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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食遭窃这种事不仅仅发生在符山镇,而是自符山镇往东二十余个县城村镇都有了这种事,各地纷纷将自己辖区的事往上级报,层层往上报到皇帝那儿,让本就为了叛乱烦心的皇帝更加冒火。
    两处大库被盗,七处小粮仓被搬空,虽然还有别处的粮仓可以调运,但是这个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令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民心动摇起来。
    那些返乡的流民灾民这会又抛家舍业的逃荒乞讨。
    与此同时,朝堂上又开始对承恩侯喊打喊杀,齐刷刷的说承恩侯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样的奏疏一个接一个,尤其是以前那些与承恩侯家里走动密切常来往的人家,这个时候冲在了最前面,上蹿下跳的,闹得最是积极。
    毕竟谁都不想跟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沾上关系。
    坐了一个双月子的皇后受不了母亲的哭嚎,上书给皇帝,称自己已经安排了宫人,月底就带着小公主去行宫与皇帝团聚。
    对于皇后说的,皇帝不置可否,提笔在奏疏后面补了两句,只说乍暖还寒,让人在路上小心伺候,别想皇后公主着凉受寒。
    撂下朱笔,皇帝脱了脚上的靴子,又让人服侍着脱了身上紧绷着的龙袍,穿上在屋里穿的软底鞋和宽松的衣裳。
    换了衣裳,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就拐着去了卧房。一进去,皇帝就看到贵妃倚着厚厚的靠垫,脸上的气色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眉心之间有一点愁绪。
    天天过来阻碍皇帝贵妃亲热的羲和端着一碗汤,一勺一勺的舀着喂给贵妃喝,还哄着贵妃把汤里的鸽蛋银耳这些滋补之物吃掉。
    换作往常,不管皇帝宫女怎么说,贵妃都是饱了,吃不下。
    可是对着羲和,贵妃就特别给面子,不知不觉就把碗里的东西吃进去了大半。
    这让在一旁的皇帝打翻了一缸的醋,这个女人啊,怎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呢,什么时候自己喂她也能把东西吃的这么干净。
    抬眼看了一下在那儿杵着的皇帝,贵妃漱口之后又喝了一点水,“脚上穿的鞋底薄,站久了不舒服,陛下不嫌地上凉啊。”
    她说话时带着淡淡的慵懒,因为屋里还烧着地龙,屋里暖烘烘的暖和极了,屋里热乎,身上穿的就好。放才她那一扭头,领子扯开了一些,露出了一点她的胸脯。
    就是这一点,让皇帝晚上拥着贵妃时就开始夜不能寐。
    屁股后面顶着个硬邦邦的东西,黑暗中贵妃睁开眼睛,日日晚上都要被那个东西碰着,偏偏自己下身也有些难受。
    是那种馋的要命却得不到满足的难受。
    “陛下若是难捱,可去其他姐姐那儿,不必非要同妾身一起。”贵妃抓着身上的被子,背对着皇帝,脸对着墙。
    手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腰上,从腰轻轻往下滑到她的臀上,“你就这般不愿意朕在你身边啊。”
    “阖宫里谁敢嫌弃陛下……”贵妃打了个哈欠,“妾身是不想陛下忍的辛苦。”前几日太医过来给她诊脉,说少有双生子能足月而出,贵妃听了这些心里惴惴了好几日。
    昨儿医女过来给她推拿按摩,还给她看了一本书,专门写的就是妇人生产之事,医女也跟她细细的讲了很多。
    听了这么多,贵妃也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这会就想着早日把孩子生下来。
    要不然大着肚子,晚上睡觉翻身都是个麻烦。
    黑暗中,皇帝捻着她的红头绳,细细长长的红绳,坠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绑着她的头发,多余的一截垂下来落在肩后,在若隐若现的光下,那珍珠闪着淡淡的,莹润的光。
    皇帝不再跟她盖着同一床被子,而是扯开了另外一床,从后面贴过去拥着她,“如今朝政那般样子,我哪还有心思临幸妃妾。”
    握住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贵妃深深吸了口气,外面的事她听说了一些,朝堂上一群人对着皇后娘家喊打喊杀的,她也在宫里打听了一下,宫里出身官宦的妃嫔不敢得罪皇后,都摁着家里人不准掺和这些事。
    尤其是淑妃,隔叁差五就宣母家进宫说话。
    贵妃自己也往家里递了消息,在当下这个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能多说话。
    知道她没睡,可是也不开口,皇帝低头在她的脖子亲了一口,“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论理该杀,可是论情,又下不去手。”
    贵妃想转身问他,可是身子重,转身转不过来,她稍稍抬起头,皇帝一条胳膊伸了过来,枕着皇帝的头,贵妃低声问道,“那陛下心里,是理大于情?还是情大于理呢?”她与皇后没有仇怨没有感激,只是皇后在逼羲和嫁予庆云时的样子,委实让她看不惯。
    皇帝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整个人与她紧紧贴在一起,“其实……”皇帝叹了口气,“这么久了,朕也没想好到底该选什么。”
    “可是朕真的想不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让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
    打了个哈欠,刚才还觉得舒服的人肉枕头,这会竟然觉得咯的脑袋难受,贵妃抬起头把皇帝的胳膊拨拉到一边,抓过枕头放在脑袋下,“可是事情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越不收拾,越容易出乱子。更何况这些事,也只有陛下能收拾。”
    贵妃说的这些话,皇帝都明白,心里就跟个明镜儿似的。树长歪了要扶直,摊子乱了要规整,东西坏了要修补好了重新拼起来。
    “是啊,这些事,朕如果不收拾,还有谁能收拾了呢。”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皇帝不再黏着她,翻身平躺在床上。手轻轻把帐子拨开一条缝,案台上的明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若不是有盒子盖着,恐怕更是流光溢彩。
    可能是真的困了,皇帝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他恍惚觉得这个珠子,竟然有点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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