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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栖迟侧头,颇为调侃:嵇首辅息怒,卢知府为官时间不算长,没见过首辅大人也是应当的。
嵇雪眠缓缓回过身来,狭长隽美的凤眸微挑,眼波流动间,不轻不重地衔住了卢知府。
卢知府愣了一愣,视线在这张脸上徘徊片刻,继而失神,难以置信。
卢知府瞬间想起摄政王和首辅大人之间的风言风语。
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那位权倾朝野的帝王师?
卢知府忙道:下官唐突!不知您就是嵇雪眠嵇首辅,万望恕罪!
嵇雪眠口中苦味不散,本就抑郁,一听到有人将他误认为王妃,顿时凤眸微眯,不怒自威。
段栖迟有意拦着他,不让他生怒,首辅大人,你就大度些,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了卢知府吧。
卢知府忙又拜了一拜,下官素来听说嵇首辅容貌清美,举世无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是下官失礼了,失礼了!
嵇雪眠姑苏来过不少次,却也是初见卢知府,他日朝堂中免不得打照面,也不想过于苛责,平静说道:卢知府,你我本就素未谋面,何罪之有,你请起吧。
卢知府连连称是,踉踉跄跄起身,一打眼瞧见闫明,恨不得骂他一顿,这死世侄怎么不早说嵇雪眠也会同行!
嵇雪眠隐约觉得,也许是自己未束发,披头散发不成样子,被人当成了女子。
还是让兰慎替他买根簪子,现在这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
段栖迟闷笑一声,眼神不住在他脸上打圈,像是欣赏一副画。
嵇雪眠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不自然地避开了。
卢知府已经在府衙里设宴,预备款待将士们,段栖迟示意他们先走一步,他和嵇雪眠有事相商。
卢知府自然不敢问,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府衙。
百姓们却仍旧不敢起来,段栖迟叫人们免了礼,重新牵上嵇雪眠的手。
林渊和兰慎两位暗卫已经自觉隐入暗处,尽职尽责。
这一次,两个人离的极近,相握的手藏在衣袖下,嵇雪眠甩不开,又怕被人看见,脚步不由自主被他带着走。
嵇雪眠试图挣脱:松开
段栖迟反倒握紧了,调侃他:你再乱动,我就告诉卢知府,你确实是我的王妃,看他怎么想。
嵇雪眠睁大眼睛,气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两侧小商小贩不少,段栖迟笑道:走,寻间首饰铺子,把你的头发簪一簪。说真的,刚才卢知府一声王妃叫出口,我真怕他官衔登时掉地。
嵇雪眠随着他的脚步,冷淡驳道:我还不至于那般蛮横。
段栖迟笑笑,二人进了一件铺子,段栖迟拿起一枚玉簪,觉得甚是温润,把嵇雪眠扯到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那里有一面铜镜,他随手挽好了嵇雪眠的发,轻轻簪进。
嵇雪眠被他按着,正对着铜镜,瞥见自己的两颊绯红,显然是气的。
只不过,他发觉段栖迟这绾发手艺颇有前朝风范,样式雅致,至少跨越数十年。
出自他手,有点奇怪。
嵇雪眠想了想,决定把疑虑埋在心里,先不问。
墨发被头发高高束起来,嵇雪眠雪白的颈间便露出了一点白墨纹身的痕迹。
嵇雪眠许久没有注意过这纹身,惊觉白鸿鹄竟然深深印在皮肤里,再也洗不掉了,这墨刑要是被旁人看见了
王爷,臣有一事相求。
段栖迟眼中含着笑意,嗯?
嵇雪眠斟酌:希望王爷告知将士们,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我的墨刑之事。
段栖迟低头,在他颈边落指,轻声道:那嵇首辅要和我约定吗?
嵇雪眠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段栖迟款款说道:意思就是,你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作为报答,你就欠了我一个承诺。
嵇雪眠瞥他一眼,确认段栖迟没有在开玩笑,王爷认真的?
段栖迟抚了抚他发红的眼尾:绝无戏言。
恰逢掌柜的来结账,瞥见嵇雪眠头上款式,敲着算盘,拨出一个天价位码,眉开眼笑:二位公子,谁来付钱?
嵇雪眠道:我来。
段栖迟却拿出荷包道:我送你的,你收下便是。
掌柜的得了银钱,不知眼前是贵客,今天来添首饰的夫妻甚是多,都等着晚上的庙会呢,一年就这一回,确实要盛装打扮。
嵇雪眠眉心一跳,没等反驳,段栖迟便笑道:那是自然。
嵇雪眠生着闷气,苦于没必要解释,甩手便走,试图用轻功甩开段栖迟,结果他追的死紧,根本甩不开。
一直到回府衙,二人你追我赶,压着翻涌的气息,装作没事一样入了席。
席间,卢知府提出,摄政王,嵇首辅,今夜庙会很是有趣,游玩的人都要带面罩,是姑苏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及冠的男女都会出门,不如随下官观赏游玩?
嵇雪眠冷淡地喝茶,不去。
段栖迟竖起修长的食指,比了个一。
嵇雪眠忍无可忍。
他的意思是,这就是嵇雪眠欠他的那个承诺,眼下马上兑现,就是逛庙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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