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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着道:“既然周大哥已经有了决定,那你便听他的,不必多想了,说到底也总归是别人家的事情。”
宋春月笑着点头,将这个话题就此掐住。
“你也不能光顾着家里的事情,你既要操劳家务,又要带着阿蓉,本就够劳累得了,可不能再在饮食上亏待了自己。瞧你如今瘦得,生完孩子后该掉了有二十多斤吧?”江樱将一块长条儿的花生酥递到她面前,一边说道。
“哪有那么多?”宋春月盘腿坐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过江樱递来的花生酥,反过来问道:“我倒瞧你越发消瘦了。你说这平日里也没见你少吃,怎么偏生还一点儿肉都不长?可是脾胃太差了?有没有让大夫仔细地瞧过?”
江樱便顺着她的话点头,只道确是脾胃坏了,但调养些时日,多少会好一些。
“我婆婆在世的时候,脾胃也是太虚,瘦的让人瞧着都觉得可怜。当时我为了伺候她。便跟郎中请教了不少养胃的粥品药膳等。等待会儿敬平回来,我让他写成方子给你。”
江樱笑了笑,没有拒绝。
二人有说有笑的逗了会儿阿蓉。周敬平和那姓程的一家三口,便乘着租来的骡车回来了。
“春月,快去厨房烧一锅热水。”
虚掩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周敬平大步走在前头。瞧见宋春月坐在树下,张口便是这么一句。
宋春月见他脸色颇为复杂。正不解间,便见周敬平身后的程家夫妇扶着女儿程芝芝进来了,而这位程姑娘竟是浑身湿透,活脱脱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模样。
“这是怎么了?”宋春月忙抱着孩子站起了身来。
周敬平:“此事待会儿再说。你先去烧水——”
“哦……好。”宋春月将孩子递到同样站起了身来的江樱怀中,又看了身上还打着水滴的程芝芝一眼,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厨房去了。
现如今已是深秋。程芝芝这副模样瞧着都让人觉得发冷。
颤抖着的程芝芝被母亲宁氏扶着进了房间,在经过江樱身旁之时。周敬平避嫌地转了身,江樱却下意识地打量了这姑娘一眼。
却因被打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并瞧不清确切的长相,江樱只看到那双垂下的眼睑,及紧紧抿起泛着青白的薄唇。
江樱也没有多作打量,只抱着怀中的阿芙站在原处。
“此事还得劳烦表侄为芝芝做主!”望着妻女进了房间关上了门,程家男人程庆余却忽然面有不忿地向周敬平说道。
他生了个矮矮的个子,只到周敬平肩头,人却是壮实的,黑疙瘩眉绿豆眼,虽然是个庄稼人模样,然而一瞧便不是什么善相。
“……当时情况危急,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故才出手相救,姑父放心,我定会让他保守秘密,绝不会坏了表妹的名节。”
“当时那么多人瞧着呢,能保得住吗?”
周敬平好言解释道:“这点姑父大可放心,您与表妹并非京城人士,本就无人识得,再者又是在城外,纵然真有好事之人议论几回,却也找不到表妹头上来的。待日后您与表姑带表妹回了肃州,更不会再有什么妨碍的。”
然而听周敬平这么说,男人却急了眼,“你说的倒是轻松,可事情又不是误会,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眼睁睁瞧着自家闺女清白被毁,还装聋作哑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成?”
周敬平的表情显得万分无奈,也不同他多做争执,只问道:“那依姑父之见,要如何是好?”
见说话权回到了自己手中,男人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我方才听他跟你说话,你们二人似是相识的。那他家中可有娶妻吗?”
周敬平眉头一跳。
果然被他给料准了!
他这姑父,竟是打起了这个主意来。
见周敬平没说话,程庆余又道:“已有家室也无妨,我们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非要逼着他休妻——但芝芝这边,他一定是要负责到底的,做个平妻也无可厚非。你家住何处?我可要亲自去问一问才行。”
周敬平实在是哭笑不得了。
什么又是休妻又是平妻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姑父莫急,此事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周敬平并未直接出言否定他的打算,而是将人暂时稳住了道:“姑父身上也湿了不少,还是先回房换件干爽的衣裳,免得着了风受寒就麻烦了。”
程庆余那双眼珠子转了转,似想着反正那人一时半刻也跑不了,于是便一点头,回房换衣服去了。
他走后,周敬平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江樱抱着阿蓉站在树下看了他一眼,却未有多问什么。
“江姑娘。”周敬平这才顾得上跟江樱打招呼。
“周大哥。”江樱笑了笑,仿佛是没听到方才那一番对话。
周敬平却莫名地冲她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这下麻烦了。”
江樱一怔。
“我那表妹在城外落水,为一男子出手相救……江姑娘可猜得到那男子是谁吗?”
江樱自是摇头。
然听周敬平如此语气,又了解他不是个爱说旁人八卦的人,便隐隐意识到了此事怕是同她多多少少有些关连。
结果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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