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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关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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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无数个念头从脑海划过。
    陆闻恺勾住陆诏年下颌, 吻上去。
    他把吉他放一旁,直将她拽上来。
    陆诏年起初有些惊慌,攥住他了衣领。他们很近, 气味完全混合在一起。他注视着她,好像等待着什么。
    陆诏年看见那眸眼中的自己,而后垂下眼睫,将唇迎上去。
    吉他发出几声短促的响声,最终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就在这瞬间, 陆闻恺环住陆诏年倒在床榻上。
    他们已然熟悉得不需要更多言语。
    ……
    天没亮,陆诏年就醒了。感觉到拥挤,她才从可怖的梦里抽离出来。
    陆诏年轻悄悄跨过睡在外侧的男人,下了床。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她提着水壶去盥洗室。
    同学起得早, 急着方便, 敲门催促她。
    “稍等。”陆诏年来不及擦干头发, 打开门。
    同学睡眼惺忪道:“怎么这样早?你们今早也有课?”
    “哦,嗯……”陆诏年含糊地点点头, 抱起搪瓷盆回房间。
    房间里的人似乎睡得很沉,陆诏年站在角落, 将头发包起来擦拭。
    “过来。”
    这声音吓了她一跳,“你醒了?”
    “你要走?”
    话音刚落, 陆诏年便有些懊恼。太急切, 显得担忧过了头,会惹他不高兴吧。
    却见男人模糊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理所当然地拿过毛巾, 擦拭她的头发。
    注意到他赤着脚, 陆诏年小声说:“不冷么。”
    “热。”陆闻恺动作温柔。
    这个澡洗得陆诏年打哆嗦,而陆闻恺身上带着被窝的暖意,只是靠近他,就让人感到安定。
    怕她着凉,陆闻恺把毛巾包在了陆诏年头上。她小心翼翼,像是嘟嚷:“小哥哥,你还没回答。”
    陆闻恺轻轻笑:“这么早,想把我赶哪儿去?”
    陆诏年拉住他衣衫一角:“才不敢赶你。”
    “不怕旁人瞧见了,讲闲话?”
    陆诏年抬眸瞪他:“你、你胡说。”
    “当然是胡说了。”陆闻恺似笑非笑。
    他先敛去视线,“可我怕。”接着轻刮她鼻梁,“我去楼下等你。”
    陆诏年望着合上的房门,耳朵烧得发烫。
    他昨晚那个样子,还哄着她出声,看不出哪里怕。
    后来她把他手咬出齿印来,他就干脆用皮带箍她的嘴。嘴巴合不拢,唾液吞不掉,跟着唇角淌出来,湿了皮带。
    他偏还觉得好玩,用指腹和浅浅的指甲刮擦皮带,每每那舌头又不受控制地递过去,舔舐粗粝牛皮,隔靴搔痒……
    他是担心她,她的名声和家族荣辱。
    *
    陆诏年换好衣裳,见同学们愁眉苦脸,排队如厕。有人等不及了,裹上外套跑出去上旱厕。
    陆诏年同他们说笑了两句,听人招呼:“陆诏年,你哥哥在楼下!”
    “还有个女的!”
    “这么早就找?????上门,是女朋友么?”
    “怎么可能,一看就是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他们说着噤了声,陆诏年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拎着竹节环手袋下楼。
    女人还没走,倚着玄关吸烟。手肘旁燃着一支蜡烛,凝结的蜡油到处都是,她浑不在意。
    “哦,想来这位就是陆三小姐了。”女人掸了掸烟灰,拉长的眼线使她的眼睛像猫。
    陆闻恺回头看了陆诏年一眼,陆诏年站到了他身侧,双手握住包袋。
    “罢了,我改日再来。”女人转身,风衣卷起她周身的酒气。
    “我想要的东西,从不失手。”
    陆闻恺笑了下,拿起壁柜上的抹布,将余下的蜡油擦拭干净。
    “什么啊?”陆诏年蹙眉。
    “我们也走吧。”陆闻恺拍了拍灰,“你几点的课?”
    “我,”陆诏年险些说错话,“今天没课。”
    “没课?”
    “是啊!”陆诏年坦然道。
    “没课也起这么早,看来学习上是用了心。”陆闻恺走在前头。
    “我当然用心了!否则,当年怎会只报考联大……”
    陆诏年絮絮叨叨一条街,跟着陆闻恺进了面包店,适才想起话题跑偏了。
    空气里飘散着蛋糕新鲜出炉的味道,陆闻恺向老板买陆诏年爱吃的蝴蝶酥。陆闻恺穿着军装,老板笑着客套,得知其二人是兄妹,忙夸手足情深。
    陆诏年全程插不上话,闷闷不乐起来。
    离开面包店,陆闻恺掰了一块蝴蝶酥要喂她,她兀自想着心事,后知后觉察觉,抬手来接。
    陆闻恺却将蝴蝶酥塞到她嘴里。瞧出她惊慌,他若有所思道:“那我们回去,告诉老板,我们并非手足情深。”
    “啊?”
    陆诏年茫然地看着陆闻恺。直到他转身,她拉住他胳膊,挤出一个字:“不。”
    她懊恼地低下头:“那个人,是你朋友?怎么不向我介绍?”
    陆闻恺想了下,明白过来:“方才那位姓沈,一个女飞行员,我不熟悉,以后应该也不会往来,没有介绍的必要。”
    “女飞行员?”陆诏年又被吸引了注意力,“不是空客的女服务员?而是飞行员?”
    陆闻恺笑道:“嗯,她父亲是位学者,现在做了外交官。她从小跟着父亲游历欧洲诸国,爱上了飞行,在意大利考取了飞行执照。”
    陆诏年幡然醒悟:“小哥哥和她不是不熟悉么?”
    “不熟,拢共才见过三次。经她说,我才知道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昨晚,当初飞虎队解散,上头给飞行员们颁发勋章,我和她参加了晚宴。”
    “你把人家忘了?”
    “没打过照面,谈何忘记?”
    “哦,你倒缜密。”
    陆闻恺把牛皮纸袋装的蝴蝶酥塞到陆诏年手里:“吃吧。”
    他们从花街南路走到翠湖,找一块草坪坐了下来。旁边是空军基地,基地的战鸽被放出来兜风,鸽群越过湖面,散开。
    一只白鸽落到湖边泥地上,抖抖爪丫,扭着白胖的身体走动起来,自如而神气。
    陆诏年去看陆闻恺,见他招呼那白鸽,把手里的酥皮碎撒在地上。
    白鸽并不畏人,走近悄悄陆闻恺与陆诏年,收翘羽翼,点头啄食。
    “真可爱。”陆诏年睁大眼睛观察。
    “捉回去给你炖汤?”
    陆诏年惊讶:“不!”
    陆闻恺笑起来:“功课不辛苦么,补补营养。你又瘦了。”
    白鸽扑扇两下,瞧着他们。
    “你把它吓着了。”陆诏年埋怨。
    “是你反应太大,吓着了它。”陆闻恺将白鸽托到手臂上。
    白鸽爪子戴着金属环,陆闻恺看了看上面的编号,放飞它:“老兵了,比你经吓。”
    白鸽飞向天空,阳光灿烂。陆诏年眯眼望着,直到看不见它的踪迹。
    “我听说,国府贪污腐败,让飞行员运输不必要的私人用品,劳役飞行员。”
    “是吗?”
    “是呀。”陆诏年鼓了鼓腮,“这还怎么让人为国效力!”
    “别老听这些。”
    “可是。”
    “我们不去做,也会是别人做。”陆闻恺略显严肃,“不仅仅为了国府,是为了我们的家国。”
    “又绿说的,她与那个报社记者结婚了……我写信告诉你了,还记得吗?”陆诏年说,“又绿以前可喜欢和人拌嘴吵架了,结婚后变了许多,在学校做宿管,很可靠呢。”
    “又绿与你年岁相仿,竟也出嫁了。”
    “说起来,你们好长时间没见了,正好你休假,干脆今晚请他们下馆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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