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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忙递去帕子,像是已经习惯了朱夫人看戏会流泪似地。
一个处事如此稳重,在高门后院里过了十多年的人。真的会为了单单一出戏而落泪吗?
落银觉得有些说不通除非,这戏令她触景生情,想起了某些回忆吗?
朱夫人将泪珠拭去之后,眼中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似乎方才根本没有哭过一样。
赏。
她轻声说道。
丫鬟便即刻会意,取了银子下去了。
朱夫人这才将视线从戏台上收了回来,转而看向落银。道:姑娘可以说了。
落银堪堪回神。
据闻夫人手中握有朱大人某些重要的东西落银看向她,笑道:不知夫人可否将它们交付于我?
真是够直白。
第一时间里,朱夫人对眼前的小姑娘,只这么一个想法。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以放心地将东西交给你。姑娘你太天真了吧。她似有些漫不经心,抬手倒了半杯温热的茶水,垂着眸道:我不知道你是打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但既然如此你便该知道,我之所以将它们压藏至今,是因为什么。
那夫人您费心收集这些证据。又是因为什么呢?落银反问道。
朱夫人轻笑了两声,将茶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复又道:仇我是想报,可我却不想因此丢了性命。你不是喊我朱夫人吗,朱大人若是没了。哪里还有什么朱夫人?
若这世上她无所挂念,早便可以跟朱乔春同归于尽了,可她想活着。
活着来着七月轩,听他唱戏。
落银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见那身穿蓝衣的戏子,站在戏台上,目光凝在西厢处,隔着一层珠帘,却同朱夫人的目光稳稳地交汇在了一起。
这一次,落银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人都道戏子无情,看来,也不尽然吧?
只道朱夫人风雨无阻日日来七月轩听戏,却不知是听戏还是看人。
朱夫人既然心有所念,何不同朱府断了干系。落银口气含笑,道:到时朱大人的事情,便也牵连不到夫人您了。
断了干系?
朱夫人听她口气果断,不由地一愣。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
从小生养在汾州,她纵然心怀深仇大恨,但行事始终考虑是否有碍世俗,就算是之与他,也只能远远地望着,这么多年来,话都不曾说过一句。
故,从来没有过这种大胆的想法。
可此刻经落银一提,竟然惊觉心里有种冲动不可自遏的蔓延开来,如同水草一般疯长着。
余光瞥见戏已唱完却依旧静立于戏台之上的欣长身影,一时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握着杯盏的指尖略有些轻颤。
如果夫人亦有此意,我倒可以帮一帮夫人。
我朱夫人不禁呼吸一窒,似乎拿不定注意。
夫人已经被困了十余年,不仅仇不能报,还要赔上自己的年华。如今既有双全之策,不知夫人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夫人真的甘心一辈子被困在朱府高墙之内,一辈子都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快活,而自己却是郁郁不欢吗?落银说话的时间,有意地往已经空荡荡的戏台上看了一眼。
朱夫人暗暗握紧了手指。
没错,她不甘心。
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甘心过,朱乔春毁了她的一切,她怎么会不恨,她恨不得将他拆骨剥皮!
如果你真能做到她忽然抬眸看向落银,神色坚毅无比,道:那我便将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
一言为定。
金乌西沉,天边一层层堆砌的云块被染上金红的色彩,绯丽无比。
烟花之地多在此时大开了门户,准备迎接来客了。
汾州城东,寻芳阁。
一道瘦长的身影踏着暮色行了进去。
依照着要求,老鸨喊来了十来位新来的姑娘,供给挑选。
现在的客人,都好新鲜的,真是没办法。
一身男装,将皮肤抹黑了许多的落银做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倚在香楼之中的软榻上,打量着眼前这些新入楼的姑娘。
她们多是一副胆怯的模样,低垂着头,更有甚者,瑟瑟发抖。
却独独有一位,昂首挺胸,丝毫不惧,眼中似有着莫大的野心,很不安全的模样。
但见她姿色虽然不算上乘,但却有着一副极好的腰身,惹人怜惜。
落银眼中俱是满意很符合。
见落银选定,老鸨便带着余下的姑娘们离去了。
这位公子,奴家是头一次接客,很多地方都不懂,您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告诉奴家,我全部按照公子的意思来做。女子迎上前来,娇笑着说道。
落银不由地一挑眉倒是真的挺聪明,很懂得讨人欢心。
我无需你来伺候,只是想交待你去办一件事情,若是事成,这些银子都是你的。落银刻意压低着声音,取出了银袋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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