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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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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严成澜的计谋还算得逞,只不过他即便想娶仍是得等三年后孝期期满才能着手进行。
    这段时间里,靳南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靳若鱼务必和家主保持距离,可别这么容易妥协,三年孝期内弄出点人命是大不孝的事,严重者会被浸猪笼的!
    靳若鱼自然也知道这世道就是如此,刚好她也不想太早嫁人,正合她意,于是她完全没负担,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严府内的工程也在开春后开始动工,靳若鱼忙着对帐、顾倾城忙着监工,两人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至少在世人眼中,严成澜为了一条鱼直接在府里盖座水塘来养鱼,做为严府内大度的顾姨娘,是的,顾清烟是所有小妾中唯一被抬了身份的人,目前檯面上严府管家的人就是她。
    各门各派的帖子都是下给顾清烟,虽说知道严成澜宠爱一条鱼,但,那是鱼又不是人,帖子自然得给人才行。
    知情者没人会找死出面澄清那条鱼是人不是鱼,毕竟大伙儿心里门儿清,严成澜摆明就是不让人打扰了那条鱼,谁也不想去触他霉头。
    这三年的时间里,说快不快说慢就看人了,至少严成澜就觉得这三年过得很慢。
    在这三年里江湖大小事严成澜处理起来越得心应手,说是雷厉风行也不为过,倘若有人对盟主处理方式不满意?先打得赢盟主再说,加上严成澜这些时日里都在配合官府追拿江湖通缉犯,只要确认犯罪属实严成澜就会派出铁卫出面捉拿就地执法。
    更甚至严成澜还会亲自带领铁卫去围剿山贼、水寇,抓到的人经府衙确认就由严府出面处决,一时间江湖道上只要看见严字都夹紧尾巴做人。
    江湖人都知道,惹了谁都别去惹到严成澜,他不收钱敛财也不图利自己,反正严府家大业大不缺钱,再者严成澜那人油盐不进、喜怒无常,想讨好他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曾经在某次召开武林大会时,有位江湖人当场站起来,出言谴责严成澜处事太过兇残,不给人留一点后路。
    严成澜二话不说随手一翻掌心一甩,那人就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并且卡在墙壁上掉不下来。严东随即站了出来开始一条条罗列那人的罪状,说到最后,江湖人无人敢再多说一句,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把柄有没有落到严成澜手上。
    可若要说严成澜残忍吗?他却又会到各大庙宇佛寺参拜,拜访当地高僧道长,捐钱、兴建庙宇等等。所以有人说严成澜造了杀孽如今就想让高僧为自己诵经消罪孽,而不管世人如何疯传,严成澜没有理会过那些间言间语,毕竟他有许多事要处理,没空去管别人的嘴要怎么说。
    也曾经有女人对严成澜投怀送抱过,不过人是投了怀抱却是落空的,严成澜看都不看一眼腿一抬脚劲一出,那女子就当场被踢飞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掛在大树上下不了,而严成澜则是直接闪身走人,那出糗的女子恨得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说严成澜不贪欢爱女人?可只要有人敢送女人他也就敢收,严府后院里的女人大小不一环肥燕瘦皆有,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可不管谁送来的如何进严府的,只一点,必须严守严府家规且听从姨娘顾清烟的安排,否则严府的家规可不是摆设,那是实打实的在执行,所以想在严府里活下去其实说穿了也很不简单。
    而严成澜独宠的鱼呢?好久没出现在江湖上了,大家的记忆里逐渐淡忘了这条鱼的存在,虽说严府里头确实是建了座水塘,可有幸能进去的人也说了,那真的就是一座人工加工的造景水塘,里头养了许多种类繁多的鱼而已。
    而水塘中间有座楼阁,那里还在兴建动工,若能登楼阁远眺,整个严府尽收眼底??
    严府里,顾倾城正带着严成澜走进水塘中间的楼阁,这一日是验证自己一生心血的时刻。
    只见顾倾城随手转动阁楼中间的一个开关,阁楼里的桌子便开始逐渐下降,阁楼底下才是别有乾坤的一处,一条地道贯穿整个水塘,地道中还有许多房间以及暗道,不知道的人走在地道上容易误触机关随便就把命给交代了。
    看着顾倾城那一脸得意的模样,严成澜没有多说什么,跟在严成澜身后的靳若鱼倒是挺好奇的,严成澜没事建造这个水塘做什么?
    比起这座阁楼,靳若鱼还独钟水塘外围那一栋小房屋。
    那座小屋子才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周围都被竹林包围着,小房屋外接着水塘一处水泽,水不深甚至一眼见底,水质清澈乾净,里头也养了条鱼和一隻乌龟,严成澜说他不知道那条鱼和那隻乌龟是哪儿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待着吧!
    看靳若鱼这么喜欢这地方,所以严成澜发了话,将这地方暂定为日后婚后的居所,因此里头的摆放设计都由靳若鱼一手包办,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屋内在冬天就会在地上扑满软毛毯子,赤脚走在上头一点儿也不冷,屋子外围加上了几圈空心被鑽孔的竹子,一旦天气过冷厨房那边就会烧火将热气灌入竹子里,让整间屋子外围充满冒着清烟的热气。
    这手笔还是严成澜的主意,靳若鱼看见时表示他财大气粗才能这么搞,否则谁家会这么做?真当柴火不用钱买?
    整个严府在这三年里眾人忙进忙出的,整个严府和以前模样大不同,不仅府里环境改了就连人员也有大变动,严府被拆成外府内府,外府住着那些小妾们和新招募的外姓下人,内府住着原来的府内人员。
    三年孝期一满,严成澜就开始制定下聘、娶亲事宜,一切事务他亲自处理不假他人之手,可有一点他仍是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靳若鱼,严府女主人註定活不过三十岁这一事是他心里一根刺,故而既使自己这一生只娶靳若鱼一人,但对外靳若鱼的身份仍是不能公开。
    这一点严成澜和靳家商讨良久,一边是怕真有其事一边是为了自家女儿着想,谁都不想也不敢赌,至少严成澜相信这诅咒有七成是真的,否则当年的严景山不会无缘无故放弃自己的姻缘甘愿终生不娶也要守着雪琴门那女人。
    儘管靳家嫁女儿是要风风光光嫁入严府,可至于嫁给谁,两家人都很有默契的处理,严府上下皆是三缄其口,靳家人也都笑而不答??
    自从成亲时候快到的这些日子以来,严府内外全面戒严,只有请来的客人能进入,其馀的人都被拒于门外,真有事也得约在严府外面谈。
    而那些被邀请得已入府的人,其中包括藏剑山庄庄主叶英和其夫人唐璇、万马堂少主万北鸣和他的新婚妻子玉梓璇以及无极门门主云逸。
    万北鸣兜兜转转还是听了自家爷爷的话娶了玉梓璇做妻子,他们才刚成婚不久便收到严成澜的邀约,于是万北鸣原本是带着想要对严成澜好好炫耀一番的姿态来的,你看,你比我老还没成亲,老子婚都结了还把老婆带来羡慕死你!
    哪知道前脚才踏进严府,就马上被告知这一回就是来参加严成澜的喜宴?!
    「兄弟,你还真的是保密到家啊!」最后万北鸣一脸惋惜地拍着严成澜的肩膀说着,唉,说好的炫耀呢?
    玉梓璇则是来找靳若鱼说话,看着端坐在一旁的自在喝茶的靳若鱼,玉梓璇轻叹口气,而后扬起笑容道着恭喜。
    靳若鱼也回着,同喜同喜。毕竟玉梓璇也算新婚,礼是送了,但严成澜和自己却没时间去参加。
    玉梓璇其实是挺羡慕靳若鱼的,婚前提前适应了婚后的生活,头上也没有公婆压着,严成澜看似冰冷却是个知道疼人的,做为一个知情者看这些年来严成澜的作法就能推敲一二,顾清烟得宠是假,那就是个妥妥的挡箭牌,只是没成想到,这个挡箭牌竟然是个男人,严成澜连醋都捨不得让靳若鱼吃。
    玉梓璇端坐在一旁看着靳若鱼听着顾清烟匯报那些小妾们的锁事,她暗自咋舌想不到严府内竟然住了上百名小妾,那屋顶还在吗?
    直到顾清烟转头瞥了一眼玉梓璇问道:「这位是万少主的新婚妻子吧?奴家是严府的姨娘顾清烟。」
    玉梓璇頷首轻声说道:「顾?姨娘有礼了。」
    靳若鱼失笑说着:「玉姐姐早知道你是男人,就别装了。」
    顾倾城一听这话整个人气势就变了,由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变成阳刚的男人,他哼了声:「早说啊,老子就不用装那么辛苦。」
    玉梓璇笑着解释:「这不是现在见到人才晓得,外头总盛传顾姨娘可是位嫵媚动人风情万千且能干又有手段的女子呢。」
    「也不知道他们的眼都怎么长得!」顾倾城翻了个不雅观的白眼,一脸不屑的说着。
    儘管顾倾城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可玉梓璇怎么瞧都觉得顾倾城就是有那股韵味呀!
    话是如此说,可一见到顏月领着另外一名女子来到时,顾倾城还是再度装模作样了起来,他说他这是被严成澜给逼出来的。
    靳若鱼看着唐璇走了进来,她也站了起来迎接,其实都是些熟人她也不做作,伸手拉着唐璇落座开始介绍起来,倒是顾倾城这假女人一下子装女人一下子变回男人样,一个人玩得挺欢的。
    「会紧张吗?」唐璇得了空转过头来握着靳若鱼的手问:「有事别闷着和我们都能说说。」
    靳若鱼笑得靦腆,暗自捏了捏手说道:「其实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紧张,这阵子我总爱看着天空,老觉得天上似乎有什么会掉下来似的。」
    「靳妹妹是怕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砸到你?」顾倾城摀着嘴笑得一脸曖昧:「靳妹妹放心,那馅饼正被你牢牢地抓在手上。」
    靳若鱼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最近做的梦都是关于一把剑和一条鱼的事,那梦境真实的犹如置身在其中,她是那一尾幼小龙鱼,而严成澜则是那一把剑。
    当利刃划过身躯时的痛楚每每都会让她自梦中惊醒,这情形发生的越来越多次,而严成澜似有所觉般的总想陪着她入睡,可亲哥的警告犹言在耳她可不敢真让严成澜陪睡,谁知道会陪出什么事情来!
    这事儿靳若鱼直觉不能说,所以她没再开口,只是和这些专程过来陪着自己渡过这单身的最后一夜的好友们,间话家常、取取以后的夫妻经。
    至于顾倾城?他就是来露脸刷一下存在感的人,他说:「好歹奴家也是个姨娘,这场合怎么能漏了奴家呢!」
    而严成澜那一边按着习俗,他应当会和万北鸣、叶英喝酒谈天吧。
    严成澜这一会儿确实是在喝酒,不过他却是独自一人在饮酒,因为万北鸣和叶英喝开了,两人步伐不稳地就地开打,万北鸣总认为自己不会输给叶英,他应该是排名第二才是,这不几杯黄汤下肚就拉着、扯着、激怒着叶英和自己再打一场。
    看着万北鸣和叶英过招,严成澜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云逸忍不住走到严成澜身旁率先开口。
    「成澜,那些人你藏哪儿了?」
    云逸淡淡两句话,严成澜停下喝酒的举动,默了默,开口:「云伯,他们都是该死之人,这事儿您别管了。」
    云逸叹口气说道:「云伯也知道他们该死,而且各个都死不足惜、死有馀辜,但云伯捨不得你的双手再沾染那些骯脏的鲜血。」
    严成澜抿紧唇最后惨然一笑,说道:「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停,云伯,成澜没您所想的那么乾净。」说罢大口灌入一口酒,火辣的酒味衝入喉咙,大口嚥下彷彿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吞进腹中。
    云逸看了严成澜一眼,视线转回万北鸣和叶英持续过招的画面,他伸出手指着还在持续打架的两人说着:「那两人手上不也沾了鲜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的手上能是乾净的,只是要把握好心底那把尺就好。放心,云伯信你!」
    短短几句,严成澜就明白云逸未臻的意思,看来还是有人怀疑了呀!
    「我省得,云伯您放心吧。」严成澜看着逐渐分出胜负的万北鸣和叶英两人,他抬了抬下頷对严东吩咐着:「打输的那一个丢水塘里去醒酒。」说完就逕自转身离开。
    而那个仍旧是打输的万北鸣就这样被人无情的丢入水塘里醒酒,严东站在水塘边看着万北鸣一身湿冷的朝岸边走,一边抱怨着:「你家主子就是个心狠的,本少主都醉酒了还将我丢水里,也不怕我没爬起来!」
    严东咧嘴一笑说道:「可不是个心狠的吗,家主让我再补上一脚!」说罢腿一扫再将万北鸣给踢入水里,敢在自己面前说家主坏话,他只踢他一脚算是客气的了!
    「哎呀,一个两个都欺负我是吧?来来来,严东你给本少主下来,咱们也许久没过过招了,你下来跟本少主打一场先。」
    严东用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地看着站在水塘里的万北鸣,他慢慢开口:「为什么不是万少主您先上来?」想骗他下去?门儿都没有!
    「就没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还好本少主大度不跟你们计较?」见自己没骗到严东下水,万北鸣也就只好认命自己爬上岸。
    打赢了的叶英此刻站在长廊上看着严成澜,他问:「严盟主,离魂曲可有解?」
    严成澜双手收敛在身后淡淡反问:「叶庄主不是已经问过隐月轩了?」
    「果真没有?」叶英低垂着头,夜里月光照不出他的模样,让人看不清楚叶英此刻的神色。
    严成澜哼笑一声:「这样岂不是更好,叶庄主就不用担心叶惊鸿哪一日醒来会夺了你的庄主之位。」人,只要处于高位久了自然就不肯下来。
    站在黑夜之中的叶英攒紧双拳,他深吸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才开口:「严盟主可是在找无为花?」他曾经听说严成澜近期一直在四处搜寻无为花,虽然事情做得隐秘但?藏剑山庄还是能知道。
    严成澜看着叶英冷凛着神色开口问:「叶庄主是什么意思?」
    无为花,那是一种盛放在夜色中生长在月光照耀处的花朵,一旦月光移动或消失无为花随即枯萎,相传想摘此花者需得趁月光正盛花开并蒂时採下,否则无为花依旧会化为乌有。
    「叶某拿六朵无为花和严盟主做个交易,如何?」
    「哦?」严成澜勾着唇:「叶庄主好手笔。」一出手就是六朵无为花。
    「叶某少年奇遇巧遇无为花绽放之地,尽全力也只能保下六朵无为花,不知道够不够严盟主使用?」
    严成澜定定看着叶英,他一直都知道藏剑山庄的叶英手上有六朵无为花,所以藏剑山庄能收到自己在寻找无为花的消息,说到底还是自己给漏出来的。
    无为花,阴阳之花,假如李牧找到药方用来入药,一朵无为花可以为小鱼儿续命一年,六朵就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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