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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给自己做是或否的心理准备。
一百来个关注,三百来个粉丝。
除了那条贝斯solo,其他视频的播放量都不高,评论稍微翻翻就见了底,还有不少是互关的人留的,涉及到隐私的已经删了,对话有些缺边少角。
看到这儿邱声大概已经有了底,可他不服气,从蛛丝马迹里继续挖掘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走的是歧途,所以无论看多久都不会有答案。
把账号里所有视频都看完后,邱声对拍摄者的情况已经基本有数了:大学生乐队的贝斯手,基本都是校内表演,偶尔会来鲜花公园的音乐广场免费演出,目前因为升学,乐队濒临解散。
至于视频里技巧纯熟的贝斯手,当然不是他们的乐队成员视频最新评论里,拍摄者吊人胃口地写:他是我的偶像!
因为这么一句话,网络上讨论贝斯手身份的又衍生出各种奇怪的版本。等邱声再次从另一个平台刷到时,评论里已经有人踩进他的雷区。
这贝斯手一顿几个闻又夏啊?
确实越看越像。
闻又夏,你家主唱喊你回去跪搓衣板!
谁是闻又夏?
太久没看到那个名字,也有不小心被说中心声的意味,邱声夹着烟的手一抖,烟头擦着边缘烫了手指,差点让本就碎掉的屏幕雪上加霜。
他吹了口红肿的皮肤匆忙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到手指麻木。
跪搓衣板?
我哪有那个胆子。
邱声有点想笑,嘴角却难过地下撇,一口气差点堵在喉咙呛得他咳嗽起来。
这句话把他堵得无话可说,那三个字每次都噎着邱声的舌尖,像潘多拉魔盒的开启咒语,他轻易不敢念,只好哑火。
闻又夏这个大众意义上颇为陌生的名字一时激起千层浪。
有好事者顺着往过去扒,然后诧异地发现,大家不认识闻又夏,可评论区提及的你家主唱却是个老熟人。
邱声,独立音乐制作人,在业内和才气一样出名的是性格古怪不好相处,据说还有强迫症。他是新晋歌姬桑雪的御用,去年为她量身打造的专辑三月份刚拿了唱片奖,其中的大热单曲《蝴蝶燃烧》至今仍大街小巷随处可听。
颁奖礼上桑雪发表感言时直播方给了邱声一个镜头。作为听上去很老成的制作人,他不仅年轻得令人诧异,且长相竟不逊色后排的偶像组合,在短期内小小地掀起了一阵水花。
关系网一旦铺开后迅速地一发不可收。
很快,有专注音乐八卦的营销号不嫌事大地放出他们那个不知名小乐队不算太多的影像资料,分析着连高清照片都没两张的成员们过去现在做过什么,配以煽动性言论,构建出好一出令人唏嘘的大戏。
群众最爱看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要是主角皮囊再优越些、情节再跌宕些就更好了。
摇滚乐团在国内实属小众,他和闻又夏当时虽没什么名气,但到底留下过一些痕迹。那点爱得死去活来BE得轰轰烈烈的故事完全满足了闲人们茶余饭后冲浪精神,闲得无聊的网民集体涌入邱声的个人主页下打卡,连他的听歌平台都不放过。
他们找不到另一个主角,全在邱声这儿七嘴八舌,最关心的无非是:
砸琴视频来的,想问这是谈过吗?
SOLO那个是不是闻又夏啊?
顾杞给他打电话,十几个,邱声没接;柳望予也给他发微信了,让他别看也别说话,邱声回了一句,没关系。
他说没关系,别人却不能当做真的无所谓。
第二天顾杞来看他时,邱声正在吃药。
没关的电脑屏幕上放着以前乐队的演出视频,像素模糊,影像来源不知是多少手的,压缩得面目全非,连人脸都看不清。
你看这个干什么?顾杞想关掉。
别关。邱声吞了药片,还算平静地说,好不容易找到的。
那年他们的演出现场只是狭窄的livehouse,邱声脸小,眼睛大,像猫一样,环境越昏暗,越是亮晶晶的漂亮。他唱歌时偶尔走音,后半场又蹦又跳,一首歌能往舞台右边走好几次,恶作剧似的轻轻踢贝斯手的后脚跟。
间奏时灯光开错了,一盏灯直接刺伤邱声的眼睛。他闭眼,条件反射地抓住右手边的人,把头埋在他颈窝。
开错的灯闪了闪立刻熄灭。
贝斯手继续拨弦,音符空隙中,他的左手飞快抬起,食指轻轻地在邱声的额角一点,然后收回去,完美地衔接上和弦循环。
于是邱声从贝斯手的肩膀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踢开脚底电线。
他举起话筒继续,唱漏了一句歌词。
视频只录了一首歌,应该是他们以前的某个死忠乐迷藏在手机里的存货,以为闻又夏解禁了迫不及待地发出来和同好分享,然后传播开了。
哪儿来的?顾杞问。
我又不是不会上网。
顾杞一言不发,把网页全部关掉,操心地从双肩包里拿出几张文件:这是望姐上次让你签的分成合同,盖好章了,版权费一周内给。合同你收好,别又像上次似的半天找不到,差点被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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