想了想,还不如就这样,还能获取太子的信任,以后另做他法,只是……委屈你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
    “不委屈。有关傅家荣辱之事,孩儿都会尽力去做。”
    “好孩子。”傅宗轻轻拍了拍傅宁榕的手背,满脸的欣慰。
    “只怕……”傅宁榕故作犹豫不决,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无妨,你直说便是。”
    “父亲,您这步棋是不是走岔了?”傅宁榕试探着问,“再怎么急也不在这一时。先前在尚书房与他同窗,如今又同在朝堂之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相信我比您跟二叔更要清楚这位太子的为人。”
    “此人城府极深,又最是心狠手辣,要是死了便死了,若是没能将他一击毙命,留他一口气在,我们整个傅家都将举步维艰。”
    思忖良久,傅宗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太子一贯锋芒毕露,树大招风,招惹的也不是一家两家,也罢,再等等吧,这确实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罢了,不打扰你了,你在此处好好养伤。”傅宗起身离去,末了还没忘嘱咐一句,“千万要藏好,切莫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傅宁榕本想将太子可能发现她身份一事如实告知,可话到嘴边,改成了一句:“父亲放心,儿子知道。”
    算了。
    万一呢。
    傅宁榕还是抱有一些侥幸心理。
    一阵微风吹过,先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再睁开眼。
    一角素色衣袂划过傅宁榕掌心,蹭得她又痒又疼。
    她冒出了冷汗,甚至神经在这个瞬间一下紧绷了起来。
    “城府极深?心狠手辣?”
    来人哂笑了一声,阴冷里带着桀骜,“亏你惯会往我头上扣帽子,想得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来诋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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