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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听得受了伤这仨字,紧皱的眉头才算舒展了些,他随意瞟了一眼落汤鸡一般的落银,便将目光放到了被叶六郎放在椅上的月娘。
麻烦请大夫出来!叶六郎急道。
我就是大夫。少年淡淡地说了一句,上了前去。
什么?
落银和叶六郎都颇为惊愕,见他这态度和年纪,倒像是个初来学艺的抓药小学徒,怎能是个大夫!
别老盯着我看,我就是这馆里的大夫,你们要是信不过,大可去别家。我也好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少年看出他们的疑惑一样,疏懒地说道。
这话说的,也真是够直的。
那大夫您快给我二娘看一看吧!落银上前去,催促道。
少年听她这话显是信了自己,回头正眼瞧了她一阵,才躬下了身去,一手扶在了月娘的脚踝处。
一看这架势,叶六郎和落银心底都有了数。
看来这少年果真是个懂医术的,而且医术还不低,他们都还没说伤到哪里,他竟就看出来了。
他在月娘的腿上几处穴道按揉了一阵,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叶六郎和落银见状都有些紧张。
叶六郎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夫,怎么样?伤的很重吗?
人都疼昏过去了,你说伤的重不重。少年看也不看叶六郎,答道。
叶六郎见他句句话能噎死人,一时也顾不上生气,又问道:那能治得好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话,须臾,只见他抬起了头来。
叶六郎和落银都下意识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时,只听他道:你们带诊金过来了吗?
叶六郎闻言一阵气结。
他这边心急如焚,等了半天他却来了这么一句!
他还真就没见过放着重伤的患者不急着医治,反而张口就问有没有带诊金的大夫!
落银也微微皱眉,可拿钱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从怀中将那手帕拿了出来,在少年面前摊开,道:我们带了诊金。
少年将视线放到那绣着梅花的帕子上的几枚铜钱,忽然突兀的笑了一声。
你们莫不是过来寻我开心的不成?他脸色像笑更像生气,这点儿钱,连来我方氏医馆问诊都还不够,你们还想让我动手医治?
这是我们家所有的钱了,要是不够,就先记着,回头一定还你!叶六郎红着一张脸,却不敢对其发怒,竭力忍着怒气说道。
别!少年忙摆着手,没商量地道:我这儿可没记账这个说法!你们没钱还来看什么伤?
说着,他站起了身来,道:好走不送!
这人!
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人情味
落银一阵磨牙,见他转身要进后堂,一把扯住他衣袖道,你先看伤,诊金待会儿就付给你!
少年人回过头来,眉目间带着好笑的神色,他伸手轻轻拨去了落银的手,眯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落银道:小姑娘,大话可没你这么说的,待会儿?待会儿你就能拿出银子来了?
这张口闭口不离钱的模样,让落银第一次意识到,前世的她曾经也如此的招人厌。
真是不站在别人的角度就理解不了别人的感受,曾经的她,不也是对同情心这三个字嗤之以鼻吗,她一直不屑的认为,什么同情心,那只是用来装好人的把戏罢了。
可今时今日才发现,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远不是她所理解的那般。
我这就去拿银子,你先给我二娘治伤!她仰头看着少年,说道。
见她眼神不仅坚定,更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威压,少年人摸了摸鼻子,点了头。
这小姑娘,倒是有趣儿。
落银见他点头,道了声谢,就立马转身出了医馆,再次钻进了那磅礴的大雨中去。
叶六郎不知她要作何,喊也没能喊住,皱了眉叹着气。
却听少年吩咐着他道:去后院第一间房里端盆热水,拿个干净的汗巾来。
叶六郎:
这到底是什么破医馆?大夫横竖看不像个大夫,竟然还得让过来寻医的人给他打下手!
可他此际却没有闲心去计较这些,只得撩开隔帘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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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银怀揣着两个大竹筒寻到了一间刚刚开门的茶铺。
干嘛的呀?
店里的伙计见刚开门就来了浑身湿淋淋的孩子,皱眉问道。
你们这里收不收茶叶?
落银边走近边问道。
我们开茶铺不收茶叶拿什么来做买卖?伙计轻哼了声,打量着她道:你难不成是来卖茶的?
落银将竹筒放到一旁的桌上,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精制的龙井茶,你看看值多少银子?
龙井?那伙计闻言一挑眉,南方来的?
落银略一犹豫,随后点头。
伙计见状脸色正了几分,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竹筒,伸手捏了一撮,看了看颜色,又放到鼻尖嗅了几下,看向落银道:这是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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