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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此,他却对她关怀得无微不至。那时正是秋天,克劳德·雷切尔乘着马车带她去看北地的红叶,对她极尽温柔。无论何时,他总是陪在她身边,奥莉薇也就安下心来,认为他是在体贴她的年轻,这才没有在这方面着急。
除了那件事以外,他待她极好,不仅时常带她去玩,还特意派人从南方运来北地不常见的食材,让厨子制作她的家乡菜,变着法儿地讨她欢心。
但当她在北地经过第二个冬天的时候,一切就有点变了。
他先是不许她出门,开始找的借口也很恰当:北地冬天太冷,她是从南边来的,怕冻坏了她。去年她去玩过雪之后确实有些咳嗽,就听信了他的话。可是后来春天来了,他还是不许她出门,顶多同意她到花园里逛逛。
她跟他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实际上只是她单方面地发泄不满。克劳德·雷切尔伯爵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不过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她就出不了卧室了,卧室门口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佣看管,但凡她想要离开房间,就会有一人紧紧跟在她身后,另一人立即去找伯爵,只要他一来,必然连哄带骗半强制地把她送回到屋子里。
他把她关在大宅里,对外说她身体不好。
她没法向人求救,雷切尔大宅中的每个人都是他的仆从,整个北地联盟的贵族都是他的同盟。克劳德·雷切尔允许她给家里写信,不过她写的每一封信都要经过他的审查,有时候他看着不满意,会干脆要求她写下他口述的文字。他对她那么了解,信上的用词和语气都是她平常爱用的,谁都看不出来一点纰漏。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奥莉薇终于崩溃了。
她哭着跪在克劳德面前,问他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为什么不碰她。她一直在哭,克劳德就只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由着她哭,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
他的态度实在太冷静,哭到最后,就连奥莉薇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崩溃像是一场笑话,但她还是问出了一直没敢问的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点喜欢我?”
克劳德蹲坐下来,用手指抹去奥莉薇脸上的眼泪,吻了她的嘴唇: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即使是说这样的话,他的面孔仍然是冷漠的,他端详着她,像在端详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并不带多少感情。
奥莉薇发现,即使是这样,她好像也没法违抗他。他冷静得像一块冰,迷人得像一条蝮蛇。她喜欢他,也恨他,她试过拒绝他的要求,可他总是有办法让她对他俯首帖耳。有时候他觉得她表现好,会给她一吻作为奖励,但他绝对不碰她,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结婚的第三年,他把她送到了这里。
奥莉薇从前曾经听说过,北地的贵族们信奉着与光明神完全不同的神明。在归顺了国王陛下之后,他们拆毁了异教神明的神殿,建立起与王都一样的光明圣殿,宣布改信光明神。但她可从来不知道,也许本来就不会有外人知道,他们在地下修建了一座新的神殿,在秘密神殿中仍旧供奉旧的神明。
旧神殿中有一位女祭司,跟随神殿一同搬入地下。奥莉薇被带到她的面前,跟随她学习成为女祭司所必须知道的事情。在这里,许多事情有了答案,奥莉薇明白了他们想要她做的事——女祭司的年龄已经非常老,等她死后,奥莉薇会成为她的接任者。
按照教规,要成为女祭司的女人,在仪式之前必须是处女。
北地贵族信奉的神明被称作大母神,在北地的教义中,她被称作万神之母,万物之母。北地的贵族们认为光明神亦是她的孩子。他们同样敬畏光明神,但并不认为光明神有统治北地的能力——北地的阳光总是比别的地方黯淡一些,足以证明光明神对这里控制不足。
大母神是比光明神更加古老的神明,这也就意味着,与其他神明相比,她显得更加原始和残暴。侍奉光明神的祭司只需要领会教义、主持仪式,通过这些为神明服务;但大母神的女祭司要向神明奉献一切,将己身的身躯当做祭坛和贡品,当做可供大母神驻留的容器。
在女祭司的接任仪式上,奥莉薇站在棚顶绘有月亮和群星的大厅里,穿着新制的祭司礼袍,用金杯饮下红色的液体,那是用前任祭司的血和致幻的草药加上酒调配而成的。大母神的意志通过血液进入她的身体,用致幻的迷药控制她的精神,使她成为了神明意志的容器。在饮下血酒之时,克劳德·雷切尔就站在她的对面。
他一直在看着她,显得目眩神迷,如醉如狂。他的眼睛里燃着火焰,这眼神如此陌生,她从来没见过。在这一刻,不需要言语,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他爱得究竟是谁呢?她没有余裕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女祭司的血通过她的胃传递到她的全身,草药起了作用,奥莉薇感到眼前一阵模糊,开始分不清自己与大母神之间的界限。
他抱住了她,吻她。对她说,女祭司是大母神停留在人间的容器,每位女祭司都要有一个指定的仆从,而她的仆人就是他。他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伴侣,她的仆从;他会为她播下种子,让她能够成为母亲;他会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献给她,满足她的所有愿望,永远不会欺骗她,他会爱她一直到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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