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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把龙蛋放进储物袋中,但龙蛋并非死物,放进去不妥,又想放进驭兽袋中。
但他驭兽袋中的大多是猛兽,将龙蛋放进去他也有些不放心,最后便只能收拢在自己怀中。
但他一介修士,怀中抱着的本该是长剑,揣着两颗蛋实在是怪异。
许是巫棠望着龙蛋的时间有些长,虞机似乎看穿了他所思所想。
虞机让巫棠把龙蛋递给他,随后龙爪在龙蛋上一抚,原本有拳头大的龙蛋转为了拇指大小,两颗蛋中间用细丝连接,看起来像蛛网却极有韧性,蛋之上是用细金链子串连起来,是和巫棠脚腕上的同等材质。
可挂在脖子上。虞机用爪子尖勾着链子,低沉的声音道。
如此一来,确实像个颈链,巫棠接过来挂在脖子上。
他垂头一看,倒和他脚上手腕上的配饰看起来十分相称,巫棠是巫族之人,装束本就比寻常修士多了许多七零八落的饰品,如此一来也不会显得突兀。
龙蛋贴在巫棠胸口,暖融融散发着热意,陌生的触感让胸口有些发痒。
他垂眸盯着,几次想把龙蛋移开,指尖动了动,但到底没下去手。
走吧巫棠最终正襟危坐道。
突如其来的龙蛋搅扰了巫棠的计划,让他短时间取消逼虞机露出破绽的目标。但他不能置师弟于不顾,虞机得危险性也不容忽略。
他早晚要从此处逃出去,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和师弟取得联系,除此之外,他还想弄清楚虞机身上的秘密。
其后两日,巫棠除了修炼之外,便整日和虞机待在一处,甚至连修炼时也在一个房间,只是彼此间无交流而已。
虞机丝毫不避讳巫棠,巫棠在一旁也受益匪浅。
修炼讲究顺应天时,每过正午后半个时辰,虞机便会停下睡上一个时辰。
往日巫棠在这段时间都会避开虞机,在阵法处走上两圈看有何破绽,长久以来除了愈发觉得阵法深奥玄妙之外,没其他进益,但巫棠此时已不打算解开阵法强行逃出去。
加上或许是虞机已经将自身是龙族事实暴露在巫棠眼前的缘故,像是解放了天性,这段时间他便会转化为龙形,盘踞在床上休眠。
虞机转化为龙形巫棠每次都忍不住远远观察。然而虞机一天之内只有这段时间会化为龙形,巫棠不愿错过,更何况是入睡可被他摆弄的虞机。
但他也不好摸得厉害将虞机弄醒,便只好顺势在他龙头旁趴下贴近观察。
龙族似乎有囤积宝物的习性,巫棠也是逐渐才发现,虞机的床是整块玉石打造,晶莹剔透,即便是修仙界也很少有可供雕成床大小的玉石。
更何况是龙盘踞的床,床上其他零零散散的摆件装饰也各有珍惜之处。
等虞机睡着了,尾巴便会自行勾过来些宝物卷进怀里,直到一日他将巫棠也卷了进去。
巫棠被卷起来的力度并不重,但也让他不好在不惊醒虞机的前提下挣脱开来。
日头从窗外照进来,而龙鳞片却冰冰凉凉,巫棠眯起眼颇为舒适,本没有午间休息习惯的他,在虞机尾巴轻轻搭在他腰间小幅度轻拍后背时,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巫棠脖子处仍旧是虞机舒缓平和的龙息喷拂,有些温暖。
他眯起眼睛看向窗外,山间茶花竞相盛放,如坠落在山腰的一片片浅红色的薄云,只是颜色比起平日要深上一些,往近处看,地面也转为深色。
再抬头,空中日头不知何时已经隐去,转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湿风带着几分甜香的氤氲,顺着半开的窗户窜进来,飘过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些凉。
这般反差之下,巫棠才发觉虞机的鳞片已经转为温热,将他周身烘腾地暖融融。
两颗龙蛋也贴在他胸口处,微微发着热。
修士并非察觉不到寒热,反而远甚于凡人的敏感,只是他们不害怕因寒热带来的疾病而已。
在身上的温凉之下,巫棠丝毫没觉得不舒服,甚至舒服地想再闭上眼睛睡一觉。
巫棠用胳膊盖住眼睛,微不可闻叹了口气。
怎么会睡地这般毫无防备?
他到底睡了多久,一刻钟?半个时辰?还是一个多时辰?
许是眼前这一幕太过安逸,日日夜夜让他难以平复安心的猜疑恐惧都如远在天际,在心头激不起半分波澜。
至今而来,虞机并未真正伤害过他,反而还救了他几次。
目前他被关在此处,也是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但也并未苛待他,甚至他不久前刺了虞机一剑,他也没有报复的意思。
至于梦中的场景,也未必真就是未来之事,他也需要去找爹娘或者师父商量才可得出结论。
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大价值,值得虞机对他千般忍让。即便虞机对自己却有图谋,若能始终如此待他,给他图谋又有何妨?
这念头在脑海中发酵,像扎破口的袋子,之前认定虞机想害他的理由被一个个冒出来,被他找出佐证说明未必如此,反而虞机对他好的证据越积越多。
巫棠知晓,人在心境立场不同时,看待问题也会有偏向,甚至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未必能证明何种看法是正确的,也没人能在当下证实未来发生之事是哪一种选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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