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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这么一种可能,”老莱纱悠悠地道,“整个国家都毁灭重启了,可能建立一个新的国度了,以前的皇家贵族都被灭得差不多,或都被赶跑了,像安希伦王那样的人才有机会趁势而起,才能依靠聪明才智成功。但这样一来,新的贵族血缘圈又建立了。圈外的人再次被排斥在外。”
她再次沉默下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漫天飞雪之下,一个身披黑色羽绒大氅,头戴黑色羽绒帽的女子缓缓走向雪地里被冻成冰棍的三人。
这三人即便被冻得半晕迷,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警醒地睁开了眼睛。
看清来人后,他们眼中流露出一种隐晦的喜色。
“你们起来吧,”女子径直走到脸色被冻得青紫的阿里娅皇后面前,伸出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哀声感叹,“殿下,您这是何苦,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阿里娅皇后的嗓子被冻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声音沙得厉害,“您……是否答应了王的求婚?”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殿下,你们的行为是一种胁迫,不是吗?”
“我们……是不得已的。”阿里娅皇后的眼泪落了下来。
“谁都是不得已的,”女子叹道,“您说呢?”
阿里娅皇后泪水涟涟,“殿下,我们真是不得已。”
“我知道,我明白,我也是不得已。”
她扶起了阿里娅皇后,“您先起来吧。”
“您是否已经答应?”阿里娅皇后有些警觉。
她长叹一声,“我真心希望我能不答应。”
这意思是答应了?密密的雪花里,阿里娅皇后和两个儿子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暗露喜色。
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这事传开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普通平民,都在传海心皇太后被阿里娅皇后打动的事。
“女人还是心软,海心皇太后更甚,听说早前也是被子女打动才从夹缝之地回阿拨斯。”
“女人就代表着心软,不心软的女人不是女人。”
“阿里娅皇后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但这不一下成功,她的两个儿子就分别得到了采购大臣和外交大臣的职位。他们原本只是靠王子头衔,每月领高额补贴,待日后皇储确立,还得被赶往偏远之地,现在有了职位,就能留在都城。虽与皇储之位无缘,但也保障了人身安全,还能在贵族圈过得风光。”
“不得不说阿里娅皇后很聪明啊,抓住了人的软肋,一下为自己的两个儿子铺路。她的那两个儿子,缺乏足够的头脑和拼劲,加上没有家族助力,得到王位的可能性不大。”
真的是软肋吗?听说流言的海心淡淡一笑,不过是利益权衡的结果罢了,她只是顺势而为。
这会不会是一种悲哀?婚姻的缔结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利益。她从什么时候起也变成了一心向利的人了呢?她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因利而生的婚姻或许是对的,这种利益的结盟胜过仅靠爱情建立的婚姻之盟,它会更牢固、更长久,双方也过得更舒适。
她也谈不上对安希伦没有爱情。感情是有的,有没有爱情真不知道,她已经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了。或许因为荷尔蒙逐渐降退的缘故,她对爱的激情、爱的疯狂、爱的付出,再也没有昔日的热烈,或许这才是生活的真谛,任何轰轰烈烈终将归于平淡,它的罪魁祸首是时间。
三个月后,她和安希伦举行了正式的婚礼,成为了帝奥斯的皇后。
她的长子也来参加她的婚礼。女儿在夹缝之地忙得不可开交,无法过来;小儿子正巧生病,也无法过来。
热闹非凡的婚宴上,坐在铺着精美白色桌布的餐桌旁,她似笑非笑地问塔利德:“你是不是当初就预料到了我不会回阿拨斯,所以才让我带上了丽迪雅?”
“母后,”塔利德彬彬有礼地回答,“您现在做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别人怎么想怎么预料并不重要。”
“你是希望我嫁给他吗?”她仍然似笑非笑。
“如果您希望我回答‘是’,我的回答就是‘是’。”
“你真的很聪明,一点都不像我。”她感叹道。
“母后才是真正聪明,一个笨女人是无法得两个君王的青睐的。”
她笑了起来,向他举起了酒杯,“向你这个聪明人敬上一杯!”
他也优雅地举起酒杯,“母后过奖,您一直是我佩服的人。”
两只精致的酒杯相碰,叮当的清脆响声中,两人都微微一笑。母子缘分,或深或浅,或好或坏,都是缘分,无论如何都会尽力地好好相处。
初春的午夜,帝奥斯的都城仍然没有宵禁,漫天的烟花精彩纷呈,绚美无比。
她身穿及地柔软白色睡袍,倚地窗前看烟火。安希伦陪伴她身侧,偶尔为她撩去脸庞的发丝。
“记得很久以前,你说我得足够优秀才能成为你的皇后,现在我还是不够优秀,你是不是很失望?”她淡笑着。
“你希望我回答你现在已经很优秀了吗?”他微微笑着,笑容极美,“但我会回答你,从来只有更优秀,没有最优秀。你想再变得更优秀,我会帮你的。”
她依旧笑着,“是吗?那多谢了。”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答应了我的求婚,”他忽然道,“也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只想告诉你,我一直都爱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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