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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被关起来的只有她。
“母亲,您别担心,他们没有确实证据,您会没事的。”大儿子塔利德偶尔带着安琪拉来看望她。
“塔利德,你懂得安慰母亲了,我很高兴。但这段时间比较敏感,你还是少来吧。”
“是我非要来的,”安琪拉脆生生地说道,“哥哥原本也说不好,可我想来看看母亲。”
“安琪拉,你这几天有去上学吗?”她问。
安琪拉低着头回答:“没有。”
她微笑看向塔利德,“塔利德,你能帮我一个小忙,每日找人送妹妹上学吗?她是个女孩子,如果不学东西,将来靠什么立足?”
“母亲,我可以嫁人啊,”安琪拉抢着说道,“我听同学说了,可以找个好贵族嫁了,一生都不愁吃穿,也不愁荣耀。”
她笑出了声,只是笑声中带着惨淡,“你母亲我嫁了君王又如何?还不是惶惶不可终日,这世上哪有一劳永逸之事,男人们也不是傻子,你若没有利用价值,他凭什么白白养着你?”
她摸上了安琪拉的小脸,“听我说,赚钱和明事理才是女人最需要的,至于嫁人,全凭缘分吧。”
安琪拉低着头不说话。塔利德说道:“母亲,这段日子两所女子公学都停课了,皇家学院也停课了。”
“那就上私教吧,”她说道,“文法、语言、历史这些不可少,让尤兰达阿姨进城堡来教安琪拉吧。”
尤兰达也就是学监。
“好。”塔利德应了声,然后带着妹妹离开了。
这段日子风声、雨声、人声,声声杂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整日整日无法入眠,常常坐在窗前到天亮,天亮后又把窗帘都拉上,整个卧室漆黑一片,再闭着眼睛到天黑——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脑子处于混沌状态。
不管她承不承认,她现在是依赖这个男人而活,男人活,她才能活,男人死,她可能再次殉葬,哪怕证实她是无辜的,她仍会殉葬。
被关禁闭前,老皇太后来看过她一次。
这是老皇太后在她当上小皇后后与她第一次见面。
老皇太后极冷淡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嘴角微翘,在她眼里,她不过是一只蝼蚁。
多年前第一次初见,她还送她价值不菲的戒指,可现在,她看她的眼神带着蔑视,带着嘲弄,是那种典型的“你也配”的神色。
“即使你才学出众,也难逃一死。”老皇太后说。
“我是无辜的。”她说。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老皇太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从你胆敢进入我们阿拨斯皇室,接受皇后的后冠时,就注定了死路一条。”
“希律亚娶我可不是想让我死。”她冷淡道。
“是的,他只想你多生几个孩子,现在你既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老皇太后姣美的面容宛若四十上下女子,“你们当初是在王墓里认识的吧,现在正好再在王墓里合葬,多好,生死都在一起。”
“希律亚是你害的吗?”她冷冷盯着老皇太后。
“我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毒害孙子。”老皇太后微扯嘴角,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优雅走向门口,“一个底层出身的姑娘居然敢肖想皇后之位,除了死路,我想不出其他的活路。”
“那你当初为何同意希律亚立我为后?”她愤怒地问。
“我有同意吗?”老皇太后猛地转身,盯着她道,“他只不过是集结了与他一派的贵族的势力,强逼我同意。我若不同意,他就要判我的亲侄子死刑。我的亲侄子是我母亲的亲弟弟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们家族最重要的直系血脉,我不能看着他死。”
“你必须死,”老皇太后字字有力地道,“你除了会生孩子还会什么?对了,还有公学,那是你从我的公学资料里学到的开公学的方法,你不是真正的有才学,你剽窃了我的想法。”
“我没有。”她说道,“我的课程设置和教学理念和你的公学不一样,管理方式也不同,我没有剽窃你的。”
“还说没有?!如果不是剽窃,你一个平民女子哪来这么多想法,哪有这样的能力做成这样的事!”听得砰的一声,老皇太后竟把门一摔就走了……
在老皇太后眼里,她给人舔i脚丫子都不够格,怎能做得成公学?至于做生意开店,那是商人暴发户做的事,倒有点符合她。
又是一夜过去,海心坐在衣柜旁数钱。她现在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政客逃到那亡命之地了,实在是不得不逃。
她虽然对希律亚很有感情,也决不希望他死,还想尽能力帮帮他,但不意味着她想为他殉葬。
钱只数到一半,听得卧室外间的门开了,她心一惊,连忙将钱塞回衣柜。
刚站起身,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裙,戴着黑纱的高个子侍女带着一群卫兵走了进来,为首侍女说道:“殿下,皇储刚去世,请您跟我们到正殿去。”
她惊得脸色煞白,整个人僵住。
悠长的丧钟敲响,一下又一下,响彻了整个城堡还有都城。
她一身黑衣、黑纱,走在高个侍女们的身后,她的身后则是大批卫兵。
看这架势,不像皇储去世,而像君王去世,或离君王去世不远了,她是被绑去殉葬的。
阴气沉沉的大殿,点满了白色蜡烛,站满身穿黑衣的男女。冷冷的风伴着冷冷的雨,偶尔袭到殿内,弄得地砖上又潮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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