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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商店还在开业。来往的虫子们往往行路匆匆,但他们脸上最多是严肃和迫切,却见不到一丝恐惧。
没错。
小队成员们意识到了。达林顿与外界最大的不同,是这里的雌虫脸上没有恐惧。
他们一路走来,没见到一只被当众责罚的雌虫。准确地说,他们可能没看到一只雄虫。
队伍里,一个红头发、扎了小辫子的雌虫忍不住开口,说:这就是没有雄虫的星球吗?竟然这么和睦。
其他雌虫一起看他。红头发耸耸肩,说:我哪里说错了?嗯,要不然去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作为队伍领头者的雌虫淡淡挪开目光,说:随便。
红头发便扯起唇角,打开终端,上前拦住一个路过的虫,询问:早上好,请问你能抽出两分钟时间吗?
被拦住的虫看他一眼,脸上写满意外。
红头发信口拈来,说:我们是达林顿大学传播专业的学生,现在出来做课题任务。我们组的主题是,大家对正在进行的战争有什么看法我都告诉他们了,在网上发问卷也是一样的。但是,我们组长,朝着领头的雌虫撇一撇嘴,坚持要出来采访,说这样才能听到真实的声音。
听着这一番解释,被拦住的虫表情松下一点,说:看法吗?希望加西亚长官率领所有雌虫,取得胜利!还有,希望十七区的雌虫们能早日从雄虫的压迫中逃脱。对,其他区的雌虫也是一样的。
红头发眨了眨眼睛,说:你会觉得战争对你造成了影响吗?
被拦住的虫:让我更加安心了?如果不是我有一只耳朵失聪,过不了征兵体检,我现在应该也在战场上吧。
红头发轻轻哇哦了声,心想:在他看来,十六区对外的战争是绝对正义的。
被拦住的虫:还有其他问题吗?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红头发立刻说:没有了!还有一个,就当是我私下的疑问吧。对之前不断被送来达林顿的囚犯雌虫,你是怎么看待?会不会觉得,他们抢占了大量属于你的资源,让你的生活里出现了很多麻烦?
说着说着,他已经察觉了,对面雌虫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不过,红头发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讲完。
我为什么要这么想?对方说,我就是被送来的雌虫啊!
红头发眼睛蓦地睁大。不远处,其他克鲁姆小队的成员也露出错愕的神色。
他们的视线在雌虫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过,完全无法把对方与监狱两个字联系起来。
虽然衣着不算贵重,但绝对算得上干净整洁。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疤,走起路来背脊也是挺得笔直这哪里是一个饱经折磨的雌虫呢?在红头发和其他小队成员看来,他更像是一个从未经历过婚姻,对以后的生活还留有幻想的普通青年。
难道你会那么想吗?在红头发和小队成员们思绪纷飞的时候,对方反问了。
红头发立刻摇头,说:当然不!只是,我之前看到了一些这样的声音。
雌虫看他片刻,说:真正抢占资源的,始终是雄虫。他们以绝对小的数量,占据了绝对多的财富。而这些财富的创造者,又都是雌虫我是说,推荐那些虫去听加西亚长官的演讲吧,会对他们很有帮助。嗯,再见。
这句话后,雌虫就扭头离去了。红头发看了他半天,确认下来,对方并不是因为生气而离开,而是纯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久久无言,依然沉浸在雌虫之前的话音之中。
直到背后传来一道嗓音,狐疑着:难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红头发终于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青年。
整个潜入达林顿的小队一共六名成员。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姓,克鲁姆。
没错,这些雌虫,全部是虫皇的孩子。
在迈入婚姻之后,他们会自动失去皇室身份。但现在,他们依然是属于虫皇的财产,同样是虫皇手下最得力的卫队成员。
六名雌虫青年,继承了来自六个不同雌父的外貌。乍看起来,没有虫子会想到他们其实是一家兄弟。
现在,听着那道怀疑的声音,领头的雌虫停顿片刻,说:分开去问,晚上来这里集合。
其他雌虫答应下来。队长又补充:也可以去做其他事。总之,弄清楚这颗星球到底是怎么回事。
虫子们分散离开了。他们没有十六区的合法身份,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战争的开始,本身就让大量十七区民众趁乱赶向十六区。
顶着要完成作业的学生的身份,他们在一天之内,拦下了至少三位数雌虫。然后,听到了无数句类似的答案。
之前的状态是错的。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听到雄虫两个字,就要发抖的年代。
如果战争失败了?不可能!
要是真的失败了我想,我应该会死在去杀某个雄虫的路上吧。哈哈,已经享受过自由了,难道还让我重新弯下膝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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